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渊的喷嚏在离开了之后有所缓解,他揉着鼻子随意坐在亭子里,看着那阴沉沉的点点乌云倒奇怪的有些晕眩。
这半年的摧残,每个人都不能幸免,魏铭渊的皮肤已经比之前要黑,显得健康了许多,最近这段时间总是莫名觉得浑身疲累,昏沉沉的就要睡去。
隐约间好像枕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温热的触感有种让人安心的幻觉,魏铭渊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女子脸庞,是和任何人都不同的诱惑妩媚,彼时他正枕在女子的腿上,享受和煦的微风拂过,逐渐清醒。
魏铭渊低眉浅笑:“悠然,你为何在这儿?”
女孩用软弱无骨的手替他按着眉心,冰凉的触感极为舒适,女孩轻柔的声音传进耳里:“想你了。”
魏铭渊紧紧攥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小声道:“我也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来的时候有谁见到了么?”彼时魏铭渊坐起身,将她揽在怀里。
悠然莞尔一笑,听着他胸腔掷地有声的回音,淡淡道:“你也太小看我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如何奢望能与你长相厮守。”
只是魏铭渊仍旧皱了皱眉,不放心:“可你毕竟是蛇妖,在长生阁不安全……”顿了顿,眼里有光“我们下次可以在后山见面,那人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的。”
“只要能见到你,怎么都好。”
当见到喜欢的人时,从前那些不解风情都会变作似水柔情,魏铭渊的眼底满是爱意,就快溢出来的温柔让悠然再不肯离去。
二人的孽缘要追溯到四个月前,那时魏铭渊和他们几个去后山寻上乘的松柏,好移回长生阁,也算是能认识草药和侦查地形的绝佳机会,纷纷四散。
而魏铭渊就在一处颇为僻静而阴冷的地方,发现了受伤的悠然,他很快辨认出她就是蛇妖,虽说缚师于妖魔无缘,但毕竟也算是惩奸除恶,互不为友,警示和提防也是必不可少的。
魏铭渊握紧手里的扇子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掀开遮挡住她的野草,厉声喝道:“别乱动,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实则不过是壮胆子。
悠然的伤不轻,蔓延了整条右腿,鲜血横流,魏铭渊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一边从衣服上撕扯布条一边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悠然惨白的脸很生动形象的表现了她这是被同类所伤,为将这个故事讲述完整,她先是感激的深鞠一躬,而后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自小便生活在东芜山,但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因为我不愿伤害人类,便被其他族群追杀,所以就……”
她楚楚可怜的面庞极为惹人怜惜,魏铭渊边替她止血边安慰道:“虽然我没办法将你带回长生阁疗伤,但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悠然对他死心塌地,有了无论发生什么也坚决不离开的信念。
但其实悠然的伤是自己造成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长生阁弟子,好以此来来魅惑对方,得到自己想要的精气。
可错就错在,那人是魏铭渊,是她不知不觉就爱上的男人。
这几个月,二人百般小心,偷偷约会,魏铭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她掏心掏肺,甚至有一瞬想过,为了她甚至可以不在乎整个魏家,可以不做这个宗主。
但若是宗主可以如此容易说不做便不做的话,恐怕叶家这千年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坐上这个宗主之位。
一番缠绵之后,悠然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却依依不舍的攥着他的手心摩挲:“记得要想我啊。”
“恩。”
这一幕,不偏不倚被闲逛的希夷撞见,长生阁出现陌生女子,无论谁都不会放过追查,她飞奔上前,却连那人的背影都没瞧见。
只看到一阵青衣拂过面庞的疏离感,希夷的脚步逐渐放缓,冷冷看着面前的男子。
魏铭渊也惊了一下,按理来讲平日里自己发现周围有人是轻而易举的,结果希夷都已经走到面前了,竟没有丁点反应。
不由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偏头瞪她:“你这么着急跑过来是有何事?”
彼时的魏铭渊脸色暗沉,眼圈凹陷,分明是中蛊的表现,他自己却全然不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希夷便将刚刚还握在手里的纸伞挂在了腰带上,双臂抱胸怒目而视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魏铭渊冷哼一声“长生阁的女人不就你们五个么,哪来的女人!”
魏铭渊虽然在极力隐瞒,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和从前有了本质的区别,希夷略略有些担忧,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大师兄,万一真死了想必众人和师父都会伤心难过的吧。
“大师兄……”希夷诚恳的蹲在他身前,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渴求“我求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魏铭渊直接推开了她站起身,声色厉荏:“是谁也轮不到你来管我,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如此命令我!”看样子他是真的气急,根本不容许希夷再说一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白了,你也没资格管我!”
说完,他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可希夷看着魏铭渊的身形,却是踉踉跄跄,甚至和那个刚刚还对自己谈笑风生的魏铭渊已经有了很大区别。
希夷立刻就猜出来,这个会吸人精气会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多半就是妖魔不差了。
但具体是什么希夷判断不出,可再这样下去魏铭渊一定会被她榨干的,到时候就根本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
看着他的背影,希夷决定这段时间要牢牢盯着他,顺利买通了和他一个寝房的穆行贺,条件就是再也不逼他吃鱼和嘲笑他恐高。
之后的几天,希夷陷入了全面警戒状态,终于在九月下旬,逮到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