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两个小姐妹,果真是一鸣惊人。”
戚钰一天之内听到两个足以令人眼红的消息,安氏这个是真真让她有些按捺不住了。
“怎的是安姐姐晋了?可知道发生何事了?”
清漪只摇头:“奴婢不知确切消息,只晓得今日安淑女去了紫竹林,巧的是太子也在。”
安若鹂、太子、艾氏,这三人搭一串引发了不可预知的效应,戚钰苦冥思想太子用意何在。
“你再备礼给安姐姐送去,留了礼便回来吧。安姐姐今日想必是累了。”
清漪依言行事。
今夜戚钰、秦淮注定不眠。
三月初六,天气晴朗。
俞嫦青用了两日将自个儿带来的物拾安置好,寝房内待着也是无所事事,倒不如出去走着,兴许能碰上些有趣的。
伸手摸了摸新的的珠花,笑眯眯推了门,见四下无人便伸了个懒腰。昭国真是个好地方,连珠花儿都精致如斯,在大理时这些物件可是个稀奇物。
“嫦青早,可是要出门?”
正要走,闻丽音,回首,人儿略有些眼熟,又将她名字唤得顺口,脑中思索一番记起是昨儿才互相告知了名讳的艾氏,俞嫦青一眼注意到艾疏影发髻上别的珠花,款式不一样但却一样精致。
“是了。梦之不必如此客气,只唤我子琼便是。”
俞嫦青往前走,艾疏影跟上,嘴角挂着惹人喜的笑意。
“不知子琼去哪儿,带我一个可好?”说着撇了撇嘴,“总在屋子里待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嫦青是生分,子琼却是亲昵,俞嫦青对艾疏影生出几分好感,只眉梢一扬,仿若寻到知音,不自觉近身几步:“原来你也觉得没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直把眉儿弯,活像只偷了腥的猫,“走兽苑去不去?听闻甚是有趣。”
艾疏影见人靠近,顺势挽上胳膊:“既然有趣自然是要去见识一番的。”春意盎然,沿着小径徐行,一路美景映入眼帘,“这府中有趣的地儿不少,咱们日子还长,一个一个看过去。”
春风习习,携来几缕芬芳,三月金阳暖暖的照着,最是惬意不过。有人同行更不觉路途遥远,谈笑间已至走兽苑。略略看了几眼,除了地势宽敞之外心头便只剩气势非凡四字。正门处有侍卫值守,上前。
“我二人今日想入走兽苑一观,大人可否放行?”俞嫦青将腰牌示人。
那侍卫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把拒绝的话说完:“不……不……不行。”紧接着继续说下去,“No unauthorized access is allowed here.”
后面那句话说的很流利,可俞嫦青二人却傻眼了,他们只听懂了前面的‘不行’,至于后面的,说的什么鸟语?
“为何不可?我有牌,可去任何地方。”
侍卫眉头紧锁,目光中是明显的不耐,面前这个女人叨叨淘淘说的什么,他听不懂,但是大概能猜到是想进的意思。
“你……你爱吃……吃咸的还是……甜……甜的。”
俞嫦青又是一愣,同艾疏影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小心试探道:“甜的?”
侍卫面无表情点点头。
“If you want to come in, you need the permission of the prince.”
见人迷茫神色,又从嘴里憋出两个字。
“太……太子。”
俞嫦青的脑袋终于转过弯儿来,这侍卫竟然是个异国之人,双方艰难的理解着对方的话语,太子,莫不是……想入走兽苑需征得太子同意?看了艾疏影一眼,显然她也猜到了侍卫阿骨打的主意。
“可要去长信一问?”俞嫦青两目隐隐闪烁光华,意思不言而喻。
艾疏影原本心情有些低落了,还以为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子琼的意思她明白,也令她惊喜。
“既然想进去,那长信一问又何妨。”往前蹭两步,回头看人,满目笑意,“还不走?”
