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我们抢车在先,他发火我也能理解,我隐约看到大力哥被他推开,他扑到我身上,又给了我两个耳光,妈的,这想来我多少年没被老师打过了,大学的老师打起人来,下手是真黑,我耳朵一阵嗡鸣,几乎昏过去,朦胧中看到殷老师身后一个倩影,用一个皮带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开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只枯手在我眼前晃悠,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求生的本能令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我感觉到一阵眩晕,又差点儿摔倒。干尸向我抓过来,我的脖子一下就被掐住了。
这手的力量可真不是盖得,我脖子像是被钢筋套住了,完全喘不上气来,扑面而来的腥臭令我不得不振作,眼前这个干尸脑袋大的出奇,张开嘴想要吃我,我闻过舍友床底下珍藏半年多的鸡腿饭,就因为这东西,我们宿舍一直臭烘烘的,这哥们儿嘴里的味道完全把那过期鸡腿饭比下去了,我日,我宁可死也不想再闻第二次。
我拼了命用两只胳膊肘卡住这家伙的脑袋,他那黑乎乎的舌头伸出来,差点儿舔我脸上,这家伙力量大的出奇,我看到这家伙上下都还穿着耐克篮球衣,看来是个很爱运动的主儿,真倒霉透了。
我看到那个臭不可闻的舌头离我眼球越来越近,力量也快到极限了,我眼前一黑,恍惚中听到“夸“的一声,就像大西瓜摔碎的动静似的,意识再恢复的时候看到舒曼举着两只手一脸惊恐。
她搬了块儿砖爆了这干尸的头,别提多恶心了,她也是吓坏了,肯定没想到一砖头能把这干尸脑袋打爆,我很感激她,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刚才就是她用皮带把殷老师拽走的。
大力哥为了我已经跟殷老师扭打起来,他很健壮,殷老师不是对手,被他按在地上制服了,另一边,文胖跟阿兵也成功带上了小青跟大宇,那奥迪原本雪白的车身,现在也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肉碎末,看来这短短的一路他们没少撞人,准确的说,是撞鬼,我感觉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算人了!
文胖绕了个小圈掉头,后面十几个干尸排着队在车子后备箱上抓挠,引擎声巨响,他一路撞碎了几个干尸,停在我们面前。
阿兵钻到后座,吩咐我赶紧上车,后面已经有小青大宇和阿兵三个人,也就勉强再坐一个,我叫了大力哥一声,大力哥也钻进后座,殷向南害怕我们扔下他,赶紧爬起来坐进后备箱里,也不知道这干尸怎么越来越多,我们就快被围在中间了。我赶紧把舒曼推进副驾驶,可我没地方坐了。
文胖急了,“石爷你想当死尸的点心?快上来啊!”
舒曼似乎看到我身后马上就要遭到袭击,忽然伸手拉我的衣服,我往前一扎,身子几乎完全坐在舒曼腿上,可生死关头,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车门刚关上,就怦的一声撞过来一个脑袋。
这群人是有多饿,怎么不顾撞的头破血流呢!
文胖嘴里高声喝骂,就像一个驾驶战车,在敌军中穿梭的英雄,砰砰声不绝于耳,前挡风玻璃碎的跟蜘蛛网似的,还满是血沫,分辨道路一半靠看,一半靠猜。
舒曼挪开一点,我们两人勉强挤在副驾驶上,我看着外面一个又一个同学,老师,或者消防员被放倒,分尸,有的倒下之后又站了起来,可再也不像从前的样子了。
昨天还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校园,今天竟成了人间地狱的模样。而地狱跟们的距离,只隔着一道玻璃。
这场地震,到底震出了什么东西?难道是惊动了传说中的地下恶魔么?我浑身的肌肉仍在痉挛,左手抖得很厉害,舒曼握住我的手,她的手也十分冰凉,可这个女孩子却也让我刮目想看,刚才救了我两次,她很聪明,也很敏捷。
到了校门口,我们才发现出不去了,我们班主任刘宁的车翻了,堵在唯一出口那里,他自己满头鲜血,爬到铁栅门上面,被七八个干尸围着。
我对文胖说,“过去带上他!”
然后把脑袋伸出车窗,对刘宁喊道,“老师!我们开过去,你跳到车顶上来,千万要注意,别掉下去!”
文胖开到门口,立刻有些干尸抓挠车玻璃,这动静太渗人了,离校门还有两米多,车顶砰的一声响,我赶紧敲了敲车顶,大喊道,“老师!你抓紧啊!”
文胖出了一头虚汗,“石爷!咱去哪儿啊,出不去了!”
我想了想,说,“上山!走南门,进了山村先找个地方避避再说!”
学校傍山而建,后面还没完全开发出来,这里原先有个山村,一部分为了建学校拆了,还剩下半拉小山村在山上,这些山民靠着我们这些人傻多金的学生,都发了点儿小财,后来几乎每一家都把农家院翻盖成了二层小楼,出租给情侣或者考研的学生。
这边也有不少网吧和饭店,但是档次都比较差,我常来这边是因为这里有一处孤立的大院,学校的乐队把排练室安在了这里,乐队成员周末经常住在这儿,我架子鼓打的不错,经常过来找他们一起玩。
经过这场地震,这个小山村明显受到不小的打击,几乎有一半的房子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不过好在这里没有超过三层的房子,比起学校就好的多了。
村子路上也出现了不少干尸,这村子没多少人,比起学校可安静太多了,我给文胖左指右指,一路开到了村子边缘,才到了这个偏僻的大院。
这里算是村子地势最高的地方,比学校要高出几十米,后面就是山林,前面十几米才有其他人家,这家院子的主人以前是个养猪的农户,后来儿子在城里发了财,把他接过去了,这个房子按一个月400的租金便宜租给了这只乐队,这里实在是乐队排练的好地方,不扰民。
我老远就看到乐队主音吉他手磊子那一脑袋蓬松的卷毛,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阿迪,站在房顶上,一副查看敌情的样子,我挥手示意他,他看到我很兴奋,赶紧吩咐其他成员,打开了大铁门,我们就像是找到了组织的游击队,心稍微安定了些,把车开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