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萍自然也记得清楚,附和道:“没错,姑姑那副无生老母画像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上回来府上时,景怡妹妹见了都喜欢的不行,非要跟清风讨要呢。”
“哼,苗家的人就是贪得无厌!”孙家凝愤愤不已,气道:“上次清风只与我说苗家丫头到处乱闯,却没提她索要画像之事,清风这孩子可真是,处处维护那个丫头!”
吴小莺见两人接连开窍,若是继续诱导下去,藏匿画像之处很快便显露端倪,于是趁热打铁道:“如此说来,夫人这幅画莫不是什么宝贝?所以才引来苗家丫头窥觊?”
“小莺说的有道理啊!”孙家凝沉思片刻,若有所悟道:“这画自雉河集得来,那杜金蝉又曾为圣教门下,莫非……”
孙千萍也是幡然醒悟:“景怡妹妹与张少主交往甚密,现在想来,上次她来府上索要画像,想来定是受了张少主所托。”
孙家凝激动道:“如此说来,这副画像不简单啊,弄不巧便是圣教丢失的那一副!”
“姑姑,说到底咱们这也只是猜测,画像现在在何处?”孙千萍也是异常兴奋。
孙家凝警惕的关上房门,将二人带入寝室,指着供桌上方那一副旧画,道:“小莺,取下来。”
吴小莺上前将画取下,赫然发现自己苦苦寻找的无生老母下凡图正在旧画下方悬挂,她这几日苦苦找寻不到,只当孙家凝将画藏在极其隐蔽之处,万万没料到这两幅画叠挂在了一起。
“如此不可多得的佳画,我怕沾染了灰尘,便将原先那副挂在了这画上方。”
孙家凝如此解释,从吴小莺手中接过画像,放于桌上缓缓打开,一副栩栩如生的无生老母画像展现在了三人面前。
三人伸长脖子仔细察看许久,孙家凝问道:“萍儿,看明白了没有?这是不是圣教丢失的那一副?”
孙千萍难为情道:“姑姑,萍儿只是听说,又不曾见过真迹,不敢妄加辨认啊。”
“小莺呢,你觉得这是不是真的?”
“夫人,这您可难倒我了,我只是个丫环,哪里懂的字画。”
孙家凝凝眉问道:“独子山就没一个能辨认此画真假的人?”
孙千萍思索片刻,道:“外面的高管事来自总教,只是不知他能不能辨认的出来。”
孙家凝催促道:“那还不快把他叫进来试一试。”
孙千萍一听,只好将在院外守候的高新生喊了进来。
“圣女,有何吩咐?”
“高管事,你瞧瞧桌上的画像,是不是教主丢的那一副。”
高新生来到桌前,顿时两眼放光,看了片刻,却道:“属下在总教时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徒,哪有福气接近教主她老人家,也从未见过画像真迹,所以不敢断言此画真伪。”
孙千萍问道:“难道你对丢失的画像一无所知?”
高新生回道:“之前倒是听谭执事跟胡长老谈起过画像的事情,此画像乃教主先夫相赠,她老人家颇为珍视,当年兵败跳崖之时都携带于身未曾丢弃,其他的确实是一无所知了。”
孙家凝不由想起了丧命蒙城的蒙时中,恨恨道:“即是亡夫遗物自当珍视,也不知杜金蝉这个匪婆子偷它做甚!”
孙千萍问道:“姑姑既然认定是杜金蝉所偷,如此推论,此画也是真迹了?”
“捻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当年杜金蝉嫁给张乐行,定是被逐出了圣教,由此怀恨在心,寻机报复,十有八九便是这样!”孙家凝对捻军的憎恨一直未曾消散,做完一番有失偏颇的推断,又对高新生道:“高管事,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能够辨认真伪的线索。”
高新生抱着脑袋想了半天,猛的一拍脑门,叫道:“有了!当年教主跳下万丈悬崖,虽凭一身武艺保全了性命,却也因此全身瘫痪!有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桌上这副画像随教主一起落下悬崖,应当会留下一些痕迹来!”
众人一听皆以为然,忙将画像仔细翻查,最后终于惊喜的在上方画轴末端发现一处细小的裂纹,另外在画像背面一角,隐约显现一滴干涸久远的血迹。
“原来这正是教主丢失的真迹!”孙千萍兴奋莫名,担任圣女这些时日虽然行善未断,但是仍觉得未曾尽善尽全,如今总算幸不辱命。
高新生也是乐昏了头,不假思索叫道:“太好了!圣女,咱们将这幅画带回独子山,找个时间送回总教,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给我住嘴,再怎么说画像也是姑姑所寻得,你这一张口就要带走,未免有些太过急躁了吧!”孙千萍怪他口不择言,拉下脸喝令道:“你先出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张!”
