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苟宅,景月告别苟十三夫妇,随着严可儿和卢伤一同离开。
街道上。
“景月,在京城你可有居所?”严可儿问道。“若是没有居所,不如同我回严府暂住一段时间。”严可儿笑着邀请,一双眸子里满是真诚。
景月笑着摇摇头。“严小姐好意我心领了,你我虽是朋友,但你毕竟是名门闺秀,我一个男子进入严府不太方便,更何况此刻我没了奇侠令的身份,还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再去给祭酒大人添麻烦总是不美!”
“无妨!”卢伤突然说话。“我家祭酒大人也想见见景大侠的风采!若是景大侠肯赏脸,相信这座京城没有人会来祭酒府找你的麻烦!”严可儿向卢伤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却不知卢伤并未帮她相邀,而是严青山真的暗中知会卢伤如此行事。
景月眉头微蹙,严祭酒要见我?他心下一乱,思量片刻,出声道:“我还有些闲事需要处理,不如明日去拜访祭酒大人。”说着向卢伤和严可儿抱拳一礼。“不如此刻暂别,我们明日再见!”
卢伤点点头。“也好,既然景大侠有事要做,那我们便明日再见,我会将你的意思同祭酒大人讲清楚!”
景月微笑点头。“告辞!”他脚下生风,霎时便消失在了市井之中。
待他停住脚步,已经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胡同。
“出来吧!跟了我这么久,有什么事不如当面说清楚!”景月袖中碧绿玉箫已经滑到手心,他面色凝重,似是如临大敌。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尽头。那人身上背着一把近人高的大弓,身侧的悬着一只箭筒,里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羽箭,腰间左侧是一把朴素的短刀,长约一尺七寸,刀柄很长,显然拿在手中十分省力,是军中安营常用的佩刀,不适军阵冲杀。
“是你在北疆射了我一箭?”景月发问,那人却是不答,只是上上下下打量景月。
景月也不急,同样打量起神前一身干练衣装的年轻人。
“你叫景月!”佩戴弓刀的年轻人说道,语气中没有疑问倒像是在宣判一个人的死亡。
景月点点头!
“是你招惹了徐东?”
“徐东?”景月皱眉道。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南阳郡宁宇军营,徐将军为了你打了徐东一巴掌,你不会忘了吧?”
景月立即想起那位嚣张跋扈出言不逊的徐止戈亲卫,同时是这位宁宇军坐镇南阳郡的徐将军侄子的徐东。
“是为了那件事?”景月表情淡漠。
“那是徐东生来挨得第一个巴掌!”年轻人淡然道:“所以,你想怎么死?”
景月无声冷笑,如今的军营之人怎么都如此狂妄。一个不知尊卑无故生事的徐东,一个不懂是非随意杀人的眼前年轻人。
“想被你笑死!”
“哦?”年轻人慢慢抽出短刀。“北疆之时,若非你运气好,你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景月微微摇头。“没想到胡大野教出的宁宇军年轻一辈竟都是这种货色。”
“你找死!”说着年轻人已经出手,掌中短刀如鬼魅般瞬间便贴近了景月身边。景月侧身一躲,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刀锋擦过后,紧随其后的是年轻人骤然离身的大弓,弓弦锐利,与空气擦出细微的尖啸。
他的右手如电,玉箫立刻挡在弓弦与他的面庞之间。
年轻人忽然眼前一阵恍惚,再定睛时,眼前哪里还有景月的身影。
“砰!砰!”两声闷响,他只感到腰间和背上被手指点中,身子一酸没了知觉,一头栽倒在地上。
景月蹲下来,静静看着地上的年轻人。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年轻人听罢,狠狠握拳,却总也握不到一起,像是掌心被东西撑开。他浑身酸麻,身子扭动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像是一只臭虫在地上扭来扭去。
“老子是神羽营弓弩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路长风!”年轻人咬牙切齿。“你敢不敢解开我的穴道,再同我一战。”
景月微笑着看着这名比自己略小几岁的路长风,忽然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样子看上去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这放在一向桀骜不逊的路长风身上简直是奇耻大辱,神羽营是宁宇军大帅胡大野的亲军,他路长风更是其中最年轻的弓弩手,在营地他是整个神羽营的骄傲,哪里收到过这样的侮辱。
“景月,你找死!”
景月忽然没来由地抬起手掌在路长风的头上用力一拍,发出啪的一声。
“小子,此刻在战场之上你已经是死人了,还有脸同我叫嚣!”他的语气中加上几分严厉。
“哼!”路长风知道自己理亏,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景月长出一口气。“你这样的性子倒还真适合呆在军营里,要是走到江湖上,怕是没几日小命就没了。”说完,他如同一阵清风飘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东海之畔。一顶轿子缓缓前行,只有两名身体强壮的轿夫,一旁还有两名随从,几人步伐很快。
“站住,此地是宁宇军重地,速速离开!”几名宁宇军军士很快上前拦住这顶轿子。
梅二上前一步,一掀衣摆,露出腰间的令牌。
军士看了看发现并不认识,和一旁的同袍小声议论几声,很快有人脱离队伍,去报信了。
“几位还请稍等片刻!”他们吃不准这几位的来头,只能等里面的回信,再做打算。
片刻功夫,身着盔甲的徐止戈大步迎了出来,来到轿前打量。帘子掀起,徐止戈腿一软就要下跪行礼,他的腿刚一弯,便被轿中之人上前抱住,托住了他的身体。
“徐将军,好久不见!”那人眉开眼笑,这一幕像极了老友重逢。
徐止戈会意,小声道:“卑职见过皇上!”
“不要同其他人讲起,我要进去见宋珧!”朱宇同样小声说着。
二人一路嘘寒问暖在一众军士的面前向着海边走去。
海边高大的岩石上,宋珧手托天算盘,双眼数月如一日地望着东海之上的水天一色。“喂!”他喊了一身身旁的童子。“我最近眼皮总跳,你说是怎么回事?”
童子摸了摸头。“是左还是右?”
“左!”
童子双眼放光,继续问道:“那,是上还是下哩?”
宋珧皱眉,回头瞪了童子一眼。
童子一时收住笑意,假装四处张望。忽然,他张大嘴巴,“先生,喜事喜事!天大的……”
他还未说完,宋珧也发觉了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红袍,脚踏玄色短靴的中年男子向他走来。
他立刻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卑职见过皇上。”
朱宇露出微笑,随意摆摆手,来到巨石之上,转身看着下面的一众家族营地。“这些家伙连我大明国运都想掺和?”
宋珧陪在一旁,目光扫过一个个帐篷还有搭起的木屋,最瞩目的当属中心属于成庆府薛家的三层小楼。“他们呀!也只是来这里求一份心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