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除夕已至,杏蕊这些日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厉止戈除了胸部平平,其他地方毫无违和,她甚至怀疑威震天下的战神本就是女儿身。
宋雍之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他满面春风,风流得意。
京里谁不知道他养了个妾室,还公然带回府里。
即使流言漫天,也不见厉止戈发作,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若不是时有军中之事送进王府,很多人以为她已经不在京城了。
两人的亲事没有人当真,只当是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各取所需。
只有杏蕊和金银知道,两人腻歪得齁人。
“今日除夕,红色喜庆。”
“太艳。”
“止戈压得住,止戈不想和我穿一样的衣裳?”
“不想。”
“我想。”宋雍之一脸无赖。
“起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除夕宴晚了不要怪我。”
“骨头痒了?”
“止戈……”宋雍之眨巴着眼睛,脸皱成一团,好不可怜。
厉止戈把他推到一边,被他赖皮地抵住。
宋雍之像个无赖一样死缠烂打,两人折腾出了一身汗,相视而笑,“就知道止戈会纵容我。”
如果她不是半推半就,他哪能得手。
两人都是一身艳丽的红色,细腻亮泽的苏绸穿在两人身上格外华美。
宋雍之身上用金线绣着条栩栩如生的四爪金龙,厉止戈则是只精致的金凤,龙凤呈祥,天造地设。
宋雍之瞧着瞧着黑了脸,“换一件。”
“嗯?”
“你这样出去,要勾走多少人的魂儿?”
“你不也一样。”
“一起换。”
“这样挺好。”厉止戈笑着亲了他一下,“我要是醋了,我们分房。”
宋雍之衔住她,流里流气地印了个牙印,“好。”
他要是醋了……除夕夜嘛,就当守夜了。
两人一来,除夕宴上顿时噤了声,两个人都风华绝代,衣裳更是晃眼,一个当朝太子,一个镇国将军,惊了一众人。
宋雍之恍若未觉,施施然牵着厉止戈坐下,“诸位这是怎么了?本宫虽然天下无双,但已有家室,诸位不好这么看着本宫吧?”
“太子说笑了,我等久未见到厉将军,一时错愕。”
“止戈十余年未回京也没见你们错愕,这才几日未见?”
“委实是厉将军和往日……相差甚远。”
“不就是换了件衣裳?”宋雍之歪头亲了亲厉止戈,“诸位该改口了。”
朝臣们干笑,没有一个敢开口,背后里说得再难听也无所谓,谁敢当着厉止戈的面叫他太子妃,不要命了?
宋雍之撇撇嘴,委屈地咬了咬厉止戈耳朵,“他们都不信止戈心悦我。”
厉止戈抬抬眼皮,“也没人信你心悦我。”
“谁说的?我心悦一美人,每日携她游玩,人人尽知。”他眼里的笑意闪闪的,灼灼的,厉止戈红了耳尖。
宋雍之揉着她耳尖吻她,托着她的头,不让她躲开,到不可收拾才把她按到怀里,吻了吻她发顶。
他若无其事地环视了眼众人,眯着眼睛欣赏他们呆若木鸡的表情,漫不经心地无声威胁。
有老臣被他气得险些吐血,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青桑的储君!更多的人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在泰和帝来了才缓和些。
泰和帝无奈地瞪了眼宋雍之,“太子又干什么了?”
“儿臣只是和止戈说了句悄悄话。”
“太子为一国储君,行为举止都当做表率,不可任性为之。”
“儿臣明白。”
“止戈不用当他是太子,该敲打的时候就要敲打。”
“臣遵旨。”
宋雍之往厉止戈身上凑了凑,“止戈舍得?”
“你说呢?”
“舍不得。”
厉止戈不可置否,由着他像没有骨头一样倒在她身上,不老实地动来动去。
她懒得理他,回神已经半倚在他怀里了。
“乖,坐久了难受。”宋雍之一只手藏在她身后,给她揉捏刺疼的纤细,一只手夹菜喂她,“吃不吃点心?这些没放糖。”
“嗯。”
“怎么样?”
