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朝阳带着赢臻来到了甲等250号房间,待推开门的瞬间,赢臻看到房间的地上到处扔着脏衣服与吃剩的食物,一股霉变后的馊味向赢臻直扑而来,赢臻赶忙捂住口鼻,连连后退。付朝阳看到赢臻的举止后,投去鄙视的目光,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方显我辈豪迈之气。”
嬴政翻着白眼,捂住口鼻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付师兄,豪迈之气应该与邋遢不沾边吧,我能申请换间宿舍吗?师兄让我自惭形秽,师弟我觉得自己没有与师兄此等豪杰同住的资格。”
付朝阳听到赢臻所说,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而后将赢臻推入房间内,说道:“师弟你谬赞为兄了,不过你放心,为兄定当把你培养为如我一般的豪杰。”进到房间内的赢臻得以见此房间的全貌,发现自己刚才仅是管中窥豹啊,此房间内几乎让自己无从下脚,幸亏自己早上未曾进食,否则胃内定会翻江倒海。
付朝阳指着位于房间阳面的空床,说道:“那是你姜师兄原先的住处,现在归你了,我帮你领的被褥都在此处,你自己整理一番便可,为兄宗内还有事情,就先不陪你了,待晚上回来,你我二人秉烛夜谈。”
赢臻抱拳向付朝阳说道:“谢付师兄,今日为赢臻入武宗之事奔波,宗内之事为重,师兄快去吧,这边我自己整理便可。”
付朝阳见状便向门外走去,待出了门,好似想到了什么,便着自己拍脑门向赢臻说道:“师弟,房内木桌上有吃食,你先垫垫肚子,师兄晚上回来时,在帮你带些宗内美食。”
赢臻向房间内的木桌上看去,只见上面堆满了杂物与衣裳。师兄说的吃食在何处?赢臻走到木桌前,终于在一件脏衣裳下面发现了吃食,两个不知何时放于此处的肉包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赢臻,看着早已长出绿毛的包子,不由得叹了一句:“付师兄真乃妙人也。”
赢臻看向那张属于自己的空床,上面零星的散落着付师兄穿过的便甲与衣裳。赢臻只得捏着鼻子将它们物归原主。既来之则安之,赢臻对自己讲到。毕竟从半日的相处来讲,付师兄此人除了相貌奇特、行为怪异还有些邋遢外,其余都甚好。
赢臻想到此处便开始清理房间,毕竟自己日后要在此处生活。昔日的军伍生涯让赢臻对此等事情颇为熟悉,毕竟自己孤身一人,所有事物都得自己做。
想起军伍生涯,镇噩塔便浮现在自己心中,那些熟悉的街巷与同袍,晨练的号角声、飘扬的大秦军旗、站在点将台上的姬侯还有那个一身军甲的少女,想到此处赢臻的心便隐隐作痛。
赢臻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藏在心底的身影,只是自己越是如此,那个身影便越发清晰,让自己带她看遍咸阳城的身影,帮自己系革带的身影以及在马车内冷漠如冰的身影。
不知为何,赢臻感觉到自己眼底有些湿润,随后有晶莹之物从中滑落,少年想伸手抓住那些晶莹之物,只是,指骨碎裂的手掌让它们从指缝间滑落,砸向身旁的木桌上摔了个粉身碎骨,再也难觅其踪。
赢臻靠着身旁的木桌,弯下了腰身,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间,因为,曾经咸阳城外渭水河畔的少女也是此等模样。而他们都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悲痛。
约莫过了半刻,赢臻才缓缓起身。
此时的少年脸上尽是苦涩,但其身上散发出决然的态势,此来祀院,必成神通!为了大秦,为了人族,为了心底的身影。
赢臻忍着指骨碎裂的痛楚,开始清扫房间。一个时辰左右,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付朝阳的衣物被赢臻堆叠整齐码在一旁,房间内的杂物也已清理出去。
少年躺在已铺好的床上,眼神空洞的望向房间的木橼,不知在想些什么。数日奔波的疲乏和心神上的伤痛,让少年不知不觉间沉沉的睡去。
待付朝阳处理完宗内的事情,才发觉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荒月也悄悄的探出了头。赶忙带了些吃食,往房间赶去。回到甲等250的付朝阳,推开门把刚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往屋外挂的木牌上看去,嘀咕道:“对啊,就是甲等250啊,自己没走错啊,怎么房间变了个样子啊。”
付朝阳探头探脑的往屋内又看了一圈,才发觉睡在床上的赢臻,然后看到屋内的衣物大都是自己的,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赢臻,付朝阳没忍心叫他醒来。于是将手中的吃食置于旁边被嬴臻清扫干净的木桌上,付朝阳便开始打量这个焕然一新房间。上一次这个房间是这般的时候,还是姜幼安与自己同住时,看来嬴政这小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察觉到房内有动静的赢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待看到是付朝阳时,便松了一口气。付朝阳被赢臻的起床方式吓了一跳,便说道:“你小子起个床,用的着整这么大动静吗?”
