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慌乱的夏文风不知道如何作答,按理说自家哥哥问自己要个小小的婢女,是没什么理由拒绝的。再看顾秦儿好似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仍然自顾自给夏文风驱赶着蚊虫。
夏文风不作答,夏武罗便以为他是默许了。哈哈一笑,猿臂一伸就要把顾秦儿掳走。顾秦儿不闪不躲,低头抿着嘴等着。
夏文风立马撇下棋子,拿住夏武罗的胳膊,急道:“三哥不可!”
夏武罗惊讶的脸色一闪即逝,略有不甘道:“不舍得给便直说,婆婆妈妈的。算了、算了,你喜欢留给你就是。”
他说完便转身出帐,飞一般跑回自己帐内拿黄斌的两个小妾泻火去了。
这边夏文风却一肚子心事,心不在焉的继续与呼延达下棋。他接连落错了两步子,被呼延达围剿了中原大龙,只得弃子认负。
呼延达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明公心乱了,这两目子落的可不是明公往日的水准。”
夏文风欲言又止,随手倒了碗桌上刚沏的热茶。但还没等他喝下口,顾秦儿忽道“公子,茶凉了,我去换一壶吧。”
她说完后也不等夏文风同意与否,拿起茶壶就到帐外烧水。
呼延达等顾秦儿出去后,暗笑了几声说道:“小妮子这是气恼了?明公也不知道哄哄。”
夏文风尴尬道:“子路不给我解围,还拿我打趣。”
呼延达道:“人家三王子说的在理,男子汉大丈夫纵横沙场也不犹豫分毫,纳个妻妾怎么反倒婆婆妈妈起来。明公真看中了就与小妮子说一声,她还能不从?”
夏文风忙道:“子路轻声些,别让她听到。”
呼延达疑问道“明公如此样子,到底所虑何来?”
夏文风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对人家有意,奈何人家对我无情。她随我来时我们可是约定好的,我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她立马离去。”
呼延达奇道:“一个小小的民女如何这么大架子,难道堂堂王子都入不了眼?”
夏文风道:“唉,她全家刚刚惨死于乱军。此刻在她心中,咱们夏人就是豺狼猪狗,她伤心怨恨还来不及,怎么肯嫁给仇族之人。”
呼延达道:“我去替明公解释清楚,她家人之事又不是明公下的令。实在不行,明公就用强。她一个弱女子嘴上虽然抗拒,内里说不定是另一番心思。”
夏文风忙道:“不可,不可。她现在能答应留下已是大大的不易,我哪还敢奢求其他。”
呼延达摇头直笑,调侃道:“这还是我认得那个运筹帷幄的夏人王子么,几万大军能指挥若定,面对一个小女子反倒束手无措起来。”
夏文风愠道:“此事子路别再搀和,我自己打算。”
呼延达道:“好、好、好,天色晚了,明早还要赴约行猎。明公早点歇息,属下告退了。”
夏文风道:“子路也早点歇息,明日陪我一同去放松放松。”
呼延达走时,顾秦儿也正好烧完水回来。两人错身而过,顾秦儿有意无意的看了呼延达一眼。呼延达倒是没注意到她,径直走了。
顾秦儿如往日一般服侍夏文风更了衣,又在床榻边伺候了半个时辰,等着夏文风彻底安睡她才回旁边自己的小帐。两人的帐子几乎紧挨着,夜里夏文风有事,她总能第一时间听见动静过去服侍。
第二日一早,夏文风嘱咐顾秦儿这一天都好好待在帐内,别出去走动。军中都是虎狼一样的草原大汉,见到顾秦儿这样的娇嫩姑娘别闹出什么乱子。所以夏文风又派了两名亲卫守在帐外保护,这才放心的和呼延达并骑到了营门。
营门外已经有大小将领和卫兵数百人等在了那里,但独独不见夏武罗。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夏武罗才方姗姗来迟。
他扔骑着那匹紫影神驹。其实一般情况下,匈奴人行军或者围猎是不会骑战马的。行军有走马,拉粮草有驮马,战马只有上战场时才舍得骑。但夏武罗不同,无论何时他都骑着紫影。旁人就算不认得他面目,光看他九尺长的身形和胯下紫红色的神兽,也知道是漠北之狼来了,赶紧退避开。
诸将列阵迎接,夏武罗却并不下马回礼。只微微朝众人点了点头,又与夏文风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人出了营门,往七八里外一座小山奔去。
小山不高,但山中林木极为茂密,应是多时不见人烟之地。
夏武罗挎着长弓,当先一人冲入林中寻找猎物。余人跟在身后,都只是虚拽着弓弦。诸将都知道,行猎其实就是陪着主帅玩乐。见到猎物当围而不打,都留给夏武罗亲自射杀。
但众人寻来寻去,找了一整个上午也只寻到些野兔、獐子,别说大虫猛兽,连只野猪也不曾见到。
夏武罗勒住马,略有不快的道:“尽打这些东西什么趣味。南蛮子不是都说山林中多大虫么,怎么一只没有。”
夏文风离夏武罗最近,也勒住马与夏武罗并骑,劝道:“此处自然比不上咱们草原上野兽繁盛。咱们打了一上午,诸将也乏了,不如就此回营吧。”
夏武罗道:“我这才开了几弓,离尽兴还早着,哪能这就回去。”
旁边一将忽道:“也许是咱们人数太众,把猛兽都惊走了。”
夏武罗拍手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这么多人跟着,也不见你们开弓,还跟着作甚。你们不是乏了么,就暂时在这歇息。三弟随我独自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什么玩意。”
夏文风道:“还是带上几个亲兵吧。”
夏武罗道:“不带、不带,人多了又惊走了猎物。”
夏文风劝到:“就几人,不妨事。别出了什么意外。”
夏武罗不耐烦的点了三个人说道:“行,就你们三跟着我俩吧,还有呼延将军也跟着吧。”
众人齐声道:“遵命。”
于是夏家兄弟带着呼延达和另外三名亲兵,一行六人去往山林更深处寻找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