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绾西航事件后,景月和艾乐兮形影不离,这也让景月进一步确定了把艾乐兮安置在远离武当金顶主殿的香客小院并不安全。
今日是武当掌门沈渊河专程派人去小院请景月前往主殿喝茶,来请人的两位小道童面目清秀,见到景月时也是礼貌有加,言语间透着崇敬和憧憬,让景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不难理解,两天前景月出手阻拦各大门派横冲武当,言语间替其扛下所有事端,化解了武当要与各大门派交恶的状态,也替武当保全了颜面。此事过后,武当门人对景月心生好感并不为过。
从小院前往武当金顶的路上遇到武当门人总会被问候一声“景公子”或是“景大侠”,这一番下来,饶是脸皮厚过城墙的景月也不禁有些汗颜。
一旁的艾乐兮也不禁嘲笑景月像是“猴屁股”,怀中的白猫行夜也适时发生欢快的叫声,惹来带路道童开心的笑声。
景月借势一提手中的生锈长剑,做了个剑势,用戏腔唱道:“看俺也是俊俏的江湖儿郎。”
艾乐兮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
今日的排场和往日沈渊河和景月二人把茶言欢颇为不同。武当金顶后殿会客厅门口,早就有十数位武当真武堂长老等待多时,为首的是掌门沈渊河和武当授功长老清玄,就连霍真也因为辈分笑小被挤得远远地。
“景少侠,多谢今日赏脸肯光临此地呀!”
景月看着难得和他说起客气话的沈渊河,开口接道:“那可不,肯定得让你们这儿蓬荜生辉!”
这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噎地沈渊河半天没说出话,只得先把他迎进去。众长老会心一笑,私下耳语:“不愧是让少林方丈都哑口无言的江湖怪客!”
霍真没有这么多顾及,早就哈哈大笑,被清玄瞪了一眼才肯勉强收住笑脸。
自景月上山,霍真也慢慢脱离了后山,如今算是彻底回到了山前成为了武当二弟子,只是偶尔还要回后山看看那位照顾自己许久的云姓老人。
说来武当年轻一辈也是可怜,先是二弟子霍真游历江湖被御天教左童打伤坏了道心,后是大弟子齐铭蕴京城之行险些被杀。后续弟子更是没什么风光人物,远不如之前的人才辈出。别说江湖上盛传武当取了盟主之位是坐不牢的,就连武当内部自己都发觉了一代不如一代的现实。
朝廷新颁布的青蓝榜上武当弟子无一人上榜,而年轻一辈的上榜之人不算重伤初愈的景月都已经是玄宇境的风云人物。才弱冠之年的玄宇境将来成就再差也得是个玄宇境惊梦期吧?!问道、明道、惊梦,那是已经摸到地藏境门槛的境界!
入得大厅的景月目光最先停留在早已在此落座两位年轻人身上,一个背着剑腰中插箫的白衣少年,另一个手边放着两把刀,身上是玄色紧身劲装,看上去很利落。
景月看到他们,他们也自然早在入厅的人群中见到了景月,二人同时起身。只是那名刀客鲁莽了些,在大厅上直接施展轻功快一步到了景月身前。
他虽然快一步,可到了景月身前却是打量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就是景月?郝南正?”
艾乐兮扑哧一声笑出声,用手指捅了捅一脸坏笑的景月。
景月这才忍住捉弄这名刀客的心思,点了点头。
“我就是景月,昔日的京东锦衣卫试百户郝南正。”他在说郝南正三个字的时候,故意用上了曾经带上那副冷傲面具的冷傲嗓音。
双手捧刀的唐三亭立刻单膝跪下,捧刀过头顶。
“唐三亭参加大人!”
景月接过刀,看到唐三亭激动的神色知道他还有许多话想说,可总不能把一旁的白衣剑客南宫金童晾在一旁也不能让武当这些大人物在那里罚站,只好拍拍唐三亭的肩头,一手拿过刀,笑道:“你和苏白坡可还欠我的酒呢!”
说完,一拉唐三亭,唐三亭顺势起身,恭敬地跟在景月身后。
南宫金童远远站着很有礼貌地向景月拱手,将腰间玉箫取下,景月路过之时顺势拿在手中,将送来的刀和箫都交付左手,右手的生锈长剑递给南宫金童,南宫金童愣了愣,好半天才认出是自己父亲的佩剑。
“它还在呀!”
景月笑着点点头。
走到平时和沈渊河清玄喝茶的桌子前看到那处躺椅,他本能地想要躺上去,可忽然发觉今天的场面不对,这么严肃的场合和平日里他们三个闲聊天的场景可不同,只得找了个就近的作为落座。
武当众长老纷纷落座,南宫金童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唯独唐三亭走到景月身后,笔直站立,像个贴身侍从。
景月无奈笑笑,没有多言。
清玄举起茶杯,冲景月说道:“景少侠为武当挡下劫难,武当门人万分感谢,但各派长老失踪是大事,非一人之力可为,不如就把事情交给武当。”
沈渊河接过话头。“也让我做一做武林盟主的分内之事,省得再被人家找上门来!”
沈渊河不怕自揭自短,爽朗说道。
景月喜欢和这种人做朋友,他最讨厌别人阴阳怪气,虽然有时他也喜欢这样腌臜人,但是那肯定是建立在以恶制恶的基础上。
可这件事是他揽下来的,他放手不管不合适,更何况艾乐兮的爷爷也可能涉足其中。
景月指了指一旁逗猫的艾乐兮。
“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她的爷爷也失踪了,如今各门派的长老也一齐失踪,我隐约感觉到江湖有大变发生,你们知道我的,爱管闲事凑热闹嘛,以前管过朝廷的饷银失窃案,还救过峨眉的少女,前一阵又去乾门村闹腾一番!总也闲不下来,不如就交给我。”
“请问,他的爷爷是?”一位武当长老问道。
景月答道:“他爷爷是艾梦崖。”
“艾梦崖?曾和上楚拳王邓劲交手如今位列真武帮第五的武痴艾梦崖艾前辈?”另有一人惊呼出声,等到所有人看向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是啊,艾梦崖老前辈失踪已经数月光景,我当时不再小山坡,后来才知道艾前辈将乐兮托付给了六扇门首尊夏星河,之后匆忙离去再无音信!这次不只是要找各派长老,也是要寻找艾前辈,你们不用担心,我缆下了这件事,自然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沈渊河思索许久,终于说道:“景月,如果有困难,武当回尽全力助你!”
刚刚一本正经的景月忽然眉毛一弯,“老沈,你我就被这么客气了,别忘了在丰衣城救下景月的是你们武当!”
说着,将手中的玉箫收入袖中,左手提起百炼绣春刀,招呼上一旁的艾乐兮向门外走去。
“老沈,这丫头就拜托你们武当照顾了,她不会武功,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景月离去,南宫金童和唐三亭随行而出,武当众长老朝着门外躬身一礼。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真是像极了那人,当年的凌家大公子也是这般跳脱的游侠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