“是,圣女!”高新生也是自觉失言,低下头去,识趣出门。
待到高新生离开,孙千萍面露愧色道:“萍儿管教手下不严,让姑姑见笑了。”
孙家凝笑道:“这话可就见外了,萍儿啊,你既为白莲圣女,姑姑自然会将画交还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嘛。”
孙千萍喜道:“那就多谢姑姑了!”
孙家凝嘱咐道:“你可要小心保管画像,千万不要再落入杜金蝉那个匪婆手中了。”
“是的,萍儿一定小心谨慎。”孙千萍说罢,便将画像小心卷起,收入怀中。
这一幕把吴小莺给看愣怔了,好不容易得见了画像,结果转眼就被孙家凝送了出去,这画一旦落入孙千萍手中,自己这些天的潜藏隐忍就算是白瞎了,想要拿回必定又得经历一番曲折,想到这里吴小莺不禁心急如焚。
吴小莺陪着姑侄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个把时辰,孙千萍终于坐不住了,想要告辞,孙家凝劝道:“你急个什么,还准备让你住下呢,这么快便要走,就不能多陪姑姑一会儿吗?”
“是啊小姐,夫人一直念叨着你呢,我看不如在府内住下,多待几天吧。”吴小莺还没想出应对的法子,若是被孙千萍带回独子山,那就更不好办了,所以也是极力挽留,指望她能留下来住几天,自己再伺机拿回画像。
“萍儿也想多陪陪姑姑,怎奈教中事务繁忙,实在没得空闲啊。”孙千萍执意要走,不料刚一起身便‘唉哟’一声,撑住小蛮腰叫痛不已。
孙家凝忙问:“怎么了萍儿?哪里不舒服?”
孙千萍眉头紧锁:“最近几日时不时腰疼,偶尔肩背也痛,应是只顾奔波疏于休息所致。”
孙家凝爱惜道:“唉,就说让你多休息些吧,小小年纪一身劳病,这是何苦呢!”
吴小莺将孙千萍轻轻扶下,提议道:“小姐,我来帮你揉揉吧。”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小莺姐姐。”
“跟我客气个不是,来,你坐好,往桌上微微一倾。”
吴小莺站到孙千萍身后,不由分说抓住她双肩往前一推,用娴熟的手法给她揉按起了腰胯。
半柱香过后,孙千萍回头道:“小莺姐姐好高明的手法,萍儿已经不疼了。”
孙家凝笑道:“那是当然,以往每逢阴天下雨我的肩背便疼,每次都是小莺帮我推拿,消解疼痛之扰。”
吴小莺正愁没法阻止她离开,借机劝道:“萍儿小姐,你这肩背疼痛应该也是因为操劳成疾,不妨留住几日,让我多给你推拿几次,加以针灸调理,一定会帮你根除的。”
孙家凝道:“对对对,你便在这里住几日吧,等到小莺给你医治好了再走也不迟。”
孙千萍摇头道:“不必了,暂且忍忍好了,等我忙完教中事务,再将画像送回总教,抽些时间来小住几日。”
“小姐万万不可,若不及时救治,就怕会落个病根,稍一动弹便疼痛难忍,这可是一辈子的痛苦啊!”吴小莺见她坚持要走,还要将画像送回去,情急之下危言耸听。
“哦?原来这么严重?”孙千萍信以为真,斟酌了一下,无奈道:“疼就疼吧,我能忍受的了。”
孙家凝却不忍侄女遭罪,便道:“萍儿,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你不肯留下来,就让小莺陪你一起去吧。”
孙千萍推辞道:“这怎么能行,小莺姐姐若是跟我走了,谁人照顾姑姑?”
孙家凝摆手道:“哎呀你这话说的,府里又不是只有小莺一人,等她给你医治好了就给我再送回来,咱们怎么还挨不了这几天呢。”
吴小莺窃喜不已,若不跟着孙千萍,也没其他法子拿回画像,于是道:“夫人说的对,如此最好了,小姐也不必再推辞,估摸顶多个把月,便能让小姐痊愈如初。”
孙千萍见吴小莺甘愿相随,感激道:“那就多谢姑姑,多谢小莺姐姐了!”
孙家凝吩咐道:“小莺,你先回房收拾一下衣物,等会便随着小姐一起走。”
“是,夫人!”吴小莺忙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