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医院里来去匆匆的人很多,谁会留意一个愣头青毛头小伙子——王实。十分焦躁地乱撞来到妇产科手术室前大厅前,一眼望见乳白色双开门紧闭、门楣上书写着,“正在手术,闲人免进”几个鲜红的大字。对面是三排木制的长椅上坐着待产妇女的亲属和朋友,眼睛都在盯着产房大门,既是欢天喜地期盼着孙男娣女早点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十分焦灼得有一点点恐慌,“她”是否顺利地生产,母子平安。
王实第一眼向坐在椅子上的一对娘俩掠过,脑袋又是一阵忽悠一下,这正是董春芳的妈妈和小姨子董秋芳。
“妈啊!”
这一声,王实嘴裂得挺大,在场所有的把目光全投向王实脸上。董春芳的妈妈脸上带着恬静,关怀,微笑对着王实说:
“实儿,来了。”
“妈啊,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来的。”
王实心底一翻个,为什么不到我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心里还产生对董春芳的埋怨;有事,怎么也不知一声,好相似董春芳在我家受气似的,从另一面说,我们王家不讲理呀?
“妈,您在哪住的?”
董春芳的妈妈用手一指,温文尔雅地站在手术室门前焦急的一位男人。
“住的,他家。”
王实这才定神看清眼前这位道貌俨然的男人,文质彬彬笔直的身材,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
“妈啊,春芳进手术室,谁签的字。”王实问。
“这个——”董春芳的妈妈说,“我还真不知道。”
“妈啊,我看见,是那位大哥签的字。”董秋芳说。
王实一看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道貌岸然的什么大学龌龊老师,可谓可耻的人;人人喊打的小三!
王实冷静地想;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毕竟感到理亏、老婆进手术室自己不在身边,水火不相容、刻不容缓的事儿,让别有用心的男人钻了空子,那“他”才签了字,那我算个什么?我才是董春芳的合法丈夫,这家伙办的什么事呀。这不是让亲戚笑话吗?
王实打心眼里,不愿和这家伙见面、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可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不愿见,也得见。
王实忙着走了过去,俩人相似角斗场上、一对雄鹿为争夺配偶权,互相仰头冲天打着响鼻,来证实自己合法地位的存在,就当相互见面了。
常晴礼貌地伸出右手。可是王实不知从哪来的小家子气,连手也没有伸,淡淡地说声:
“谢谢了。”
王实便抖一抖肩膀,冷冰冰地站在一边,常晴向王实大大方方地问一声:
“您好。”
王实心里话,我好个屁!都是你这个王八蛋,搅和得我和董春芳俩人感情不合。王实没有好气地恶狠狠瞪着常晴。常晴看在眼里,并没有记恨王实,人家和董春芳俩人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还是合法的俩口子,我俩又能谈什么呢?
常晴看着王实气得铁青的脸,又把目光移到坐在椅子上董春芳妈妈身上。董春芳的妈妈心底暗忖,有种担心,这俩男人可别在这里因为自己的闺女突然打起来,不知如何似好?
常晴心里也在核计,咱们俩人在这里争来争去不合适,便对着王实耐心地说:
“咱俩,到外边去,您看可以吗?”
王实也是一直忌讳老丈母娘和小姨子在场,不好和常晴发火,也想找个地方,敲打敲打这王八蛋冷冷地说:
“可以!”
常晴和王实俩人对董春芳的妈妈打好招呼,俩人一前一后、对周围的一切已是视而不见,茫然走下楼梯。王实走出医院大门,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又回过头瞧一眼常晴,正对迎面刮来刺脸的凉风、用手扣紧一下领下的衣扣,而王实还摆出一副即将征战的将士抖一抖上身。看谁!最后取得胜利!
常晴和王实来到医院外边一处街心花园,俩人顺着黑黢黢的槐树林走去。常晴突然,冷不丁来一个转身,慢条斯理地问王实:
“你爱她吗?”
“费话!”王实说,“不爱,那来的俩孩子。”
“你那是,兽性发作!”常晴两眼冷冷的盯着王实又说,“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谁是兽性。”
常晴用双手做一个往下压的动作:
“你老婆要生孩子时,你在哪?”
“我——”
王实被问得牙口无言,犹如武大郎吃山药、满口了,刚才还挺胸叠肚的不得了、可现在身子一下子就“IOW”矮半截,喃喃地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是——”
常晴刚要说是你老丈母娘,觉得这话不能那样说,便改口。
“是秋芳,给你妈妈打的电话,你才来的。”常晴说,“你说,是不是。”
“我——”
王实心中自知理亏,有些哽咽、言语支支吾吾,又有些着急慌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气得一个劲翻白眼。
“我是在,在——”王实说,“是,为那些农民兄弟。”
“我劝你,不要为自己的龌龊之事开脱了。”
“不是,这样的。”王实说,“春芳是向我发过誓的。”
“那是以前。”常晴说,“你现在变得不可理喻。”
王实气愤得满脸通红,脑袋涨得挺大,手和脚有些颤抖,强压着怒火,心里就不明白了,董春芳跟我过日子六七年,还有了俩孩子,怎么就不如你这位第三者插足吗?
