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种隔阂,青州公主对皇帝这个侄儿也很不满了,她失望于侄儿的愚蠢,可哥哥膝下却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废了他,难道另立他人不成?这不顺了那帮野心勃勃的老家伙的心意?
无奈之下,青州公主只能一边操劳国事,一边挤出时间,尽量亲自教导小皇帝。
这样的辛劳之下,就算是个铁人,也要吃不消了,更何况那时候青州公主已经怀了身孕,待生下杨郢时,已经伤了身子再不能承孕。
没过几年,北漠巡国叩边,青州公主帅军亲征,回来时身受重伤,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平厉将军的祖父,也死于那场战争,他的父亲,在发现青州公主身受重伤之后,就知道朝中局势会很快动荡。加上平检战死,他们也要回家安葬守孝,于是带着妻儿辞官归隐,回到了赟都,每日喝酒遛鸟,一有时间,就带着儿子去桃花寺找大和尚切磋。
平家父子,都忠于青州公主,平厉小时候,还见过公主一面,只是那时候青州公主已经时日无多,只安排了几件小事,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父亲常说,辅国公主虽为一介女流,却巾帼不让须眉,比这世间大部分男子还要英明果决。只可惜天下人多有偏见,看不得庶民升官,更见不得女人掌权,青州公主早就知道自己会不得好死,所以早早替追随得人安排了后路。”
慕伊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外祖母的事迹,心中崇拜敬仰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她双眼方面,面色通红,神情无比向往。
平厉看在眼里,又继续说:“父亲去世之前,一直叮嘱于我,道青州公主对平家恩重如山,平家儿郎,定要时时关注慕家,也好保全公主仅剩的后嗣血脉。你母亲因病早亡,你从小又被驸马养在汴京,后来更是直接去了玄家,我想着你过得好,便不必节外生枝,此次若不是得知你有劫难,也不会一意孤行,闯门强娶。”
慕伊人本来因为听到青州公主的事迹而激动的满面通红,但在他说了这些话之后,眼中的神情,却突然淡了下来。
平厉见状,只以为她想到了玄家大公子,所以心生失落。却不知道,慕伊人只不过是警醒了过来。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平家忠于青州公主,一直关注着她的安危。
可若真是如此,华家怎会那样猖獗,那般轻易就败坏了她的名声?尤其前世,她被迫远嫁塞外,与蛮人和亲,那时候将军府权势滔天,为什么连个屁都没有放一个?
即便当时救援不得,后来平家军扫荡西北诸部,在蛮人部落几进几出,为什么他这个大将军,一丝一毫没有想起旧主唯一的外孙女还在敌人手中为奴?
可见这人言之凿凿,却不能全信,这里面,应当别有因由。
慕伊人想起让冉宗光转交的那份藏矿图,莫非其中,有什么是她不晓得的?
心思转了转,慕伊人按下心中的怀疑,万分感叹地说:“没有想到外祖母这么厉害,可很奇怪为何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那是自然,青州公主权势滔天,又于国有功,可她却是被上面那位与汴京世家们联合起来逼死的。对着青州公主,他们自卑又心虚,当然不肯让人提起她来。”
“原来如此,他们也太无耻了!”伊人气愤道。
男人碰碰她的额头,说:“世人多是如此,越是眼高于顶,越见不得有人比他们强。若真有人比他们强了,心里便恨得咬牙切齿了,他们怎么会肯让天下人传唱她的功德。”
难怪啊!
那狗皇帝忽然下旨把自己送去和亲,谁晓得是不是有人还对青州公主记恨在心。
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跟他们势不两立了,正好几辈人几辈子的旧账一起算。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嚎哭。
却是芸姨娘,正披头散发,在长夏轩外哭天抢地,哭闹不止。
“大姑娘,求您开开恩,给你弟弟一跳活路吧。他虽是个庶子,但到底是你的血脉兄弟,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仕途无望,被人耻笑。呜呜……大姑娘,你好狠的心,慕家可是你娘家,劳心费神教养你多年,你这是一嫁人,就帮着外人回来抄家了呀!你怎么能心安,不怕老天降报应啊!”
“怎么回事?”
茶嬷嬷听了声响,出去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