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舒曼心里都不是滋味,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对夫妇恐怕并不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矮胖中年男人说,“你别从这瞎叫唤,回屋拿绳子出来!”
中年女人哭喊着,“你要把儿子捆起来!你还是人么你!他是咱亲儿子啊!”
男人说,“你看看儿子的样子,他想咬咱们啊!”
“大姐!”我上前劝慰,“大姐,你儿子病了,昨夜的地震之后,很多人都得了这种病,你还是听大哥的,先把他捆起来!”
大姐根本不听,我却看到大姐的左臂有个深可见骨的牙印,血不断往外渗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大姐被儿子咬成了这样,还是不愿意儿子被捆起来。
舒曼拽着我说,“大姐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真是,她双颊凹陷,竟然也带着点死尸特有的颜色,远处四五个行尸已经开始小跑,就快到了。
我急忙道,“大哥,快开枪打他们,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这几个行尸却并非被虫子吸干血的样子,仍然血肉饱满,只是铁青肤色绝对不是活人,他们四肢健全,跑得也非常快,我心里纳闷儿了,难道这种病除了虫子吸血,还有其他的传染方式!
大哥也害怕急了,扔掉了手里的棍子,对着扑来的行尸脑袋就是一枪。
枪声响彻天空,这玩意儿真是土枪,声音跟雷子似的,看样子射出去的是铁砂,威力却不大,那行尸被打的满脸弹孔,倒下又爬了起来,大哥情急之下又补了一枪,把这行尸脑袋都打烂了,它才倒地不动。
趁着大哥分神,他儿子却忽然扑到他背上,对着脖颈裸露处就是狠狠一口。
大哥啊的一声惨叫,把他儿子推倒在地,血瞬间就湿透了他的上衣,大姐哭着阻拦他儿子,“小峰,你醒醒啊,他是你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大动脉,大哥忽然跪倒在地,枪也摔在地上,大姐被他儿子按倒,拼了命的挣扎,我赶紧朝着这叫小峰的少年肩膀踹了一脚,就听见骨骼断裂的酥脆响声,这下我知道文胖那一脚为啥那么大的威力了,这些家伙的骨头就像炸酥了似的,几乎一碰就碎。
大姐看到她儿子几乎被我踹散了,哪还能放过我!捡起棍子就要跟我拼命。
舒曼拉着我就跑,慌乱中,她还弯身建起了大哥的那把土枪。
大姐追了一阵,也摔在地上,我于心不忍,回过头去,想扶她起来,“大姐!你错怪我了!我要是不那样,你儿子真会吃了你的!”
可大姐垂着头,慢慢抬起,眼睛大如斗,却不见了黑眼珠,我赶紧倒退,她恐怕是尸变了!
舒曼焦急道,“快走,那边有行尸也过来了!”
我们已经到了“T字”路口,三个方向都有几个家伙发现了我们俩,商店那边更是有将近十几个行尸,我逼迫自己冷静思考,凭我们两个,是没可能突破这十个行尸进到商店的。
“原路返回!”我提着铁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那大姐缓缓站了起来,已经跟他儿子没什么两样,她蹒跚挪动,把我跟舒曼逼到了路边。
我握了握铁锨的杆儿,看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心脏突突的跳,舒曼在身后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她要是没跟着我,我可能已经吓得不会走路了。
短暂的寂静,大姐忽然张开手,朝我扑了过来,我狠下心来,把铁锨狠狠的刺了出去,卡擦一声,铁锨头没入大姐的胸膛,她却丝毫没有疼痛感似的,仍然发狂的朝我这边走,她力气真大,我连连退后。
我暗骂自己真是****了,怎么能用这种笨方法呢,铁锨拔不出来了!
舒曼却比我冷静多了,她双手握住土枪的手柄,啪的一声,打穿了大姐的太阳穴。
看来爆头才是击败这些行尸的方式。
我小心的拔出铁锨,紧紧的牵着舒曼的手,慢慢凑近那个中年男人,“大哥!您还好么?”
他轻咳了一声,摔在地上,我扶着他,他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这是怎么了,小峰,小峰他娘!”
他眼神迷离,脸上也开始变颜色了,舒曼举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我拦在她身前,生气道,“你干什么!他还活着!”
舒曼放下枪口,嘟囔了一句,“马上就死了!”
