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公主舒适的发出一声轻哝,“明月,最近怎么没听到月娘在后院吵闹?”
“哦,奴婢见这几日宫里事多,公主又刚刚晋封了贵妃,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怕她吵得人尽皆知,就给她喂了安神散。”
长妤沉吟了一会,翻身向里躺去,嘴里轻叹着,“她知道的太多了,让她永远睡去罢。”
捶腿的动作停了下来,明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惶惶低下头。
月娘暴病而死,因身子不洁,刚刚发现就被人悄悄从西后宫的角门抬出去,公主一面惋惜,一面发落送给她家里许多银钱,算是补偿。
月娘家人收了银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重新另娶或是远走高飞全由他去,两个孩子失去了亲娘,但是却有了富足的生活。
明月进来回禀时,公主点点头,长时间没有说话。
明月看着独自沉思的公主默默叹了口气,公主做事太过小心翼翼,是不会容许留下什么罪证的,不过她还是有些替月娘惋惜,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当日,月娘惶恐的叫着她来找我了的时候,或许,“那人”指的不是贵妃娘娘,而是公主。
敬嫔娘娘此次没有争到贵妃之位,倒也没什么过大的反应,照常来桐梓宫问安,长妤有时心情好,也留她下一两盘棋。
也算相处融洽。
后宫在长妤的管理下风平浪静。
八月的时候,长妤带着丑儿去宗祠祭拜了太子昭华。在那里看到有许多香烛燃烧过的痕迹,她知道,袁月瑶来过。
长妤叹了口气,这个痴情的女子直到此时都忘不了她的太子哥哥。
她不知道该说她痴情好呢,还是该说她傻。
她用了三的的时间跟随慕容昱奔波流亡,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站在这里,让昭华明白她也是很优秀的女人吗?
只是可惜天不如人愿,昭华先一步去了。
她做得再好再优秀又怎样?无人欣赏。
宗祠的墙壁上挂着历代所有皇帝画像,角落里那张穿着龙袍的瘦弱男子,苍白脸上被画师添了些许红墨,掩盖了过于憔悴的面色。
此刻,他笑吟吟看着她,一如初见时那温和的模样。
长妤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
丑儿在地下烧着香冥纸钱,“殿下,公主来看您了,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善良,那样会让自己受伤。”
听着他低声的祈愿,长妤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微微刺痛。
她跪到圃团上,朝他拜了三拜。
昭华,原谅我太过懦弱,一直以来都不敢过来看你。
我无法面对你,她就在我眼皮底下下了药,丧夫之痛我会让她加倍偿还,但是前提是——我得先忘掉自己是谁。
袁月瑶她还没有忘记你,天天过来宗祠看你。
你一定怨我罢?
身为你的妻子,却还没有一个外人来得勤快。
可是昭华,她可以不顾一切是因为她手中握有足够的筹码,而我只有血肉之躯作为血本,输了,就再无翻身余地。
你原谅我……
缓缓朝他磕了三个头,长妤站起身,对一旁的丑儿道:“我们走罢。”
丑儿跪地不起,祈求的道:“公主,可不可以奴才再多待一会。”
长妤看着他,终是没忍拒绝,“那好罢。”
独自出了宗祠,看着周围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和辉煌的建筑,长妤缓缓叹了口气,恐怕,也只有月瑶敢这样,不顾众的异样的目光天天来守护她的爱情。
走出去老远,身后,还有有袅袅的烟雾自殿里散出。
丑儿可能也会怨她无情罢。
才跪了那么一小会就仓皇逃走了。
是啊……她太胆小,无法面对他苍白的容颜。
长妤低着头,默默走在回去的路上。
窗然,头顶响起一道嘲讽的语声,“你还记得这日子?倒真是令我意外。”
长妤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在湖边的袁月瑶,她眼睛红肿着,像是刚刚哭过,光天化日下穿着一袭素白的宫装。
长妤被她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又不是国丧,皇后娘娘穿成这样就不怕宫里的人说闲话吗?”
袁月瑶不以为意的冷笑,“我又不是你,不必巴结讨好着皇上要权要势要龙宠,我怕什么……今天是昭华的祭日,我愿意这么穿。”
长妤沉下脸来,却没有动怒,她不能怪她。跟她比起来,她对昭华做的确实太微不足道了些。
“皇后娘娘还是避些耳目罢,听说丞相大人最近因为皇后娘娘这些荒唐的举动很是担忧,再这样下去,惹怒了皇上恐怕娘娘到时也不好收场。”
“哈哈哈……”月瑶讽刺的大笑起来,“你倒还有功夫关心我?本宫还以为你沉浸在掌权后宫的的喜悦当中,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呢?”
长妤没有接话。
月瑶看着她,叹了一声,徐徐转过目光,看向湖面的青莲,“长妤,我没你漂亮也没你聪明,对太子哥哥,我知道比不过你,可是……至少有一点我是比你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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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另外三更在下午。应该是三点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