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嘉瑶,此刻见苏令仪慌了手脚,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回府时便听说苏令仪变聪明了不少,甚至还下狠手捅伤了四姐姐,如今看来是四姐姐手段不够,才会被苏令仪算计得不仅罚去庄子,还得了那样不如意的一门婚事。
果然,自己一出手,苏令仪便溃不成军了。
苏嘉瑶内心十分得意,此刻也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六妹妹,你说自己并未存心害祖父,眼下便是证明你清白最好的法子,只要让人搜一搜漓雨馆即可。可六妹妹为何如此害怕?难道是做贼心虚不成?”
崔老安人也趁机帮腔,“就是呢!六丫头,你口口声声说老太爷的花粉感染与你无关,既如此,合该搜一搜漓雨馆才是。”
苏令仪闻言脸色更加惨白,不由泣道:“老太爷若定要搜查漓雨馆,孙女儿自不敢阻拦,只是,四姐姐和五姐姐当日确实说过让孙女儿用杜若熏衣的话,若只搜查漓雨馆,未免过于不公!”
苏嘉瑶眼睛转了转,正要开口反击,苏嘉柔却嘴快道:“搜就搜,我和五妹妹没做亏心事,自是不怕搜的!祖父,您尽管派人去搜就是!”
苏嘉瑶忍不住白了苏嘉柔一眼,若真让人搜他们的住处,岂不显得她们也有嫌疑了?可她话已出口,苏嘉瑶也只能默许了苏嘉柔的提议。
因为苏老太太也在,苏老太爷便和苏老太太商定了,由钟管家的大儿媳妇钟贵家的,还有老太太身边的程妈妈去搜姑娘们的住处,而崔老安人到底不放心,厚着老脸央求了苏老太爷,让她身边的孙婆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搜查大约花费了一个时辰,堂屋外守着的众人除了需要上朝的两位二老爷和三老爷,还有管家的二太太,剩下的人都守在门口不曾离去。
等到看到三位妈妈一脸凝重地回来,苏嘉柔立刻一脸兴奋,苏嘉瑶则满脸期待,连崔老安人都忍不住两眼放光。
可当崔老安人看到孙婆子冲自己微微摇头,心里顿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负责回话的钟贵家的走到堂屋中央郑重道:“回老太爷的话,奴婢奉命去搜查三位姑娘的住处,并未在六姑娘的住户搜到杜若花,却在四姑娘内室的床下搜出半斤杜若花,以及一包杜若花粉。”
钟贵家的此话一出,苏嘉柔和苏嘉瑶立刻脸色大变,连苏令仪都微微怔了怔。
苏嘉柔当即叫嚷道:“这怎么可能!你胡说!我从来不曾藏过杜若花粉!”
钟贵家的闻言,面上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他们钟家一门向来只听命老太爷,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忠心”,她是奉老太爷之命办事,如今查出来结果,老太爷都还不曾说什么,四姑娘就叫嚷着不信,这分明就是怀疑她的忠心和办事能力。
钟贵家的不疾不徐道:“奴婢是与老太太身边的周妈妈,以及崔老安人身边的孙妈妈一同搜查出来的,那些杜若花如今就在门口,四姑娘若不信大可亲自查看。”
见屋内众人都看向自己,苏嘉柔立刻慌了手脚,大声反驳道:“不可能的……不是我!”
苏嘉瑶也十分疑惑不解,她和四姐姐私底下确实准备了一些杜若花准备陷害苏令仪,可当他们发现苏令仪让人去购买杜若花的时候,早已将准备好的杜若花销毁了,四姐姐那里怎会凭空出现这么多杜若花?
难道是苏令仪做的?
苏嘉瑶将怀疑的目光扫向苏令仪,见她嘴角喊了一抹冷笑,一双眼睛如深山老林中幽深的潭水,冷冰冰地望着自己,苏嘉瑶眉头一跳,顿时知道她们被苏令仪耍了!
然而事情结果已摆在眼前,何况苏老太爷最信任钟管家一家人,即便苏嘉柔抵死不承认,可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苏老太爷都记在心里,也只会认为是苏嘉柔陷害苏令仪不成,所以才不敢认罪。
而苏老太太也适时说了一句,“从我回府便听闻了六姑娘的所作所为,她前些日子捅伤嫡亲婶娘,如今又陷害姐妹,惹老太爷身上发病,她过完年就十五岁了,不算小了,但她如今重重行为哪点不是违反了家规闺训,可有半点名门贵女的做派?今日在咱们自家后院也就罢了,若往后出阁也这般行事,岂非累及家族,招惹灭门之祸?”
苏老太太毕竟身出名门,说话又一针见血,句句戳中要害。
苏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心中越发厌恶苏嘉柔,不由怒声骂道:“没出息的蠢材,陷害姐妹,竟连我都敢算计,这些年当真是白养你了!若非看在给你定了亲的份上,我便活活打死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孽畜!”
苏嘉柔再笨也明白自己此刻是被苏令仪设计了,不由哭喊着为自己辩解,“祖父,当真不是我,都是六妹妹做的!是她陷害的我!”
苏老太爷见她知错仍然不改,气得拔高了声音道:“你做的好事,竟还有脸攀扯你六妹妹!来人,将四姑娘带下去,重打三十手板,再关去祠堂罚跪!待过完年,便送四姑娘出阁!”
苏嘉柔大呼小叫着被人带了下去。
堂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苏老太爷冷冰冰的声音又从屏风后响起,“五丫头,你可知罪?”
苏嘉瑶身形一震,立刻跪在了地上,眼泪如雨水一般落了下来,“孙女儿知错!我不该听信四姐姐一面之词,便冤枉了六妹妹。”
苏令仪淡淡一笑,“一句话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五姐姐果然好言辞!”
苏嘉瑶此刻没了半分矜贵端庄的模样,她恶狠狠地瞪了苏令仪一眼,向苏老太爷磕了一个头,语带委屈道:“老太爷明鉴,孙女儿这些年一直跟着爹爹在任上,极少回府,更不知老太爷会对杜若花过敏,实在是被四姐姐蒙骗了。”
苏嘉瑶这个时候故意提起苏大老爷,便是提醒苏老太爷自己是大房的女儿,若老太爷责罚了她,将来父子间难免会生嫌隙,毕竟苏大老爷是苏府最有出息的儿子。
苏令仪勾起嘴角,这个五姐姐当真是不好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