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拐出小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你说你要找回你的过去,你的过去在哪里?也在这座城市吗?”吴浪忍不住问道。
“不,在一个南方的山村里,大概离这快两千公里吧,我记得那个地方全是峭壁,咱们得带好登山工具。”
我一扭头就看见吴浪神色古怪的盯着我:“那咱们怎么过去?”
“去机场坐飞机啊,没看见我这想找个计程车半天找不到嘛,要不这半天在这街上晃悠啥?别看我这样,掏两个人的路费还是没问题的。”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有前科吧,啥也干不成那种。”
吴浪艰涩地回答道:“我的活动范围仅限容暮楼周围百米,多一米都不行。”我掏出证件,有效期限也已停步在去年的深秋。“看来我也坐不成交通工具了,咱们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面对吴浪,神色严肃:“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确定好与我同行了吗?以你这副身体,恐怕会倒在漫长的路途中,那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吴浪道:“我意已决,死在途中也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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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别坐在两匹骆驼上,面对着沙粒飞扬人迹罕至的金色世界。骆驼身侧背负着水源干粮,我与吴浪则穿着袍子,披着粗糙的头巾来躲避头顶上那炙热的骄阳。
风卷着粗大的沙粒拍打在脸上,打的脸庞生疼,周围似乎再无其他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我不由得加大了音量:“我们只有三天的资源,我们必须在三天内穿过这片沙漠,到接壤的城镇一带!从地图上看,这段路程我们一天半就能走完,所以保持住方向,别走散!”
在将近五十度的气温下,豆大的汗珠从我脸上滴下,没进沙土里不见踪迹。说话的功夫沙子直往我嘴里钻,喉咙传来一阵干涩。回头看了一眼吴浪,他倒是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被那些针管掏空身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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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两次沙暴,一次夜晚,我们终于领会到了沙漠的可怕。遮天蔽日的沙尘让我们在天昏地暗中迷失了方向,足可以把人掀翻的狂风配合着粗大的沙粒就像钝刀割肉一般凌迟着躯体。
目不能看,耳不能听的我们。为此我们只能躲在骆驼身侧,苟且偷生。夜晚来得更为煎熬,即使带足保暖衣物,也只能与骆驼依偎着以抵御寒风艰难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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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我的嘴唇上布满了裂痕,脚底也起了几个冻疮。强大的自愈能力反而更加深了我的痛苦,不断长出的嫩肉反复被高温和沙粒折磨,不断裂开一道又一道缝隙。
我拿着一份抱经风沙的地图道:“昨天被沙暴耽搁了些时间,今天如果顺利晚上就能到达青海边界了。”
吴浪状态很不好,不知是他毒Y犯了还是昨天一天的摧残让他不堪重负。他颤抖的拿起水囊“吨吨吨”的灌了一气,这才说道:“尽快结束吧,我有点遭不住了。”
我还没等回应,一根绿色的尖锐物体穿透了我拿着的地图,直奔我的右眼而去,情急之下我只能偏过头去,任由它射穿我的耳根。
紧接就是丁零当啷的一阵响声,我们的水箱被这种绿色的尖锐物体扎进,定睛一看竟是一根根仙人掌刺,刺后面卡着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羽片。刺上还刻着一道细细的血槽,此时水箱里的水正顺着这道血槽缓缓溢出。
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他身材魁梧,露出的肌肉被晒得黝黑,在阳光下竟泛出一阵光芒。他背着一个用毛皮制成的箭囊,手里则拿着一把巨大的有些夸张的长弓,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我趁着这个间隙,从骆驼背上一跃而下,顺便也把茫然无措的吴浪拉下,躲在骆驼宽大的身躯后。
刚想探出头去观察那大汉的动向,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扁平化了。看着以往骆驼圆润的臀部,现在我并不觉得它圆润,现在就像一张贴图一样平坦。再看向起起伏伏的沙漠地势,它们也变成了一张贴图。我看到的东西没有立体感了,它们仿佛变成一张张质量低劣的图片。
“是维持者!”我惊讶的喊道。
“是降维打击!”吴浪比我更加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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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我俩异口同声的话语还没出口,我就看到了两段一长一短的细长条一前一后的飞到了我的面前,比较短的长条狠狠撞击了比较长的长条尾部,那段长条就变得越来越短直到变成一个小点,那小点变得越来越大,直奔我的咽喉飞去。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抬起手在脖颈前一挡,那小点在穿透了我的手掌后终于在我的脖子前停下了。
“他射了两支箭,通过一支不同角度的箭撞击另一只箭来调整已经确定好方向的箭矢。”我拉住震惊中的吴浪,“也就是说无论我们躲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够攻击到我们。”
“你躲在这里先别动,他的目标应该是我。”
我闭上眼睛,红色再次充斥了我的视野。连心眼的能力都受到了影响,我还能看到三团光团,只是它们都变得扁平,周围的环境同样如此。
我离那大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在他那神乎其技的箭技面前,也许我跑不到他的面前,他的仙人掌刺就会刺穿我的太阳穴。况且现在诡异的视野严重影响了我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力,像上次击败驱影人那般冲刺至他面前无异于痴人说梦。
“往后撤吧!”吴浪提议。
“那可不行,咱们的资源都在这,逃跑等于自寻死路。”我一抬手,挡下一排密密麻麻的尖刺,我抬起手臂,上面几乎插满了这样的尖刺。
“这仙人掌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我这样左右的移动它依然能确定我的位置。幸亏他不能做到二次变向,不然我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现在只能等待他的‘箭矢’用完了。这些刺扎的可真痛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箭矢的数量逐渐稀少,直到没有箭矢再飞来了。我的右臂骨几乎被击穿,大汉的每一次拉弓,那些尖刺都能准确的击在扎在我手臂的尖刺尾部,从而在我的手臂里前进一大截,有些甚至都能看到一点绿尖。
“看来他没这样的箭矢了。”我刚从骆驼屁股后头探出头,一根尖刺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带起一簇黑发。我激起了一身冷汗,蹲在后面不敢再动,“你就没什么办法吗?”我扭头问吴浪。
“他只是剥夺了你想象三维空间的能力。”吴浪发话了。“我们人所看到的事物本就是二维的,至于你能看出它是个三维的物体那只取决于你脑内的想象力。”吴浪从我背后站起身,“换句话说,这个三维世界都是想象出来的。”
“即使是想象出来的,但也不能打破我们处在三维世界的事实。但这似乎又是个悖论。”吴浪的眼里绽放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神秘光芒。
“三维生物看二维生物会怎么样?它们就像一个被圈在一个笔画的黑圈里的蚂蚁一样,只能在一个平面里移动,并被一个没有实体的黑线所挡住。你并没有被打入二维世界里,你只是感官被限制的和二维生物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是那黑圈中的蚂蚁?”
“只是你以为是这样的,就像不自知的小丑一样。”吴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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