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近几天都被秦琪扰乱了视线,以至于压制旱魃妖力这等大事直接被耽误。
姜茶与芝麻攀谈了几句,又嘱咐他禁止任何人上二楼,悠悠点燃最后一根香烟,步伐沉重的穿过三弯阶梯。
凭栏内是座后建起的仿清青石屋,屋左右两侧是仆人精心照料过的爬山虎,这几株适应能力极)强的植物已顺藤攀上屋檐,俨然筑成一道绿色保护板。
相较正殿装饰,二楼则显得稍简陋些。除少部分镶钻白蛇点缀外,其他皆为最普通的镂空雕刻。
姜茶咋舌,心想若是普通小偷进祠堂,这富丽堂皇的奢侈品可能都无从下手。
迈步进屋,九笙已眉头紧皱地坐在姜二白对面,神情凝重。她一眼就捕捉到藤桌上彻底断成两截的金丝楠木牌位。
“嘀嗒…嘀嗒……”窗外乌云在天空里翻滚,暴雨瞬间倾倒而下。
“又下雨了。”姜茶喃喃道,桌前的两个男人循着她视线。这雨更像是夏雨,豆大般雨滴用力投掷向青石砸出闷沉响声。
“旱魃我们压不住的。”姜茶兀自掏出素白绢丝手帕,重复擦拭着断裂边缘。
“姜茶,”姜二白脸色一沉,大掌猛地扼住她的手腕,眸中蕴着怒火,“压制旱魃是我们的责任。”
姜茶极为平静的回望过去,不答也不反抗,反正她陈述的是事实而已,旱魃是他们降不住的。
倒是九笙明事理,起身轻拽姜二白衣袖,“二哥,阿茶她肯定有其他意思。”
“我没有其他意思。”孰知身边还有个拆台,气得他也不知怎么劝这对固执己见的叔侄。
姜二白怒上心头,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直攥到虎口发麻失去知觉他重声责备道:“姜家子女不可毫无斗志。”
“二哥,松手,红了。”九笙又不敢用蛮力硬拽开两人,只能急得团团转。
腕间疼痛,男人想要把她骨头捏碎般用力。可越是痛楚,她越是不想吭声。
“二叔,没事,”她平静扫视过男人的脸,努力控制自己微微颤抖的嗓音,“就当家法惩罚反抗你的人。”
姜二白有些下不来台阶,他想起了大哥。姜茶骨子里的那股倔劲就跟他毅然离家时完全一样,在他的记忆里烙下深刻印迹。
“我不会罚你的。”他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胸口紧绷着,难以表达此刻的心情。颓丧,自责,不知所措,或许都有。
“告诉我你的想法。”他缓缓松开手指,诚如九笙所述,女孩纤弱的手腕此时已赤红一片,颇有发肿的趋势。
姜茶垂眸,腕骨处烙上一道蛇状印迹,手指去抚,疼痛又灼热,“他不是凶兽。”
“为什么这么说?”九笙抢问,身子挡在两人中间。
姜茶昂首,怯怯的与姜二白对视,他显然对自己的看法不以为然,“其一,旱魃作为古代妖兽,是否会危害人间有待考究。三人成虎,有没有可能是先辈误听谣言呢?”
“其二,在我丢魂魄时,他不仅救我于水火中,并且不求回报的放我归世。换位思考,哪怕是普通术士,在被我族镇压千年的前提下,真的会救我族晚辈吗?”
姜茶微顿,欲言又止,似是忌惮姜二白生气。吐息片刻后,语速又快了几分,态度也愈发强硬。
“其三,我族认为镇压旱魃的乃是堰之祖先的灵位,我辈真的能超越前辈的伏妖力吗?”眼神左右躲闪,继续说道:“我扪心自问,连旱魃本体都看不到的我办不到。”
语毕,她整个人缩在九笙身后,小声嘀咕道:“我招谁惹谁了?手腕一只长毛,一只肿成猪蹄。”
九笙噗嗤笑出声。长毛,还真是准确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