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百年盛会持续半月,期间由最初几日的切磋,到中间几日的比试和最后几日的裁定而成,切磋通常由七宗年纪尚幼或旁系亲属,再或者自家宗主选定人选而成,继任宗主则不会位列其中,但会随自家宗主一同前往观战,学习参谋。
见过了其他几家宗主之后,希夷就和符昀坐在了观战区,场地选在了秋月湖旁,借着绿树环绕和波光粼粼,倒别有一番景致,只是如此,谁都看的出来齐怀楠的意欲为何。
回家之后的众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的特性,倒是和在长生阁的有所不同。
对于希夷而言,这也是自出生后亲眼所见的第一次百年盛会,虽说常听家里人絮叨七宗之主,可毕竟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叶秋月当年究竟是用怎样的法子来获得的这一殊荣。
回过神来,场上已经比了三轮,均是些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甚至还有站不稳而掉进池子里的,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算是余兴节目。
符昀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如此不受重视的表现让他脸上的阴云迟迟未能散开,轻声道:“希夷,你上去。”
希夷一惊,握住烟纸伞站起身,谁料符昀却瞥了一眼,而后道:“用折扇,伞先放着。”
“为什么?”
“听话。”
希夷撇嘴,只好顺从,将烟纸伞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侧,临下场前,符昀又叮嘱了句:“用折扇,就使全力。”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希夷点了点头,只是这折扇练的时间不长,就算使全力也难成气候,握着的手心,渗出点点汗珠。
懒得飞上台,希夷亦步亦趋,直走到台边,发觉竟是比自己高出不少,伸出手,狼狈的爬了上去,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哄堂大笑,以为又是个小角色,毫不在意。
“希夷加油!不能输啊!”最远处的姜家,姜舒窈的声音却响彻四方,吓得希夷手里的扇子都掉了,弯腰去捡的时候冲她傻乎乎的招了招手。
如此,对面那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不耻的撇嘴,甩了手上的一把长约一米的大扇子至肩上,看的出,那扇子当榔头都绰绰有余,重量也绝对不轻,希夷佩服似的拱手,以示尊敬。
而后起身:“在下是长生阁一位普通弟子,前来赐教!”
那人冷笑一声:“我是边城扇缚魏家的卫兵飞英,这些年保护颐山胥不被奸人所扰,也是头一号功臣,看你的样子……还是回去绣花的好,万一受了伤大哭,可就丢了你们长生阁的脸。”
希夷听他说后抿嘴偷笑,在没赢的时候说大话,都是不成熟的表现。
不屑他有意讥讽,希夷拱手:“那就请赐教!”说完,她竟将手上的折扇打开,扇起了风。
飞英皱眉,觉得她这是在故意挑衅,面色不悦的将肩上的折扇取下握在手里,扬起一阵疾风,卷起浪潮,而他将折扇打开的时候,又是更强的一阵风席卷而来。
希夷揉了揉眼,看了看自己这把比他小近十倍的扇子,皱了皱眉,便趁他还未将这把扇子完全展开时,一跃而起,灵巧越过他的头顶,眨眼之间,一气呵成,缚魂围绕折扇,化成一股锁链缠绕其全身,飞英握着大折扇的手承受不住而被迫放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切磋自古以和为贵,不伤及性命点到为止,只是吵扰的人群突然安静,没人敢想象一个年纪轻轻初出茅庐的野丫头竟然可以打败对面那活活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壮硕身躯,开始询问这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最震惊的当属魏家,明明挑选的是府中精锐,没想到竟输的如此之惨,时任宗主的魏铭渊大伯魏书友紧紧握住手中的茶盏,猛地摔在桌上,看着魏铭渊:“这丫头是长生阁的,你可认识?”
魏铭渊恭敬起身回道:“回宗主,她是我师妹,同时也是符昀阁主的首徒。”
“徒弟?”魏书友眯起双眼“符昀那老家伙也知道收徒了……可看她刚刚运用扇缚的模样生疏的紧,全靠蛮力,符昀平日也是这么教的?”
魏铭渊沉默半晌,一字一句:“不,她所学的,乃是伞缚,而非扇缚,在我离开时,她甚至连扇缚的原理都不知。”
魏书友的瞳孔放大,面色更是铁青,加重语气,不可置信:“你回来不过短短一月,她也便是这段时间所学,就能如此……”话音未落,他偏头看到程家竟派上了宗主的亲随,便知好事上演,抬了抬手“你先坐吧,看这丫头还能有何作为。”
魏铭渊表情凝重,他知道扇缚的难度也知道希夷的表现根本算不得惊艳,只是短短一月便练至如此,这不仅仅是天赋作祟,只怕还有伞缚的关系。
“哎。”飞英被抬下去之后,很快便重新上来了一个面色冷峻,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的声音也如他的长相一般,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绕着手里的竹笛,撇开一撮刘海“你叫什么?”
希夷笑笑,收了扇,倒是极其恭敬,只求不给长生阁丢脸:“长生阁弟子,希夷。”
那人喃喃着她的名字,不屑的冷笑,淡淡道:“宾白。”
希夷只是点头,不知这人的本事如何,才刚躬身,那人就一个箭步冲过来,丝毫没打算运用乐缚,近身而战希夷没有优势,仅仅三招,就被他手里的竹笛逼到了台子边。
希夷手中的折扇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猛地抬头,一个银色物体就朝自己飞奔而来,希夷凭着本能的反应伸出右手猛地接住。
只是宾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物体便擦着自己的衣角飞到了希夷手中,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便见面前的女子周身散发出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气场,手里的纸伞在环绕半圈之后稳稳落在她的掌心,随即便听到她轻柔的声音:“既然如此,我可就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