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浮现夏西楼脸上,但她依旧笑着,“你只是一个没有得到过爱,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可悲的臭虫罢了。”
毕肆带着狞笑,高举弑师短剑,“那你就去死...”
砰!
坚硬的岩壁轰然破开,扬起的尘雾中一道红色光芒闪出,毕肆胸口瞬间出现了一个透亮血洞,顿时生机全无。
一男一女走出,看着地上死去的毕肆,男人碎了一口唾沫,“让这变态就这么死去,还真是便宜他了。”
女人上前先脱掉自己外套给夏西楼披上,笑吟吟的扭头对男人说道:“李渡,看样子我们还捡了一个大便宜,不知道卫家拿什么赎人。”
李渡眉毛一挑:“关裳,你这关家圣女怎么越来越像魔女了?”
“呸!”
关裳再没有多说什么,专注的解着捆住夏西楼的锁链。虽然并不算很紧,也不复杂,但她并不想因为太过粗鲁的行为让这个已经饱受折磨的女孩再受一点痛苦。
夏西楼眼皮越发沉重,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很陌生,但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温柔,这让她极为安心,所以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关裳轻轻一挥,青柔色的光团出现,将夏西楼平放上去后,手掌带着月脉术的光芒在其身躯上一点点扫过。
“那小子死透了吗?”关裳头也不回的轻声问道。
李渡沉吟了一晌说道:“那一击将他心脏直接轰碎,全身经脉寸寸具裂,不该还能活着吧?”
明明右手还在用月脉术检查并简单治疗着夏西楼的伤势,左手却凝聚出一个散发着危险意味的圆球,轻轻向地上毕肆的身躯甩去。
一旁的李渡顿时面色大变,极为难看,仓促间向后方滚去。
轰然间毕肆的身躯炸裂,唯有四肢还算完整,整个山洞中飘动着血腥味。
“喂,你疯了!”李渡倒不是对关裳的手段不满,是刚刚这一击整的自己灰头土脸所以有些不高兴。
“这种人渣我见一个轰一个,你也来试试?”
李渡赶紧闭嘴,虽然不知道关裳火气从何而来,但他可不愿触这姑奶奶的霉头。
“你说...这卫家找这姑娘是因为好事,还是坏事?”李渡好奇问道。
“好事现在也成坏事了!”关裳面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显然极为愤怒,“这小姑娘竟然被下了奴印,看时间大概是刚刚不久,我们来晚了一会。”
李渡闻言暗叹一声,“这奴印之主死了是好事也是坏事,虽然生命再无威胁,但时常会受到非人的剧痛。可我也拿不出那些药给她解啊,罢了,我也做一件好事,给她压几年好了。”
一柄银色短刃握在手中,在小臂上轻轻一划,伤口窜出一股血流,神奇的是血流竟然顺着刃口逆流而上,将刀身血槽注满。李渡拿出一小块青木板,用短刃刻画着,血液吐出,很快一个令牌样的物品做成。上前将木板放置在奴印上方,令牌出现的一条条红色丝线将其牵引入夏西楼体内。
关裳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难得见你这般好心,谢了!”
“还不是见你对这姑娘比较上心,不然我何必费这般力气。”李渡面露苦涩,他做完又有些后悔了。
关裳笑而不语,抱起夏西楼向外走去,“走吧,任务结束了。”
“好好好!”李渡无奈的跟了上去。
山洞内重归寂静,良久之后,一道血色身影显现,正是刚刚离去的李渡,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瞥了撇嘴,“看样子真的是死透了,我有点多疑了。”
不知过了多久,毕肆散落在不同位置的四肢被一道阴影连接,在阴影的牵引下又重新聚合在一起。毕肆缓缓起身,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但脸上却闪动着悸色,“李家长子真是不简单啊,幸亏我刚刚谨慎,再死一次就要花费十多年时间才能缝合重生了。”
一步迈到老者尸体前,将其心脏掏出,小心收起后,便迈着胜利者的步伐向外走去,“谢谢爷爷,靠着你的心脏,我就可以找到张诗绘了。她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正在自言自语宣读着属于自己的胜利誓言时,毕肆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瞳孔骤缩,怨恨的尖叫:“cnm,对死人还布下一个禁术等级的陷阱,我...”
