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刚回酒庄,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倒好跑去跟薛零一起浪,我却找了你一晚上!”
妲笙习以为常,只是略带歉意地打了个哈哈。
她甫才吼完,又发觉妲笙满身血污,有这不对劲。脸色一沉,上前来瞥见妲笙脖颈满是鲜血,细瞧发觉有条伤口。
小讯问道,“你这怎么回事?”
妲笙嬉笑道,“被仇家捉去做客一晚,山山水水好风景,乐呵着呢。”
小讯道,“你要是好好待在我身边哪有这么多事,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妲笙连忙挥手,“这点伤死不了人,大夫跑一趟得给钱,给我看诊得给钱,你去拿药材得给钱,还是省着点花钱吧,这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小讯怒瞪妲笙一眼,“你倒是财迷得清清楚楚,这怕不是会留下疤?”
妲笙这样的貌美女子又有几人不在乎容颜受损的。
妲笙漫不经心道,“我不嫌弃,我以后夫家不嫌弃,不就得了。”
“……除了乔坊主谁还会依着你”小讯说到一半发觉不合适连忙闭嘴。妲笙睫帘低垂,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情愫。
“霁月坊坊主,期限已到。”酒庄庄主从远处被人搀扶着走来,见妲笙一身血污不忍嗤笑,“霁月坊坊主在外,形象还是得多加注意。”
妲笙恭敬道,“这么说话,难道庄主不想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希望你是知道的。”崔庄主冷哼一声。
“我自然知道。崔庄主自己心里也有数,我的霁月坊靠不择手段获取有利信息,眼线更是遍布天涯海角,就连你的庄子里都有不少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妲笙莞尔一笑。
崔庄主缄默不言。
“放心,过了今天,我就会撤了她们。”妲笙真心实意地说到,拍了拍崔庄主的肩膀,“当然,若是崔庄主的答案令我不满意,我保不定她们离开之前会对崔庄主做些什么……”
“可笑……老夫半截入土又怎会怕你?”崔庄主刚说完,妲笙又道,
“……噢,你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儿呢。”妲笙轻笑。
崔庄主不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妲笙。一开始看她不过一年轻女子,翻不起大浪,而后慢慢察觉此人为达目的竟然如此泯灭人性。
妲笙伸手一招,红唇轻启,
“小杏。”妲笙话音刚落,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从崔庄主身后走上前,恭敬向妲笙作揖,又向崔庄主作揖。
小杏本就是金陵人,崔氏酒庄在金陵建成后,便奉命潜入此庄。
做事麻利又忠心耿耿,之前深受崔庄主信任。
此时崔庄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卧底。
“坊主。”干净有力。
“谈谈庄主公子怎么死的。”
“回坊主,在半年前晚上我如往常一般前去调查,在路过一处偏僻院子,发觉有细微声响。”小杏单膝跪地,道,“我便悄悄靠近那人,却发觉那人在埋什么,细看去,是一具成年男性尸体。”
“谁干的!”崔庄主激动万分上前怒气冲冲问到。
小杏见了妲笙嘲讽似的颔首后,才缓缓冲崔庄主道,“是夫人。”
崔庄主如受重大打击,一时没站稳,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喃喃自语好一会,也未能从中平复下来。
“……你骗人!你们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你们在诓我!”崔庄主怒斥小杏,为了逃避她口中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崔庄主请节哀。”妲笙淡然道,“我霁月坊从无假消息。”
霁月坊从来都是再三核实,确认无误才出手交易,若是给假消息,无异于自断命脉。
“……把夫人给我找来。”崔庄主眼中没了光彩,六神无主地望着远方,仿佛自己的孩儿还在,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妲笙心里没有觉得丝毫同情,反倒痛快不已。
他活该。
虽说自己身为闺阁女子常年难以出门,却也常常听起父亲说这人教书教得好,弟弟功课精进不少,要送什么礼物去答谢他。
父亲将他从穷酸秀才变成教丞相的公子的教书先生,给他吃穿住,听他说他家里母亲生病,又大方给了他药钱,到后来却落了个恩将仇报。
我们姜府哪里对不起他?
妲笙想至此处便攥紧拳头,恨不得上前啃食他的血肉。
半晌,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女子在下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了过来。她冲妲笙微微一笑,又向崔庄主作揖。
“玉梅……是你杀了明儿?”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老爷。”她一怔,又环顾四周见众人神色各异,扶着肚子低垂着眼,过了许久许久,才淡然道,“……是我。”
“贱妇!”崔庄主将搀扶自己的侍女一把推开,上前一巴掌呼在她脸上,她脸被打得偏了开,红肿的脸上,手印清晰可见,她定定看向崔庄主,没有半分平时的柔弱。
“是我又怎么样,你的孩子现在只有我肚子里唯一一个,若是我出了好歹,你就等着断子绝孙吧。”她眼里闪过嗜血光芒。
“你!”崔庄主气急,又一巴掌扇过来,“贱人!”
她发丝凌乱,笑得瘆人,嘴角鲜血顺着下颔滑落在地上。
“来人,把她关起来!”崔庄主怕她动了胎气,怒道。
妲笙看见女子被扶走后,讽刺大笑,“鸡犬不宁啊。”
崔庄主情绪激动还未平息,妲笙却懒得管他情绪如何,直言道,“你想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轮到我了。”
小讯蹙眉,崔庄主刚经历了如此痛苦,如此逼问,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让我先静静。”崔庄主身形有些不稳,侍女赶忙搀扶。
妲笙抿嘴挑眉,脸上尽是嘲讽意味。张口欲说些什么,小讯一把攥住妲笙手腕,阻止她继续逼问。
“你够了”
妲笙一瞥,震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