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讲到艾疏影流产,动手的不动手的多少都遭了殃,秦淮这动动嘴皮子的跟在后头捡了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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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莫名的一道晋升旨意让秦淮喜出望外,美滋滋的点完礼品后收入小库,侧卧着床榻,屈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床沿,心里在琢磨着近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
先是艾疏影流产,这事要说不是安若鹂的手笔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人。紧跟着戚钰被波及,禁足又罚抄,听说那日还是她的生辰,啧,太子这礼送的可真是别致。之后就是缪瑾温也传来小产消息,据说还是艾疏影所为……这话听得秦淮真是笑的肚子疼了,缪氏计谋如此糊涂,白生了个好世家。再有就是昨日艾疏影拖着病体,不顾太医医嘱,去了长信,至于在里头讲了什么,是诉苦还是告状就不得而知的,反正缪瑾温是被揭发了诬陷。
这女人呐,多半如依附男人而生的藤蔓,年轻时以色侍人,等到人老珠黄也只能独守空房罢了。男人这种大猪蹄子,见异思迁的比比皆是,艾疏影能得几时好?
“挽璇,梳妆——我要去好生安慰一番艾良使。”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看。
着人通报一声,很快便有婢子出来领人。
缓步入阁屈膝行礼,见人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连忙上前伸手压住她藕臂,笑道,“良使如今身子不适,还是好好养着吧。”遂扶她靠着床头,掂了掂被褥,后一挥袖挽璇上前呈上两颗人参。
“良使得太子盛宠,东西自然不缺,这不过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良使早日康复罢了,还望良使不嫌。”
她没了孩儿又坐月子,身子不爽快,怕是得一阵时日无法伺候太子了,料想她短期内无法掀起风浪。
栖晚自觉奉上茶点。
“我道是秦妹妹怎么来了,平日里可不常见。”艾疏影心头不爽,话语自然也带刺,哪怕之前她与秦淮并没有什么交恶,“采月阁很好,清静,适合我养病,可到底不如宜秋来的热闹,难为秦妹妹此刻还能想到我。”看也不看那两根磕碜人的人参,直让下人收进库房。
落座端香茗轻呷两口,闻人一袭夹针带刺的话语,只浅笑回道,“艾良使的娃娃儿没了,是条可怜的命,怕是良使连着孩子东西都已着手准备着了,没成想啊,着了奸人的道儿,妹儿虽不曾体会过人母之喜,可到底也是母生的,懂着二三失子之痛,如此就已揪心难捱,想来良使更不好过。”眸间悲楚似要溢出,翕唇表着感同身受。虽此事不是她所为,却也是她暗中促成。于这府中不得不如此心狠,不过毕竟也是女儿身,若有朝一日我亦丧子,怕是不知如何。这会儿子对艾疏影是真到了几分同情,但这同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看似关心的话内里却藏着尖刀子,血淋淋的掀开了艾疏影竭力掩埋的伤疤。
“既同在府中侍奉太子,互相照应着是应当的,不知如今良使身子如何了,可还不爽快么?想必坐月子苦的很吧,瞧着良使比那日千秋之宴憔悴了不少啊,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这样才能再怀上娃儿绵延子嗣喏。”
艾疏影只觉心中一痛,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还剜走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晾在那儿任冰雹霜打。
“总归是伤了身子,幸好殿下曾给了我块太医院令牌,有着医女和太医调养着,也算是好些了。”梦之失子,多的是人笑看,面上皆是安慰,暗地里却有多少人拍手叫好。
她只是天真,却也不傻,蠢笨的人在那街头如何活得下去,早被贪婪男女生吞活剥了,眼下的长乐生活质量是提高了,却比那街头更加凶险,至少街头人儿明晃晃将恶意摆在脸上,长乐这些衣冠楚楚的男子女子心思深沉如大海,纵然恶毒也能端的一副菩萨面貌。
“往后的日子,谁知道怎么样。如今,还是好好养着身体才最重要的。”悲伤也只能深深的的,深深的任着袒露的伤口腐烂。
破茧方能成蝶。
