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牢房的正是白例湖兄弟两人,听闻那话他便知接下来定是不堪之言,立刻将小男孩侧过身一边耳朵贴进自己胸前,用仅剩的的一只手捂住男孩的的另一只耳朵。就算世界怎般污浊,他也希望小男孩的眼里有美好。
“哈哈!难怪夫人今天大发脾气,原是如此!也是好一秀气美人儿,可惜如今没了右臂,也不知还能否让城主满意。”
“你小声点,别让旁人听了去,传到城主耳边就麻烦了!”
“噢!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不说!不说!喝酒去!”
待两人声音没了后,白例湖才松开小男孩。只是他不知那过程中小男孩一直握紧着拳头,埋在胸前的额头那之下的眼睛泛着泪,憋屈,义愤难平。
“哥哥!”
小男孩抬起头轻声叫唤着身边的大人,他们一身上下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甚至有的伤口都还在滴着鲜血。而那些人竟然拿伤口调遣,这般诋毁自己的兄长,他好气。可白例湖却不知小男孩心中所想,以为是受了惊。
“阿木是害怕了?”
“不是!哥哥,阿木不害怕,只要哥哥在,阿木一点也不害怕!”小男孩摇摇头,转瞬间又挂上了笑脸,他一定要变强,以前都是哥哥在保护自己,今后便是自己来护哥哥,只有变强了才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这些恶人踩在脚下。
见小男孩又恢复本性,白例湖也咧嘴笑着夸赞:“阿木真棒!”
“阿木?”突然背后传来一道音,白例湖转头这才注意到这间牢房里还有一个人,躲在那阴暗的角落里,看起来和他阿弟差不多大,只是脸有点乌黑,眼睛倒是亮亮的,不过很是清冷,不像是容易靠近之人,他手臂处衣服破开,然而并没有奴隶烙印,看衣着也不是普通的之人,为何在此呢?还与自己同关一处。
“你是谁?”白例湖警惕,一只手将小男孩挡在身后。
“你们又是谁?”角落里的人站起身,慢慢走进光亮的地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没想那男孩一把跑过来抓住他的手,他想躲掉都来不及,眼里即时而生的消杀之色在感受到这双小小温暖的手后一瞬消散,那处紧绷神经的男子也松下心神。
“阿木啊,你吓到小哥哥了!”白例湖斥责,虽是责备但从那温柔的语气里可以看出他对小男孩的疼爱与担心。听到兄长言语,小男孩才知自己的鲁莽,眨着灵动纯暇的眼睛,抬起头凝着一双困惑的眼:“哦!小哥哥,我吓到你了吗?我是阿木,你怎么也在这儿,是不是也是被那些坏人抓来的?他们有没有弄伤你?”
“阿木?”那人细细嚼着着这两个字,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也不恼小男孩的莽撞,反而摸摸他的头,竟对他笑了。
“我没事,阿木可是担心你兄长的伤?”
“恩!我哥哥他受伤了,小哥哥你有没有药啊?阿木求你,求你帮哥哥止血!”
“阿木,过来!”白例湖冷声叫唤,这少年单单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般人,此般孤冷心性最是难处,也不知那人为何将他们安排一处。
“哦!”小男孩可怜巴巴,看了眼面前之人,最后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才转身到了自家兄长身边。
“在下白例湖,这是家弟,不知兄台是何称呼?”白例湖拉过男孩,微弯着腰艰难地行礼。
“杨澜!”
冷冷两字,白例湖听着却是一愣,问:“公子是杨族的人?”
“是!”
“你们...白族人?”那人同问,冷静异常,白例湖还从未见过这般孤冷如极北之寒的人,拒人千里之外。
“只是远远远的旁支罢了,不然怎会沦落至此!唉!还真是人生处处有寒凉。”白例湖自嘲,他们也算是名门之后,而历城当属白族管辖,自己却在本族地受了难,在任何人看来都有不解。
“同病相怜,都是沦落人!你...没事吧?”终于光亮下的少年有了点点人情味,眼中的余波也有了色彩。
“没事!死不了!”
白例湖摇摇头,拉着小男孩靠墙坐下。这个同牢的少年虽说无恶意,却总给自己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他们连在自己领地都不放心吗?还真是可笑,这地下牢狱连只苍蝇都难出,还怕自己再逃不成。
“吞下吧!”杨澜伸过手,掌中有一枚棕色的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人一闻都精神振奋。
“这是什么?”
“对你的伤应该有帮助!”
“多谢!”
白例湖不迟疑,接过药丸一口吞下,此般干脆倒把少年弄得一愣。
“你不怕是毒药?”
“本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又有何惧,而且我觉着与杨兄很是有缘,阿木所喜之人定然不是什么坏人。还有杨兄可别看看我现在是这副模样,以前白某也是这历城有名的医师,哪些药物有用无用自然是分得出,你这药丸虽无灵气,但药气却是极强,这药中可是有一味三七?”
“确有一味三七,再添了几种止血生机之药与之配伍便练成了此丸!”
“杨兄弟懂得医理,不知今后可否能请教一二,我等落难此处,怕是再难见草木,悠悠岁月,无所事事何其难熬。”
“呵呵!也是!天日难见!”杨澜轻笑,看着闪动的烛光一会,再道一句“请教也可!”,便也回到原先灰暗之处。白例湖见对方不愿多言,也静下,只是心里有了更多的困惑,他初以为那确是毒药,看来这少年并非是那女人派来,那他又是谁的人呢?是真的落难于此,还是别有目的?
几番思虑,几番愁,三人就这样靠在墙边闭着眼就睡着了,真睡假睡就难知。
牢房又恢复安静,只听得见外面守卫喝醉酒的喧嚣声。
此刻,外界,城门已关,夜色也暗,城内红灯烛火,人来人往,热闹不减。在离道上,夜里活动的人纷纷避让,退到两旁,那路中央走动的正是赶尸人和一群即将成为奴隶的人。
“是二一大人,又给我们历城抓来了那么多奴隶,二一大人威武!”
“二一大人威武!”
“二一大人威武!”
离道两旁及各个街人群纷纷跪下,齐声高呼,一声一声甚是响大!路中央,在人群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周围,她的眼睛里黯淡无光,与她一旁的老人嘴角边的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与前面行走的人流下的血迹成了一条血道,在灯火光下很是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