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太师椅上。
天蒙亮,山里温度急剧下降,掀开薄被,寒意从脚底袭来,又挣扎着钻回仍有余温的被窝。
“啧!”身上仍着昨天半湿的脏衣物,该庆幸抵抗力差也没生病。
环顾四周,农旎不在屋内。姜茶吸吸鼻子,她还没询问封印具体状况,只知近来两日,他夜晚不请自来,白天又不知所踪。
过分自来熟。
“小娘子,您起床了吗?”思忖之时,木门外传来芝麻的嗓音。
他早起采集些山涧里最清澈的泉水,搭配特级西湖龙井烹煮呈正宗黄绿茶汤,豆香四溢。
昨日几人都或多或少淋了雨,想着分给众人驱寒。
“您起的话,可以来二爷寝屋,我准备了早餐和茶水。”芝麻不敢大声说话,又懦懦地敲门。
听到早餐二字,姜茶立刻两眼放光。也顾不上形象问题,裹薄被趿拉着棉拖就往外冲。
来不及躲闪的芝麻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只见一坨奇怪的东西快速从梅间冲出,瞬间窜进姜二白所住的兰间。
“啊!抱歉,芝麻。”姜茶扶门探出个小脑袋,粉舌一吐。
芝麻被她一连串的觅食行为逗到,不禁笑得前仰后合,食物的诱惑力在姜茶心目中应该排名首位。
“芝麻,早上好。”九笙也被他们大幅度动作吵醒,揉着惺忪双眼敞开木门。
“九爷。”芝麻鞠躬恭敬道早安,小娘子在的时光他们总是一派和谐,“二爷唤你去吃早餐。”
九笙点头,当洗漱完毕到达兰雅间,姜茶已经盘腿以不羁姿势开吃,毫无淑女形象。也对,吃货在食物面前不需矜持。
“二哥。”
九笙礼貌敲门,本各忙各事的两人皆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姜二白一袭条纹家居服,刘海自然垂在额上,手指推滑落眼镜,模样甚是乖巧。他微微颔首,又低头翻看着今早的报纸。
“邋遢鬼。”九笙坐在姜茶对面,本想摸摸她的脑袋以表达叔侄之情,可看到她油成几撮无从下手的刘海瞬间放弃想法。
“有什么关系?你们又不是外人。”姜茶咀嚼着沾满豆浆的油条,松脆咸香在口中爆炸开来。她闭上眼睛感受,难以言喻的美妙感。
“吃东西不许说话。”姜二白头也不抬的发出警告,气场强大。
姜茶连忙捂紧嘴巴,略有不甘的瞪向满脸看好戏的九笙,又狠狠咬拽手里剩下的油条,真有韧性。
“还笑,”孰知姜二白矛头一转,语气淡漠,“不许欺负晚辈。”
“二哥,你才是,”九笙知自家兄长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起身快速夺过他手中报纸。
姜二白眉头紧皱,昂首怒视对方,手掌重击在铺碎花桌布的餐桌上,乳白色豆浆在碗中晃荡了几个来回又恢复平静。
九笙面不改色,嘴角含浅笑,正不慌不忙的整理版报混乱的纸张,直将之叠成规矩的长方体才悠悠张口,“芝麻辛苦准备的早餐,你不吃,浪费人家心意。”
“没关系,没关系。”见提到自己名字,芝麻连连摆手表示没事。
姜二白依旧气鼓鼓的,可也没再发脾气。身子离餐桌靠近了几分,一言不发的往豆浆内添了小勺白砂糖。
勺子撞击碗壁,缓慢又充斥着节奏感,安静中的悦耳之音。
闹曲完毕,姜茶又往碗里夹了个馒头,蒸汽灼热,下意识扬手捏向冰凉耳垂。
“二叔,云升师叔怎么说?”
她扬眉,写信这招管用,喊姜云升读信更妙。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又能扫除眼前的障碍。
“他今晨独自出游去了。”芝麻连忙接话,他还没来得及二爷汇报,“目的地北欧。”
姜二白微微颔首,话外之音便是秦琪进入姜家,他也是受害者。
“二叔,我能不能独自会会那个女人。”姜茶眼冒精光。
“不可以。”还未等姜二白张口给答案,九笙先坚决反对。他已经失去她第二次,绝不会任她孤身犯险。
姜茶嘟嘴不满,她并非娇弱孩子,这几日对神秘女人秦琪的好奇心胜过一切。
两人视线纷纷落在慢嚼细咽的男人身上,方巾轻轻擦拭嘴角,“我同意。”
“二哥,她一人太危险了。”九笙急躁地站起身子。
姜二白挥手示意他安静。
他自有理由。其一,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俗语不会错。其二,他们三人中只有姜茶学习过正统刑侦学,在犯罪心理拿捏方面她是最佳人选。其三,姜茶是隐藏的上位者,低估不得。
九笙还欲说些什么,可见自家二哥闭口不谈,他也只能作罢。
“阿茶,自己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