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当头,我们却反而更平静了,现在楼下,楼道里,充满了行尸,不能说插翅难逃,只能说除非插上翅膀,不然就死路一条。墙壁微微震颤着。
我甚至希望干脆这个楼就不堪重负,倒掉算了,被砸死摔死也好过被这群家伙咬死分尸!
地上摆着好几摞厚厚的试卷,我随手捡起一份,一看,居然是我们舍长刘力的大名,这科名叫高层建筑结构,刘力的成绩是45分,左右无事,我就寻找起自己的卷子。
等找到一看,我登时火冒三丈,我竟然只得了30分,这科是开卷考试,大家回答的都差不多,殷向南居然只给我得了三十分,气得我直彪脏话。
舒曼拿过卷子看了看,扑哧一笑,“你写的字真难看啊,看着像甲骨文!”
“你懂什么!这叫艺术!”我觉得丢了面子,一把夺过试卷,用的打火机点着了一角。
“四月中旬还有补考呢,这下好啦,考试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我不仅烧了自己的试卷,还直接把大力的也烧了,他也没及格,如果知道我这么干,一定心里暗爽吧。
火焰熊熊,看着这一地的试卷,我忽然玩儿心大起,于是就一张一张的烧试卷,直到整个屋里都烟火缭绕!
想起小时候总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打来骂去,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有些老师甚至说我是没人管的野孩子,这样的话深深的刺痛过我,也直接导致了之后很多年里,我对老师有种抵触情绪。
初中时候,我非常叛逆,打架逃学是常事,老师自然不喜欢我,也几乎不管我,认定我是个不能改好的差生,高中时候就更可笑了,我有一次去教务处,碰巧目睹了秃头教务主任的手塞进我班英语老师的领口拔不出来。
这香艳的一幕让我做了好几宿的春梦,不过同时,教务主任跟英语老师同时把我看作了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甚至威胁我,如果我把这事儿说出去就开除我。
不过我天生对数理化就有种莫名的兴趣,也许是遗传了父母这方面的优秀基因,凡是逻辑类的学科,我一看就会,一会就通,虽然语文英语学了个臭****,英语从头到尾就认识20个单词,但我还是凭借数理化的高分成功考上了本科。
到了大学后很少上课,挂科也就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所以再烧毁这些试卷的时候,真他妈有快感!
烧了试卷不过瘾,我拿着试卷引燃了窗帘,而后把窗帘从窗子扔了下去,外面的行尸几乎都被火焰吸引,他们中迅速有人被引燃了,之后火焰徐速蔓延,尸海登时成了一片火海,下面浓烟滚滚,温度开始急剧升高。
我大叫坏了,这群家伙跟虫子一样,也是热爱火的,他们着火之后聚集在一起,火光冲天,教学楼里木头桌椅太多,应该是大面积起火了,我从窗子里深处脑袋看了看,下面一楼二楼的火苗从窗子里跳跃出来,用不了多久,整栋教学楼就得成一团巨大的篝火。
我毕竟是学土木的,教学楼中的钢筋混凝土耐热不耐火,这么强烈的火焰烧一会儿就得坍塌,美国震惊世界的惨案“911”,世贸大厦的坍塌其实并非飞机冲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起火,钢筋的熔点只有一千多度,火焰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钢筋融化。
被我这么一折腾,整个学校各个角落隐藏的行尸和虫子几乎都过来了,我也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火山火海。
二胡把饮水机上的水桶摘了下来,用里面的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我撕掉外衣,缠在口鼻上。
二胡眯着眼睛朝外一看,回头大吼道,“顺着暖气管趴下去,说不定能活!”