“甜。”
“你要多吃点糖。”
“不喜欢。”
“我也不喜,我陪你吃。”宋雍之把厉止戈咬剩下的一半点心吃掉,“别想再吃咸的辣的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都不要想。”
他喂的不多,恣意地倒了杯酒,“尝尝。”
“我不喜酒。”
“不喜欢还喝成个酒鬼?这是南方的糯米酒,连点酒味都没有,养身子的。”宋雍之把酒杯递到她唇边,耐心地哄着,“暖过的,不凉。”
厉止戈小尝了一口,“这是酒?”
“甜滋滋的还不错吧?”
“嗯。”
“我让人备一些给你打发时间。”
“雍儿!”
宋雍之下意识护住厉止戈,抬头笑道:“母妃。”
萩妃冷着脸,“本宫叫你几声你都没听到?”
“儿臣沉醉于华舞仙乐,疏忽了母妃,望母妃恕罪。”
宴席上的人眼睁睁看着他睁眼说瞎话,他分明和厉止戈当众调丨情,你侬我侬……
萩妃冷冷地看了眼厉止戈,“今日诸位大臣都携女眷赴宴,雍儿挑几个吧。”
“母妃这是何意?”
“雍儿身为储君,怎可罔顾人伦,你和镇国将军的事本宫不再多言,但侧妃必须要纳,为皇室开枝散叶也是储君的责任。”
“儿臣已有心仪之人。”
“哪家的?”
“厉家的。”
萩妃细细想了想,“京中什么时候有个厉……雍儿!”
“母妃息怒,止戈的身份真论起来和儿臣不相上下,儿臣既已娶她,断不会再娶他人,否则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他是个男人!”
“儿臣娶的时候就知道。子嗣一事母妃不必操心,儿臣自有分寸,父皇身体安好,儿臣尚且年幼,子嗣何须操之过急。”
“可是……”
“母妃放心,儿臣答应母妃,必会有子嗣。”至于是不是亲生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行了,既然太子这么说了,爱妃也该放心了。”泰和帝拍拍萩妃的手,“今日除夕,何必说这些,太子浑成什么样爱妃不是不知道,管他干什么。”
宋雍之无言反驳,委屈地亲了亲厉止戈,握着她的手捏了捏。
“止戈什么时候想要孩子了,我们就去捡个好看的,生子如在鬼门关走一遭,我舍不得你,就算你能生育,我也不会要孩子,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太子爷的情话说得真顺口。”
宋雍之敲了敲她脑袋,“情话情话,有情才有话,我只对你动情。”
“等我瞎了废了……”
“再胡说我现在就扒了你。”宋雍之威胁地挠了挠她,“瞎不了也废不了,废了才好,乖乖地任我摆布。”
“宋雍之。”
“嗯?”
“除夕快乐。”
“哦。”
厉止戈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搂上他,“我要你。”
宋雍之长长地“哦”了声,抱起她就走。
“太子?”
“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泰和帝脸色铁青,“明日教太子学礼,成何体统!”
福年干笑着应了,这话以前三天两头就听见,太子哪次听了?不过太子这次确实……
宋雍之哪有心思理会这些,他恨不得人亡,他家止戈放纵起来,比妖精还像妖精。
最后倒是他先叫了停,“不要了,乏了。”
厉止戈伏在那喘息着,呼吸洒在他心口,他赤着眼睛想把她嵌到身体里。
他越是平复,火气越盛,苦笑着抓着她的手往下。
“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乖乖养着,现在我都舍不得折腾你,往后更舍不得了,止戈不能总饿着我,点了火就不管了。”
“悠着点。”
“悠不了,我想和你玩遍坊间花样,想弄晕你,让你哭着求饶,求我要你。”
厉止戈埋在他心口,当做没听到,她连半宿都撑不住,刺痛密密麻麻。
如果他狠得下心,未尝不可。
宋雍之取了药膏给她按摩,“睡吧,我守夜,明日是新的一年,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有我。”
“宋雍之,我和你谁重要?”
宋雍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他的心早不知道被她拐哪去了。
如果遇到危险,他会带她走,要是走不了,他会听她的自己先走,留她一个人面对,谁重要?
“问这个做什么,想瞧瞧我的真心?”
“嗯。”
“那得止戈拿真心来换。”
“已经给你了。”
宋雍之玩着她的头发,痴痴笑起来,“我也一样。”
比她还早,他早就认了,“你是不是有点迟钝?”
“嗯。”厉止戈恍惚地看着浮动的纱帐,她只是不想承认,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