“来日可期,且安心将养着,咱都还年轻着,孩子还会有的。”暖语相劝,可怜她本无罪,却怀璧其罪失了个依靠,论这事在哪个女子身上,也不会好受。如此想,也可见这平日里所谓“姐妹情谊”的虚伪了,不过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乐的生存准则就是弱肉强食,既然败了,就得认,如她艾疏影,如那边的缪瑾温,心怀斗志且尚有余力就再去拼上一拼,想不开也逃不开香消玉殒的结局,“时候不早了,妹儿就不打扰姊休息了,告退。”
宽慰也宽慰过了,软刀子也扎过了,艾疏影苦痛模样也见过了,总归这一趟来的是舒心了,差不多了就该撤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茶盏停歇,置于桌上,两碗茶,一碗未动,一碗未尽,随着时间流逝散去了氤氲雾气。
艾疏影往窗外瞅了一眼,斜阳正暖,天边一团橙色的云霞很少美丽。
这阳光照亮了世界,温暖了万物,可叹的是人心阴暗,多明亮的光辉也不能照亮堂。
罢罢罢,这孩子就当是教训一场……毛毛虫蜕变也需要个过程,而她的华丽大变身,由此开始。
五月初九。
吴文潇这些日子过的挺舒畅的,年纪轻轻的人还没老呢,就先过上了老年养生的生活。
她不得宠爱,兴许殿下连后院是否有吴文潇这么个人都忘记了,是以这小厢房安静的很,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敲门打搅。最日常的生活就是晒晒太阳喝喝茶,拿着词本儿念念品品意境,偶尔同白术唠唠嗑,想念那只养过的养过的猫大爷时就去冬梅那儿串串门。
白猫还记得她,算是有良心,没白投喂过,每逢她进门,不出眨两下眼的时间猫儿必定蹿到她怀里喵喵叫,表现的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冬梅因此一度吃醋,觉得这货几年算是白白对它好了,这才一个月时间就被收买了欢心,连她这旧主都能说丢就丢。
于是吴文潇一边着猫撸毛,一边哄冬梅,那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甜,冬梅常常被逗笑,连着那股子忧郁的气质都散了不少。
“冬梅姑姑,我又来了。”吴文潇一把推开门,“几日不见,可曾想我了?”
冬梅正待客,是若曦来寻她话话家常解闷儿,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若曦一惊,诧异的看了眼吴文潇,又看看冬梅:“行呀冬梅,我还当你性子闷担心呢,倒是出了我意料。”说着转头看着吴文潇笑眯眯的,“这位是哪个小娘子?”
吴文潇难得的唐突举止不想屋内还有旁人,正尴尬呢,白术推了推她提醒,吴文潇赶忙行礼:“见过若曦姑姑,见过冬梅姑姑。我是西厢的吴侍巾,初来乍到时见过若曦姑姑一面……寻公孙先生拿牌子那次。”
距离三月初已然过去两月有余,无关紧要的事情若曦自然不放在心上,歉意一笑:“吴侍巾先坐吧,说起来侍巾常来冬梅这儿?”
“各宫各殿的教习都很忙,静姝岂敢时常讨扰,若耽误了姑姑正事儿就是静姝的不是了……只是想着冬梅姑姑只一只猫儿陪伴或许很是孤独,是以偶尔来这儿陪姑姑说话,没惹人烦就好了。”吴文潇笑容有些腼腆,因为若曦瞧着太温柔了,柔声柔调的让她不自觉开始闹脸红,害,说到底还是有气质的人魅力大,气质加成得到的分数是高高儿的。
“小吴一来,你便只顾着同她说话了……”冬梅哼了一声,“还有你呀,明明是来看我的,这都进门这么久了竟只理会若曦了,人呐,不得不服老,年轻就是好,年轻人都只喜欢同年轻人讲话。”佯装拈酸吃醋。
若曦与吴文潇相视一笑,之后的谈论再没有落下冬梅,三人一番畅谈很是愉悦。
吴文潇走的时候还收到若曦的邀请,下次得空了可常去茶房坐坐。
白术跟在身后小声嘟囔:“主儿,您那人缘也不差呀,我见冬梅和若曦跟您相处的极好,您若把这心思放在太子殿下身上,现在也不至于还是个侍巾了。”
吴文潇眼下心情好,不计较白术的抱怨,何况她本意就不在争宠,没见这日子过得心里多舒坦么,何必让太子来添堵。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尽量减轻存在感当个小透明才是存活王道,瞅瞅这么久过去了她胳膊还在,细腿儿还在,昨晚还掐了把腰肢,好像比家中还胖了点儿,说明她的策略是正确的,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过好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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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一怀疑今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不起喝不起衣服口红包包鞋子买不起……害,其实每个人都有难处吧,开心最重要了,趁着还没有被压垮,趁着还能笑(假笑),趁着还想码字(划掉)。
还有就是你们一群捉虫小能手,前前后后砍掉了多少小虫,还是我粗心了,争取不当错字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