未料及艾疏影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应慢上半拍忙嬉笑跟上。
走兽苑离长信不远,二人走了片刻就看见恢宏殿宇,安氏禁足之事在前,此时行事自然更加小心。
“不知殿下此时是否空闲?淑女俞氏、艾氏欲求见。”想了想又补充,“若殿下忙碌就别再提了,大人只当今日不曾见过我们就是。”
那侍卫还记得艾疏影,侍寝的第一个淑女,犹豫片刻,只道让等候着他去问问。不多时,人折返。
“殿下在忙,不便接见二位娘子。但是殿下问询二人为何事而来。”
“是这样的,我二人想进走兽苑一观,但是守门的侍卫道是需殿下许可才放入,是以……”艾疏影在旁回答,未尽之语侍卫了然,又进去回禀。
周赟头也不抬甩出一字:“允。”
“梦之,殿下似乎也没有传闻般可怕。”俞嫦青边走压低声音悄声说,到底是背后议人,尤其这人儿还是太子。“安氏受罚一事许是另有隐情吧。”
提到安氏,艾疏影其实还是有些不痛快的,但也没有昨儿个火气大。“安姐姐同我们是不一样的。”安氏几番冲撞太子,一次禁足一次反晋,哪里似他们活的战战兢兢,唯恐触犯规矩。
“原以为会被刁难,殿下很是痛快。”俞嫦青不再提安氏,她自然想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如今该叫安淑女为安侍巾了。
“是极,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艾疏影想到可大摇大摆入走兽苑,心情也好了起来。
长信。
“包拯,今儿在桃林见到的那个女人是谁?瞧着似乎还不错。”
周赟突然就想起今晨桃林艳遇,说起来也算不得艳遇,只是不远不近的见到了一女子的背影罢了。他觉得三月招进来的姑娘大概都是有趣的,安氏盯上了他的竹子,今日这位又看上了他的桃花,他该夸夸他们眼光高还是夸夸好大的熊心豹胆?
包拯略一琢磨,那女子让他有些眼熟,该是见过的。
“似乎是戚钰戚娘子。”戚钰的腰牌还是他给的,“希仁见过一面,戚娘子气度确实与众不同。”
“晋侍巾吧。再给她采摘些桃花瓣送去。”
包拯面不改色应下,其实他有点无奈并且不赞同,但是谁让他不是做主的那个。照说未寝便晋是不可的,但是咱们主子看着像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破坏规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昨日安氏不就是一例。再说了,不还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呢吗。一波强行安慰,包拯心里接受度高了许多。
“另外,今晚安氏掌灯。”朱笔在奏折上写下最后几个字,搁好,起身。
“玉堂在哪,让他来陪朕用膳。”周赟觉得自己有好一会儿没听见白玉堂的声音,有一点点惦记。
“玉堂近来想学棋,想来此刻正抓着花先生不放呢。”包拯见过花满楼被缠得崩溃的场景,场面颇有喜感。当然了,他没说的是白玉堂似乎棋艺上天赋不佳,花陆二人教了一次后再不肯教第二次了。
“这白玉堂,又去打扰小两口相处的时间。”周赟挑眉,“大约是太闲的缘故,明日起除却孤这儿两个时辰外余下的时间让他随你学学理事吧。”
包拯自然没有二话,就算是为了殿下日后登基考虑,白玉堂深受殿下宠爱,官阶定然不会低了,不论是什么都得学些,不说精通,但求了解一二。
“主儿,刚刚得了消息,戚娘子晋了侍巾。”
艾疏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当日与她交好的两个姐妹一个接一个晋了,而她这个第一个和太子睡的人反倒原地不动,莫不是……侍寝那晚她做错了甚么惹恼了殿下?
俞嫦青愣了一瞬,马上注意到艾疏影神色略有黯然。“川雾,你和栖晚一同去给戚娘子道喜,礼随后再补上。”顿了顿,又对明显不放心的栖晚道,“你且放心去吧,这儿有我。”
栖晚迟疑了一小会儿,见艾疏影冲她点点头,这才退下。
“梦之,走累了咱们就在亭子里歇会儿,说起来咱俩今儿真真是一刻不停走了许久。”
艾疏影叹息了一声,笑笑:“子琼莫担心,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难受罢了,这劲头过了也就好了。”牵了手往亭子走去,“今日虽说走的累,但是走兽苑看的也尽兴不是,好些稀奇物种,从前都是听过的。”
“这倒是,走了一趟,越发觉得自己无知。”俞嫦青认同,“看来往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子琼不如与我说说大理,让我再多多见识一下。”
俞嫦青见艾疏影面色无异,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好呀,大理啊是个妙不可言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