“果然是晋王设套。”邵廪从来没有如此不顾礼节的闯进肆品阁内室。
“怎么说?”凤淑贤倒是气定神闲。
“你来说。”邵廪摆手,身后一名府内二等侍女打扮的女子上前一步。
“向是楼人?”凤淑贤看这女子面生,又是豆蔻年华,便知她来历,“往日常来往那位香姑娘可安好?”
“妾今华见过侧妃。”今华见礼,“香姐姐......,染了恶疾,快是不行了。”
“怎的如此?”凤淑贤一惊。
“香姐姐原是七巧坊的姑娘,那里妈妈一贯是不拿姑娘们当人看的,香姐姐虽蒙王爷搭救移籍向是楼,身子却早已不行了。”今华提及“香姐姐”泪眼汪汪,但顾及是王府,强忍着不敢真落下泪来。
“泪水这东西,若不入眼,便要入心,更是难过,想哭就哭吧。”邵廪安抚今华,还递上一块绢子给她拭泪,凤淑贤虽然不喜,但不好在外人面前反对主君,也默许了。
今华哽咽声渐渐平息后才开口:“我们向是楼楼主也是头牌的红玉姑娘说香姐姐虽然可怜,可突然去了,事急从权,用起我这个生面孔给王爷办事。以后却不会如此了,我专管跟王府通消息,不到前头去陪客人,也不会跟香姐姐一样染病去了,请王爷侧妃放心。”
这红玉是汴京名馆“向是楼”头牌,不知何故,才情四溢的风尘佳人居然取个俗名。邵廪与凤淑贤同情风尘女子多是生计所迫,看重她们可接近高门大户子弟,探听消息,故招揽向是楼为己所用。
凤淑贤闻言,不悦之色立时缓和:“我素知红玉姑娘知轻重,这般安排再好不过。那这回的事可察出个明目了?”
“自然,晋王府那管事的侄儿常往向是楼去,红玉姑娘作陪,三盅酒下肚,就什么都说了。说是晋王府收了灵族拜帖跟礼物,他还抱怨灵族小家子气。”
“你且先回,多谢红玉姑娘。”凤淑贤点头,“让杨梅领你走角门。”
今华退下,邵廪立刻开口,可见今日是真的急了:“我就说是晋王设套,假意收了灵族礼,承诺提灵族在陛下跟前美言。我跟灵族代族长是见过的,是个稳重晓事之人,敢在御前提海疆之事,晋王不知给她吃了什么‘定心丸’呢?”
“说是沉稳,也轻信了晋王。”
“满汴京无人可求,晋王便是救命稻草,多谨慎的人也只得信任晋王,何况晋王大齐皇子,灵族族长如何知道他......”邵廪气不打一出来,“二皇兄御下不严,又好用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娇惯家生仆,不然向是楼没那么容易打听他府里消息。”
“晋王想必是看陛下厌恶灵族,假意收下灵族礼物,指点灵族族长觐见提海疆之事,自己再义正词严指责,如此可在陛下面前得脸。即使灵族拖晋王下水,晋王是皇子,灵族是战败边族,陛下会取信于谁,一目了然。”
“你之前不让我救灵族,那是怕触怒陛下,也是因灵族若此时乖觉,度过此劫,以后我们好再为他们做打算。”邵廪道,“可晋王如此介入,我若不帮,灵族危矣。论远航通商,联络各国,灵族少不得。”
“也罢,既然江夏王为灵族说话,临昌王又想给他兄弟找不痛快,我们也不是那般束手束脚。”凤淑贤之前一直投鼠忌器,怕帮灵族危及赵王府,“灵族,可帮上一帮,王爷有打算了?”
“这事非要我那位长姊杨国公主出面,陛下诸子女唯她嫡出,又赞襄朝政。”还有一句话不好说出,皇帝不忌讳亲近女儿,也不怕跟女儿说提己话,“只是,我用什么名目,对外我是紧跟晋王的,怎么让长姊不疑心?”
“这有何难?”凤淑贤嫣然一笑,计上心来时半边坏脸也不那么骇人了,“王爷附耳过来。”
邵廪不知他的好谋士又是谋划了什么,可当凤淑贤如此这般一通交待后,邵廪不得不佩服,这既能搭救灵族,又不会暴露他有所图谋,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