他说完依然从窗口爬出,跟个猴子似的嗖嗖就下楼了。
好在我喜欢极限运动,心理素质过硬,也跟着他往下爬,舒曼仍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跟着我一点点爬了下来,那个女孩儿却根本不敢,男孩当即把他背在背上,自己承担着两个人的力量往下爬,我被他的举动震撼了,暖气管吃不住这么多人的力量,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弄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断裂,二胡在二楼还有一半的地方就松手了,因为暖气管是裸露的铁管,已经很烫手了,他在空中努力控制平衡之后落在地面。
我也跟着跳了下去,玩儿跑酷的时候两米到三米都跳过,这个高度对我不是难事儿,舒曼有些恐惧,我跟二胡在下面张开手,把她稳稳地接住了。
这个男生背着他女友,当然不能跳,我估计他的手心已经烫烂了,他的表情也十分痛苦,两人艰难落地之后,我们沿着楼跟儿小心逃开。
成群的行尸被火光吸引,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离开教学楼,我们几个一路过狂奔,翻过围墙的时候,我刻意驻足,回头观望,教学楼变成了一座火焰山,这场景可真够壮观的,这次死里逃生实在是侥幸,我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每个人眼里都有泪花涌动,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着,这一对情侣忘情的激吻。
夜幕已经降临,我们回去的路上遇到前来迎接的大力哥,文胖,和阿兵,他们见天黑了,我们还没回来,就出来寻找,兄弟毕竟是兄弟!
文胖看我脸上全是黑灰,还只穿着内裤,鞋还少一只,就调笑道,“石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火烧教学楼!”我抑扬顿挫的说。
文胖说,“哎呀呀!咱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说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个鸟窝!石爷,你真是英雄,毕业之前把咱们毕生的梦想都给实现了!”
我摆了摆手,“行了,别再迷恋我的丰功伟绩,小青怎么样?”
他说小青还是再高烧,吃不进东西,我们就没敢休息,行尸大多被大火引到学校去了,一路也算畅通无阻。
见我们成功回来,大家都很兴奋,虽然每个人都狼狈的不像样子。
那对被我们救回来的情侣跟静静认识。
男生叫邢峰,据说是学校校园歌手大赛冠军,嗓音有些低沉,他女朋友名叫笑笑,这小姑娘是吓坏了,扑在静静怀里哭个不停。
舒曼帮小青挂上了葡萄糖,又帮邢峰简单处理了手上的烫伤,我半躺在钢丝床上,实在是劳累过度,没几分钟我就睡过去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深夜,我发现大力哥抱着铁锨坐在房顶放哨,我所担心的情况最终却并没有发生,靠近山林的栅栏也没有被行尸攻入,远处火已经烧的差不多,空气中浓烟密布,久久没有散去。
大力哥看我上来,悄悄抹去了脸上的眼泪,强忍着哽咽问我,“怎么醒了!”
我假装没看见他哭泣,侧坐在他旁边,“睡不着!”
我们抽着烟,看着远处浓云密布中的学校。
大力哥终究还是没忍住,抽泣起来,双拳紧紧握着,胳膊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我拍打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力哥,你家离泰山那么近,叔叔阿姨只要往山上跑,准没事儿,你别太担心了,咱等小青好了就上路,我送你们每一个人回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力哥这样铁打的爷们儿掉泪,我也看着星空,默默的许愿,不管我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请求上天保佑他们平安。
后半夜依旧是出奇的安静,可我俩却都没敢再睡觉,舒曼中途起来好几次,给小青换药,到了清晨十分,小青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这一场大火真是放的超凡脱俗,我远远看过去,不仅仅是一号教学楼,学校几乎被烧毁了大半,烧塌了好几栋楼,这要是放在平时,我估计得够我开除一百次的,可现在校长恐怕都不在人间了,也没人会因此惩罚我。焦黑的尸体烧真是没数了,难怪一夜也没有行尸造访,我估计现在整个山上的行尸都在我们校园里躺着了。
众人吃过了早饭,围着圈坐在房顶上商量去向的问题。
殷向南一定是要回家的,他家最近,就在几里地之外的县城里,其次是刘宁,其他人的家可就太远了,大力哥在三百里之外的泰山脚下,最远的是文胖,他家在青海,我在地图上大体画了一下路线,发现这是一条类似黄河的九曲十八弯,这一路要是走下来,估计不比唐僧师徒轻松。
经过一番商议,我们决定所有人在一起,不能分头回家,集体的力量永远强于个人,大家聚在一起生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另一方面,现在所有的无线信号都处于中断,山中消息闭塞,可是出了这种事情,我相信外面一定有了其他紧急避难措施,走出去说不定有运气碰到有军方保护的好地方。
一番讨论过后,我们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先去公路上找交通工具,护送殷老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