“她可给我生俩孩子呀。”
“那!又怎么样。”
“我们,是两小无猜。”
“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常晴说,“那是你们的过去,可你现在不爱她了。”
“我是爱她的!”
“你爱她,为什么?”常晴说,“打她,伤害她。”
王实心里在颤抖,憋气得嘴唇确青,还抬起右手指向医院大楼。
“我——是一直爱着我老婆的。”王实说,“那都是——我俩的误会。”
“现在说是误会。”常晴说,“那已经晚了,春芳不爱你了”
“我怎么没有听她说。”
“你说爱她,每天不跟春芳在一起住,不说一句话。”
“这——这——”
“等她从产房出来,让她决定,我们俩个人是谁最爱她。”
“你这个人。”王实说,“你无耻!”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你抛弃了你的妻子在先。”常晴说,“难道别人就不应该给她,爱吗?”
“不应该!她是我老婆。”
“你老婆,不是商品,她卖给你了。”
“你混蛋!”
常晴好相似职业习惯,用手做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春芳刚生孩子,你就用这样的语言来刺激她。”
“我刺激她——”王实说,“你干啥了!”
“咱俩别吵了,你说的话,她是产妇能受得了吗?”
“好!好了——”王实说,“你满嘴都是理。”
这时的王实手机响起彩铃:“……我们这儿祈祷……我们在这儿迷惘……”手机那一头传来,王实小姨子董秋芳的手机声:
“姐夫,你在哪呀?”
王实一听,先转过头恶狠狠地瞟一眼常晴。这时的常晴把头转向医院大楼,心里话;现在董春芳已经生完了吧。
“啊——”王实说,“生完了。”
常晴也听清王实对着手机说;“春芳生完了。”
俩人顿时把目光对准医院大楼,瞬间俩人相似接到什么命令、俩人互不相让,往医院四楼妇产科跑去。
常晴和王实俩人气喘吁吁来到董春芳病床前,望着董春芳虚弱身体,投入既爱又怜惜的目光。
“春芳,您辛苦了。”常晴说。
董春芳两眼含着感激的目光望着常晴,心里一个劲地默默为常晴祝福;“谢谢你——我爱你!”
“我妈妈和妹妹在您家住,给您添麻烦了。”
“快别说这个了。”常晴说,“我爱您,注意休息。”
常晴说完,回头看一看王实;看见没有,春芳第一句话是跟我常晴说的!
王实含着喜悦目光看着董春芳说:
“老婆,你辛苦了。”
“阳阳,在家怎么样。”董春芳说,“阳阳的奶奶够辛苦的了。”
“她们都好。”
这时的董秋芳步子轻盈地从婴儿保健室回来,对着姐姐和姐夫,还有妈妈和常晴说:
“那女孩,长得可像姐夫了。”
王实立刻挺拔一下身板,瞥一眼常晴;姑娘长得像我,你他妈的靠边站吧!但是王实再看董秋芳时,她无意随嘴吐鲁一句:
“还是女孩。”
常晴立刻回敬王实一句:“女孩怎么了。”常晴说,“你不愿要,我要!”
董春芳一看这俩大男人,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什么样子,就对着王实有气无力地斜一眼。
“什么时候,让我省过心呀——”董春芳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吵。”
王实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肩膀没词了。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常晴的妈妈提着食盒子走了进来,董春芳的妈妈马上迎上前去:
“大妹子,您还来了。”
董春芳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接过食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大妹子,还给做月子饭,太辛苦了。”董春芳的妈妈说,“大妹子,快坐。”
“怎么样?”
常晴的妈妈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儿子、又看看董春芳,心里话;这个女人用什么魔法手段,把我的儿子迷成这样,还让我给她做月子饭送来。
“这都是我儿子,让我做的。”
“谢谢大妹子,也得谢谢您儿子。”
董春芳的妈妈嘴上这样说着,又用喜悦的目光瞧着,俺姑娘怎么有俩男人同时喜欢啊。
正当董春芳的妈妈,一匙一匙要喂董春芳小米粥鸡蛋时。又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
“妈妈——”
阳阳快步来到董春芳床前,董秋芳对着阳阳说:
“阳阳,你妈妈给你生个妹妹。”
“我喜欢妹妹。”阳阳说。
董春芳的妈妈和王实的妈妈俩老姐俩一见面,就看出有一股特殊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