大哥从兜里掏出一捧子弹,目测有十多发,他把子弹放在我手里,喘息道,“小伙子,快走!”
也许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家都是很善良的人,以前在这里排练的时候,他们常来送我们自家地里长出来的水果吃。
小峰依然恶狠狠的想要吃我,但他已经动弹不得了,周围行尸都向我围拢而来,这可麻烦了,我必须赶紧回去,叫醒所有人。
我拉着舒曼往回跑,我回头看时,大哥已经又“活了”,加入了那帮行尸的队伍!
舒曼对着铁门一阵狂敲,我在一旁喊“大家快醒醒!危险!”
二胡睡觉的地方离大门最近,他揉捏着睡眼给我们开了门,“咋了?”
舒曼没好气的指着那边围拢而来的几十个行尸,“你瞎呀!”
二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的个天!”赶紧让我俩进去,铁栓插门,又搬来木桩子顶上了门。
我们这么一折腾,大家都醒了,看到舒曼手里拿着土枪,二胡一把夺过来,他有过当兵的经验,玩儿枪手法好,我把子弹全交给了他,跟他一同上到屋顶,对众人说,“大家快找点儿东西防身!”
磊子带着两个老师进到排练室,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磊子拿着他那把五千多的雅马哈吉他出来了,紧跟着就是滑稽的一幕,这些家伙慌乱中都把自己的乐器当武器使,拳头真是傻了,拿着一对鼓棒就出来了。
电吉他电贝司都不怎么轻,防身应该是可以的,刘静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把长约半米的铁钩子,可拳头可就太滑稽了,我没好气的骂了句,“你丫喝假酒上头了!你用鼓棒管屁用啊!”
殷向南和刘宁俩人倒是挺聪明,都从篱笆上拆了两条粗细适中的木棍,这家厨房里还有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大宇都有了武器,蓄势待发!
我心里颇有守住阵地的英雄战士的感觉,每个人脸上都有紧张和兴奋,谁也不知道大门能不能顶得住,纷纷上了屋顶。
这边是山区,虽然是北方,但很少下雪,就没有那种尖屋顶,没家都是平的,经常用来晾晒谷物,我们站在顶上,看到门口已经聚了不下几十个行尸,看来都是跟着我过来的。
我手心满是汗,小青喘息道,“这怎么办啊!”
二胡熟练的将子弹上膛,对准一个行尸脑袋就是一枪,爆头!
不得不说,他打的真准,接连倒了四五个,可我发现势头不对,赶紧阻拦他,“子弹不够,这样打啥时候是个头儿!”
二胡掏出剩下的子弹看了看,还剩五六发,只好挠头道,“你说咋办!”
我哪儿知道咋办!我横不能建议大家跳下去跟这些家伙血战吧!
大门都要被撞烂了,不过好在我们都在房顶,这些家伙就算能撞烂大门,也不懂得如何爬到屋顶。
我们只能等着,并向上苍祈祷,这些家伙不具有忍耐这样的良好品格,要是他们在这里苦守我们,用不了两三天,我们就饿死了。
可怕的叫声不知在下面持续了多久,浓云终于有了散开的征兆,云雾稀薄的地方,阳光穿透下来,像是一条直通天堂的路,洒在这些行尸的身上。
这些家伙好像对阳光有恐惧,他们遇到阳光,立刻变得癫狂,四下逃窜,他们的皮肤也冒起青烟,我闻到了浓浓的焦糊味道,他们疯了似的寻找树荫,不多时就散了大半。
“这些家伙怕阳光!”文胖高兴的叫着,用他手里的锄头砸爆了一个行尸的脑袋。
虽然恶心,血腥,但是我们得救了,大家都很开心。第一次感觉阳光竟是如此美好。
剩下四五个躺在大门前面,他们似乎不相信断了骨头,走不了,被阳光烤的痛苦嘶吼,声音像野兽,一点儿也不像人,听起来很可怕,二胡发了善心,决定送他们上路,一人一枪子儿,世界陷入了宝贵的安静。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竟觉得有些兴奋,我为我有这种感觉干到羞愧,难道这就是冒险的快感?我怎么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二胡打死的,虽然没有人性,可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认清一个事实,这些被虫子吸过血,或是死而复生的家伙,根本不再是人了,他们已经在这场灾异中殉难,而借用他们身体的,只是魔鬼罢了!
我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兴奋的神色,包括刘宁和殷向南这两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