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啸成一边亲自为丁子原雷鼓助战一边一刻不停的盯着战场的情形。
此时双方已经斗到三十个回合。丁子原一来年龄开始气力不足,渐渐落了下风。只靠着双枪严密的防御死死守住门户,伺机反击。
赤熊的开山斧本就是大开大合,擅于进攻的兵刃。丁子原一味防守,更给了赤熊尽显开山斧威力的机会。他一斧斧劈将下来,震的丁子原虎口微颤,双枪多次险些脱手。幸得丁子原武艺纯熟,才屡屡用巧妙的招数化险为夷。
郭啸成眼见战况不利,心中不自觉焦急起来。正如他之前所说,几次大战下来虞军将领死伤惨重,现在能真正帮郭啸成分忧的也就只剩下丁子原。
如果丁子原再不能战胜,那长安城内可就真成了无一可战之将,任人宰割的局面。因为前日与夏武罗激战又负了三四处创伤的郭啸成连行动都有些吃力,自然也没有必胜赤熊的把握。
郭啸成在心中暗想,数次与匈奴人交锋,无论斗兵、斗将还是斗计谋,都可谓是输的一败涂地。今日就算拼上性命,无论如何也必须得胜一阵。挽回颜面还在其次,再败下去,敌我气势不可逆转,长安城势难保全。
当此生死存亡的危难之时,郭啸成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他把鼓锤递给旁边的士卒,翻身提枪上马,随时准备着亲自上阵。如一样不能战胜,那就一死以报国恩,也算是死的其所了。
这时再看赤、丁两人的战况,也到了最危险焦灼的时候。丁子原的一支枪被赤熊劈的只剩下半截,原本就只有三尺的短枪更是只剩下一尺多长,根本用不出任何招式。
于是丁子原只剩下单枪和赤熊来回周旋。失去了双枪相互援护的妙用,丁子原的枪法也就是少了大半的威力,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郭啸成心中愈发焦急,数次想上前助战。但这时不比两军混战,是将军之间的单独厮杀。郭啸成作为虞军主帅,毕竟得顾忌大虞国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况以二敌一便是得胜了,也于士气无益,日后反遭匈奴人耻笑。
而郭啸成数次鸣金收兵,赤熊和丁子原却都没有罢手的意思。尤其那赤熊正杀的兴起,开山大斧横切纵砍,势若雷霆。不止是苦苦支撑的丁子原能亲身感受到赤熊的凶猛攻势,就是在一旁观战的郭啸成也暗暗诧异赤熊武艺之高,确是一员自己都难敌的悍将。
郭啸成打定主意,如果丁子原只是战败负伤而性命无虞,那他就等两人分出胜负之后,自己再另行挑战。如果丁子原有了性命之危,那也就顾不得什么规矩颜面,先把丁子原救下再说。
郭啸成正一边观战,一边心中不停思量。忽然身后远远传来一个浑厚粗狂的声音,那声音喊道:“啸成兄,别来无恙啊。”
郭啸成听到这声音,心中又惊又喜。连忙转过身,见身后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衣着简朴,分乘着两匹瘦弱的小马缓缓而来。郭啸成定睛一看,来者果然是心中那人!不禁脱口回道:
“仲天兄!你他娘来的正是时候!”
对面那人来到近处,笑着说道:“我可算寻到你了!哈哈,一别十余年,你还是这三句话不离老娘的毛病。”
郭啸成道:“仲天兄闲话少叙,先他娘的解我危难再说。”
那人道:“我在城中寻你时,士卒早与我说了。些许小贼,何足挂齿。啸成兄稍安,看我擒他!”
那人又对旁边一位士卒道:“这位兄台,你手中枪棒可愿意借我一用?”
那士卒见说话这人虽然身材高大,相貌雄壮。但只是寻常平民的打扮,胯下骑的马匹更是瘦弱不堪。只当是哪个乡下有点蛮力老农,混不似会使枪弄棒的将军。
这士卒上下打量了来人几眼,接着又茫然的看了看郭啸成。哪想到郭啸成朝他连连点头,示意他赶紧把手中的木枪交给眼前之人。
他这才把木枪递过去,同时说道:“这位兄弟,我不是小气,这破木枪给你便给你了。但我有话在先,我这玩意连个枪头都没有,可比那些将军手中的兵器差的不知道多远。你要是用这东西败了阵丢了性命,可怨不得我。”
那人笑道:“兄台放心,我如果丢了性命做了冤鬼,就去找你家郭将军赔命,肯定不寻你算账。”他接过木枪,纵马便要上阵。
旁边一亲卫忽道:“这位壮士,请骑我的马吧。”
这个亲卫见那人的马匹瘦弱。别说上阵厮杀,就是平常行路都摇摇晃晃,力气不足。骑着这样的病马,又拿着那样一柄木枪,如何能是连胜虞国数位名将的赤熊对手?所以才好言相劝,要借自己的马匹与他。
哪想那人却道:“兄弟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擒了那贼,问你家郭将军请赏钱时,定算你一份。”
于是这位寻常农家打扮的男子,就这样骑着瘦弱的病马,拿着刚借来的破旧木枪,缓步到了两军阵前。
赤、丁两人交战正酣,哪理会到旁边来了这样一位民不民、兵不兵、将不将的人物。
赤熊虽然一口气激战了三四十合,但匈奴人个个天生神力,越打精气神反倒越足,一点未显疲惫之态。但丁子原可早成了强弩之末,只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勉强支持着不倒罢了。
那人知道这员虞国将领败局已定,大声喝道:“那红毛鬼住手,你可敢与我一斗否?”
赤熊正斗到兴奋处,忽然听到旁边这声大喝,不觉朝声音来源望了望。瞧到竟是一个山野村夫样的人物,言道:“哪里来的匹夫,老子懒得杀你,赶紧滚远些!”
赤熊竟然能一边继续与丁子原厮杀,一边与来人言语。可见其武艺确实高出丁子原不少,那日典鹏德如果不是占了兵刃克制的便宜,只怕用不着赤熊施展神箭之能,也就早成了赤熊的斧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