赢臻站在一旁干笑的说道:“军伍出身,以为房间进来歹人了,付师兄莫要见怪。”
付朝阳看着赢臻说道:“师弟啊,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人族祀院,这里是我武宗地界,哪有歹人敢来于此啊。”
赢臻摸着鼻子,讷讷的说道:“师兄说的是,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付朝阳指着木桌上的吃食,说道:“为兄给你带了武宗众生最喜爱的吃食,水煎包。赶紧尝尝吧,估计你小子一整天未进食了,别说为兄待你不周。”
赢臻看着桌上的吃食,打开油纸后,香气瞬间扑面而来,饿了一天的赢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付朝阳在旁说道:“此吃食乃水煎包,其特色在于兼得水煮油煎之妙,色泽金黄,一面焦脆,三面嫩软,皮薄馅多,香而不腻。”
在付朝阳说道的同时,赢臻早已开始吃了,当第一口咬下去,猪肉馅与韭菜的搭配天作之合,猪肉的油腻在韭菜的分担下令人食欲大增,炸至金黄焦脆的一面与其他水煮嫩软的三面相得益彰,既有弹口的软糯又有牙齿咬合时的快感。此时的赢臻嘴里塞满了水煎包,含糊不清的向付朝阳说道:“师兄,此吃食甚好!。”
看着此刻的赢臻,付朝阳想起自己与姜幼安第一次吃此等吃食的模样,与赢臻一般无二。付朝阳便走向自己的床,在床下的箱子中倒腾了一阵子,找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
“此等吃食,与葡萄酒最为般配,来赢臻,今夜你与师兄借此良辰与美酒,促膝长谈一番。”付朝阳说道。
“师兄,宗内允许喝酒?”赢臻嚼着嘴里的水煎包说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怕甚?师兄说能喝,便能喝。”还没喝的付朝阳,此刻显得有几分醉意了。
赢臻笑着说道:“师兄,此等美酒怎能割爱他人,我吃你带回的水煎包足以。”
于是付朝阳不再劝赢臻与他同饮,抱着满是灰尘与蛛网的酒瓶,一人独饮,甚是豪迈!
“赢臻你可知为兄来自何处?”付朝阳问着这在埋头与水煎包交战的赢臻。
“付师兄,那你来自何处?莫非乃世家子弟?”赢臻回到。
付朝阳喝了一大口酒说道:“你可知亚圣?我与亚圣同出一脉,皆是亚子人士。”
“亚圣?难道就是姬子舆?亚子人士?师兄,亚子人士多如蚍蜉。岂不都与亚圣同脉了?再说了姬子舆乃儒派大家,文宗一脉。你武宗门徒,怎能与亚圣一脉?”赢臻看向付朝阳问到。
付朝阳说道:“亚圣曾萌荫于我祖上,只不过我族一脉,因岁月变迁便不再列于族籍。”
赢臻有些好奇的问到:“那师兄为何当初不去文宗,怎么来到武宗了啊?”
只见付朝阳又灌了自己几大口酒,好似借着酒劲给自己壮胆一般,紧接着说到:“都怪,文宗那个老匹夫!还文刀刘?我呸!文字如刀,他配吗?要不是他拒我于文宗门外,我早已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与卓娇比翼而飞。”
赢臻有些迷糊了,文刀刘是谁?便开口问到:“师兄,你所说之人是谁啊?他为何将你拒之文宗门外啊?”
已经有些微醉的付朝阳说道:“文宗大长老那个老匹夫,此人名讳刘哲,字文刀。为兄告诉你啊,此人最大的特点不是他的文章如刀,而是眼睛如刀缝。”
“眼睛如刀缝,此话怎讲啊,师兄?”赢臻好奇的问到。
付朝阳大笑着说到:“此人眼睛其小无比,且整日间挂着西域石晶磨成的镜片,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眼睛了,文宗众人大都体态轻盈,文人气质颇佳。但此人偏生的肥头大耳,油腻之感让人不忍直视,文宗领袖怎会如此,分明是个屠夫,与他的字号更加般配,刘文刀实乃刘屠夫也。”
听到付朝阳的描述,赢臻嘴里的水煎包差点喷出来,自己从未见过文宗大长老,但从付朝阳口中得以知晓,此等容貌与文宗的风骨格格不入。与自己武宗大长老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啊。
赢臻想到武宗大长老,便问起付朝阳:“师兄,那我们武宗大长老名讳何许啊?姜师兄带我入宗时,有幸窥得其神武异常。”
听到武宗大长老五字,付朝阳便将怀中酒瓶置于地上,挽起袖子说道:“师弟啊,为兄告诉你啊,我们武宗大长老,也是老匹夫一个!这老匹夫,名为符凯旋,曾是镇荒塔上任武侯。整日间一副万钧甲在身,生怕别人不知他曾为武侯,为兄为何续读一年?全是这个老匹夫的手笔!别看这老匹夫神武异常,实则内心阴暗,嫉妒为兄的天纵之姿,所以打压于我。”
赢臻看着醉酒的付朝阳,怎么文武两宗的大长老在他眼里如此不堪。
此时的付朝阳早已瘫倒在地,嘴里左一个老匹夫,右一个老匹夫,让不知道的人以为文武两宗的大长老,对付朝阳做出过天怒人怨的事。
赢臻哭笑不得的将醉酒的付朝阳扶到床上,看着满嘴胡话的他,说道:“付师兄,真乃豪杰也!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