密集的血色丝线反复切割,所遇之物皆化齑粉,自然包括被覆盖的毕肆。
已经走出极远的李渡正在给一旁的关裳讲着冷笑话,突然察觉到什么,也掀起了一抹笑意。
画面重归黑暗,只有一声声话语回荡着,但这些话语却比这黑暗更黑暗:
“喂,丧门星离我们远点啊,真是晦气哦...”
“你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五百人就你一个人活了下来,一定是付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代价吧!”
......
武良夜手臂一挥,将这些回忆画面驱除,所有的冰雪全部在一瞬间消散一空。这一刻天清气朗,四方皆静。
幻境消散,但他却知道那些刻印在生命中的痛却依旧留在那里。
这一瞬间他有些语塞,喉咙一阵干痛,无数的话语掠过嘴边,但都被他悉数咽回。所有的安慰在此时都觉得可笑,他没资格让夏西楼去选择忘记,更不能轻巧的说出什么一切向前看这种满不在意的话。
他也终于明白了夏西楼给自己说的那句“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痛苦”有着何等深意。除了将怀中的夏西楼抱的更紧些再没有其他可做的。
“对不起...对不起...”武良夜满怀歉意,是对自己之前说的那些烂话的歉意,那些话此时想起来实在幼稚可笑。
依偎怀中的夏西楼缓缓摇着头,抓住武良夜的一只手,轻轻放到自己左胸口,“如果我说其实我并不很在意那些事情你或许并不相信,但事实总是疼痛易忘,仇恨难忘。可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我...我没有恨的感情。”
“没关系,所有的仇恨由我来记。”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些特质才被卫家盯上的?”灰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武良夜内心慌张不已,灰老的声音突然外放,不亚于某些时候手机突然外放时的慌张感。
“咦?刚刚是谁在说话吗?”武良夜明知故问的掩饰着。
“别演了,且不说她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即便不知道,你不也应该跟你的小女友兜底吗?”
“我这么仗义!怎么能出卖你呢?”武良夜大气凛然,但这大声叫嚷依旧掩盖不住他的心虚。
夏西楼将脸紧紧深埋,内心有多羞耻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因为灰老的那句小女友,而是当自己的猜测之一被证实时,那么昨晚自己对武良夜说的那些话,鼓起勇气做得所有事情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么,而且这个人还是武良夜的师傅一类的长辈。
灰老心细如丝,瞬间便懂得夏西楼这般反应的原因,“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但你胆子要我说太小了点,这小子元阳竟然都没破。”
无法将头埋的更深的夏西楼只能呜呜的发着含糊不清的嘤咛。
武良夜扶额长叹,拉着无奈的长音叫道:“灰老!!!”
“所以我更在乎的是我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卫家是不是因为你的体质才盯上你的?”
“我...我不知道,后来...我再也没有接触过卫家。”
“嗯...”灰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我告诉你一些我所知道的,学院的魏家与关山的卫家之所以被怀疑有关系,是因为他们都是专精傀儡之术。他们所能制造的拥有最高技艺的人造人几乎与真人无异,但其实都有一些缺点在内,他们卡在那里太久了。”
“灰老你是说,他们觉得能从夏西楼身上找到突破那层限制的答案?”武良夜终是听明白了。
“我们只是臆测,我也是刚刚听到夏西楼说自己缺少恨之情才联想到的。”灰老并未否决,也未确定,“还有一件事,刚刚那些回忆,为何是第三人称?”
“第三人称怎么了?”武良夜下意识的问出。
“你好好想想,那是回忆吗?那是一个上帝视角跟随记录下来的,现在又展示给我们的!”
武良夜自然不傻,在自己那句反问脱口而出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毕肆在洞穴复活的景象根本不可能是夏西楼知道的事情,那个场景展示出来更像是一种...提醒。
夏西楼紧咬嘴唇,缓缓说道:“我所知道的跟那些展示出来的是符合的。”
“这他妈也太恐怖了吧,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一举一动。”武良夜越想便越觉得后怕,那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不好。
“李渡跟关裳虽然那个时候实力还不算顶尖,但他俩都毫无察觉的话,这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些...”灰老话语中满是忧愁。
“李渡跟关裳是谁?”武良夜挠了挠头。
“人物关系上,李渡应该是李守那小子的叔叔或者伯伯,关裳是关明月的母亲。实力上应该是十年后的李守与关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