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浪花翻滚,声势浩大,听在耳中不禁有些心血沸腾。
于重震听到此言,盘膝坐在地上,仰头道:“声势自然是不如当年老盟主你还在的时候,不过如今和大明朝廷紧密合作,受到朝廷庇护无人敢冒犯,虽说当年诸葛一息之事让万剑山庄萎靡了几年,不过如今贵为剑圣的诸葛一息听说已经回到山庄。”
始终面无表情的诸葛随风笑了,“难得他能回心,十几年没回中原了,没想到他已经被称为剑圣了。”
于重震欣然微笑,他是听着诸葛随风的故事长大的,他很清楚眼前这看上去体格壮硕的老人,其实已经百岁有余了,其他两位仙人也已经耄耋之年。
“景月曾经接下过剑圣的三分剑气,一战成名。”
“哦?我那徒弟如今是地藏境了?怎么打得过那个什么诸葛家的剑圣?”
于重震看着为老不尊的丁不弱强忍笑意,“景月曾经在三个秋天做下三件壮举,接下剑圣三分剑气,用丁仙人你赐下的仙药救助医仙莫如草都毫无办法医治的一位天生极阴之体的峨眉女弟子,还曾上少林同苦乐大师辩难,三天三夜后离去,离开之时寺内传来声势浩大的‘阿弥陀佛’。所以景月被江湖人称为‘三秋公子’。”
“三秋公子?一点都不响亮,我记得天机宫的密笺上不是写的‘当世凤’吗?至于仙药,我哪儿给过他什么仙药。”丁不弱说着,看了一眼仿佛一切了然的杨中柳。“你个糟老头儿,不是刚从中原回来,这些是不是都知道,怎么一句也不提,每个月都让雪儿往返中原,每次回来都只是报平安,这么多精彩事,你吃独食呀,杨中柳。”
杨中柳看着越说越气的丁不弱,赶忙起身,生怕他一个气急败坏就要出手教训自己。
“哎哎哎,丁老头儿,雪儿通灵性也不能讲人言呀!我是刚从中原回来,可我是去替某人还人情的,又不是去玩,哪有那么多空闲替小景月收集生平给你解闷,我知道的消息可都跟你说了!”
“哼!”丁不弱转向于重震。“景月现在什么境界,他的‘闻雨净尘’曲子练得如何了?”
“江湖传闻,景月于大明皇宫奇阁内突破至玄宇境,成为新任奇侠令,只是后来在乾门村失去了踪影,后来出现在清远郡,据说身受重伤。”
“啊?”丁不弱表情严肃。“有人胆敢伤了景月,他现在如何了?看我不去中原教训这帮龟孙子。”
杨中柳早就习惯了丁不弱这古怪性子,在一旁阴阳怪气:“你去中原?你去得了吗?你连这座岛都出不去!景月能有什么事,你没看后山上的冥灯亮的像个太阳,这小子一定活得好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中柳一句“你连这座岛都出不去”让于重震眉头紧皱。
“这座岛连三仙都离不开?”
诸葛随风看着内心焦急的于重震,开口道:“我们确实离不开,但你可以。”
“我的剑丢在了大海之中,功力也是大损,如果你们都离不开,我如何出得去?”
丁不弱笑道:“就凭你只是刚刚晋入地藏境,功力低微,不受这座岛上的那棵树牵制。”
“树?”于重震很是惊奇。
杨中柳哈哈大笑,“这座岛上有一棵树,它在岛就在,我们三人如今已经是……”他略作停顿,继续道,“反正就是比你厉害得多,那棵树看上我们了,我们也就离不开了,只能替他作守门人。”
诸葛随风无奈笑道:“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教你御剑之法助你离开这里,自此向西北飞行数百里便可回到中原。”
“记住,以后武当不要再和龙气有任何牵连,好好待我的徒儿,别让人欺负了。”丁不弱嘱咐道。
于重震微微点头。
京城御书房,皇帝朱宇将手中信件放在书桌上,脸色难看。
“小安子,金英林在江南道被刺杀受了伤,你怎么看?”
一只在一旁伺候的安公公躬身回话。
“回皇上,金大人贵为内阁首辅,尚书省尚书令,吏部尚书,即便自己无心也定有大批高手相随,要何等刺杀才能将他刺伤。”
“是啊,听说六扇门有人吩咐了武当的清晨道长前往保护。金大人此番受伤倒像是有心向朕示弱呀!是怕朕忌惮他权倾朝野吗?”
朱宇怅然若失,手扶在桌案上。
“大概是想向皇上说明江南道解决水贼之患已经迫在眉睫。”
“六扇门密信,江南道有官府和水贼勾结,当年中原逐鹿,江南道和江兴郡那边算是乱世桃源,如今看来当年隐患早已埋下,水贼竟然已经如此猖獗,不只在水边为祸,还要深入陆地,妄想称王。”
安公公不敢接话,只是悄然注意朱宇的神色变化。
“离幽道旱灾灾民的情绪虽是稳住,可数百里土地莫名大旱的原因还没有找出,大明的版图上怕是要出现一大块不毛之地了。离幽道是天星府等西北大地通往中原的重要通道,此番天灾让朕对西岚军的控制弱了许多呀!”
朱宇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心中想到这一年来天灾人祸频发,不禁叹息。
“唉!多事之秋,能臣果然还是多多益善呀!去年科举三甲都是人中龙凤,在翰林院编修太过大材小用,大概是时候启用他们了。”
翰林院内,化名言轻的凌虚周依旧孜孜不倦地为书册做着批注,由于待人和善,和上级私交之时又出手大方,故无人难为他,他倒也乐得清闲,每日潜心编修,在别人眼中倒是有些不思进取了,毕竟他可是状元之身,如何能安心在这里做一个无权无势的五品小官。
今天他如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忽然,一只轻柔的小手拍在他的肩上。
“嘿!”
凌虚周转身看了一眼便转过头依旧面无表情地为书页批注。
“言轻?还是该叫你凌虚周。”
“原来你早就认出我了呀!”
“为什么不以本名参考,偏要起个怪名字!”
“你身为公主难道不知道大明官场很是忌讳‘凌’这个字吗?”
来者是一身便装的韵婵公主,身旁无人跟随,看她四下打量的机灵模样,分明是偷偷溜进来的。
“来了京城怎么不来找我玩呀!”
“皇宫可不是我说进就进的,更何况如今我可是你家的臣子,怎么也得顾得尊卑有别。”凌虚周自始至终未露出丝毫笑意,好像脸上的面皮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