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赤熊如此说,又调笑道:“看来你这红毛鬼是不敢与我一战了?”
赤熊怒道:“你想死我便成全了你,待我先杀了这小子,再送你入黄泉。”
那人道:“你若敢战,那就现在便来。你若不敢,也别用借口搪塞。”
这人是想用激将法激的赤熊放下丁子原,直接与自己交战。这样既保住了丁子原性命,又不坏了战场上的规矩。
赤熊果然中计,唰唰两斧把丁子原逼退了几步,调转马头朝那人骂道:“直娘贼!宰一个南蛮畜生,爷有何不敢!”
丁子原在马上要力竭身亡时竟有了脱身的机会,本应该快些逃回本阵。但他毕竟是将门出身,哪能落下脸来就这样认输。调了几口气息,就想挺枪再战。
那人忙拦道:“这位将军,你已与贼将战了半个时辰,仍不分胜负。不如你且先稍歇,在一旁帮我掠阵,待我不敌时你再助我。”
丁子原听这人如此顾及自己的颜面。把力竭不敌说成了不分胜负,把败战而归说成在旁掠阵,不觉心生好感。于是说道:“仁兄千万小心,这斯武艺了得,不好相与。”
那人道:“将军放心,且退就是。”
赤熊听这两人说的热闹,早等的不耐烦起来。插口言道:“俩南蛮子废话少说,反正你俩今日都是一死,一会结伴上路时再说不迟。”
那人道:“不忙动手,我还有事要问。”
赤熊道:“快说,快说。”
那人道:“你可知夏武罗那狗贼现在何处?”
赤熊听到这话,立马大怒着言道:“你敢辱我家王子!先吃我一斧!”他抡起大斧直砍那人头顶。
那人一声轻哼,轻巧的侧身让过巨斧。同时手中木枪随手探出,只听噗的一声,竟轻而易举的刺中了赤熊使斧的右臂。
两军士卒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近几日赤熊所向无敌,连战连捷。无论虞国还是匈奴营中都将之奉若战神一般,虞国将士更是畏之如虎豹财狼,甚至不敢直视其一眼。
哪想到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仅仅一招便胜了悍将赤熊,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而赤熊自己也是大吃一惊。自为将以来,除了远远敌不过其主夏武罗以外,唯一一次被敌将所伤便是那日与方起老儿相斗,被他一枪刺中了腋下。但方起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名将,输在这样的人手底下也不算丢了颜面。
剩下平生遇到的所谓沙场悍将,还没人能胜的了他一招半式。可今日竟然被眼前人一招制住,震惊之余也同样不能相信。
赤熊在心中暗想:这人不过一时运气,才误打误撞伤了我。下一招我切他咽喉,看他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赤熊忍着右臂伤痛再次用力抡起巨斧,呼的一下去切对面人脖子下方一寸左右的位置。这个位置切的甚是精妙,对面人如果选择矮身闪躲,稍晚一刻就有削掉头顶之危。
而如果不矮身闪躲,又被封住了周身方位无他法应对。所以这招要比直接切咽喉当中更加厉害。
那人又一声轻哼道:“匈奴狗贼,不过如此。”
只见他手腕微抖,枪身急速旋转,木枪的枪尖迎着那柄断金碎石的开山大斧的斧刃点了上去。这看似普通的锈铁枪尖不但没被锋利的斧刃削断,还把它带的不住左右晃动,卸掉了大半力道。
赤熊见到对对面人使出这一手巧妙的招式,甚至比刚刚中枪时更为吃惊。因为这招绝技他虽叫不上名来,但他却深刻的记在心中。。
那日他在一旁亲眼所见,方起正是用这招式破了夏武罗的进击,还差点要了夏武罗的性命!
赤熊深知,夏武罗的武艺高了他何止数倍。
这招式竟能差点要了夏武罗性命!这对于赤熊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震撼!
而今日这让他震撼不已的招式,又一次真切的出现在面前。赤熊如斗败的公鸡般彻底泄了气,再没有继续厮杀的斗志。因为他明白,对面人的武艺同样高了他何止数倍。
那人轻易的破掉赤熊的攻击后,木枪如盘龙一般贴着斧身顺势去点赤熊手背。赤熊再中枪又一阵吃痛,手中大斧便拿捏不住。对面那人接着又抖了两下手腕,大斧便随着木枪旋转的力道脱手飞了出去。
完败,无一丝反抗之力的完败。
连斩长安几员骁将,让全长安数万大军束手无策的匈奴悍将赤熊,在这人手下直如孩童一般任其所为。两军中所有观战的将士都清楚的知道,这人如果一开始就想要置赤熊于死地,其实只需要一招而已。而刚刚那几下交锋,他都是在手下留情。
长安城上城下响起了多少日不曾听见的欢呼呐喊之声。将士们士气大振,开始觉得匈奴人也不是真如恶鬼般不可战胜。
反观赤熊,失了兵刃后斗志全无,只等着对面那人结果自己性命。
那人见赤熊这个样子,再次问道:“这时你能告知我夏武罗那狗贼在何处了吧?”
赤熊咬牙回道:“废话少说,技不如人我甘愿受死!”
那人道:“我要你的狗命何用?你既然不愿告知我夏武罗所在,那便滚回去与我传一句话。告诉他,方家来人讨债了。叫他洗干净脖子,快来谢罪领死。”
原来这人就是方起的次子,方权的二哥,从洛阳城远远赶赴而来的方旋、方仲天。方起曾言道:方家诸子中老大最为忠厚,老三最为城府,老四最为聪慧。但要论起武艺,老二在方家盘龙枪上的造诣甚至比方起还胜了半筹,乃方家诸子之冠。
方旋不再会赤熊如何,打马转身回阵。
郭啸成和丁子原早迎了上来,丁子原连连道贺,而郭啸成则疑问道:“那人是匈奴的先锋大将,仲天兄怎能放他走脱?”
方旋道:“且留他一条性命多活几日,待啸成兄伤势复原后,亲自手刃仇贼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