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哥哥想吃什么?”
厉止戈看了看那些诗情画意的菜名,摇了摇头。乐盈珠拍拍额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这个是杏仁酥,玫瑰糕,青团,桂花糕……”
厉止戈耐心地听她说完,“都好。”
“那都来一份。”
乐盈珠轻快地点着脚,时不时看着厉止戈入了神,表哥比那个二傻子好看一百倍!
姜河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唐凌泽,摇了摇折扇,“不知道余公子是哪里人士?”
“余哥哥是京城人士。”
“咳……没问你。”
“余哥哥不喜欢说话,我替他答。”
唐凌泽面无表情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铁着脸扔了瓷片,“过来。”
乐盈珠缩了缩身子,躲在厉止戈身后。
“珠珠,过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唐凌泽手握成拳,狠厉地看向厉止戈,“出来!”
“余哥哥不用管他。”
“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
厉止戈了然地站起来,衣角被乐盈珠拽了下,她眼神躲闪,声音很小,“轻点……”
声音虽小,也被唐凌泽听了去,脸色更加阴沉,她什么意思!
厉止戈轻飘飘去了一条小巷子里,唐凌泽很快跟了上来,“怎么,怕丢人?”
“嗯。”
厉止戈回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有点心,有硬菜,乐盈珠坐立不安地等在那,见到他松了口气,眼神悄悄瞟向他身后。
“没事。”
她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该打。”
唐凌泽不是飞上来,而是走上来的,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僵硬地坐在乐盈珠旁边,对厉止戈抱了抱拳,“对不住。”
厉止戈点点头算是回应,乐盈珠捂着嘴偷笑起来,被唐凌泽瞪了眼。姜河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唐凌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夹了块鱼肉放到乐盈珠碗里,乐盈珠脸都要埋到碗里了,唐凌泽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厉止戈能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直直盯在他身上,努力地无视了。
“余哥哥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
“余哥哥喜欢什么?”
“不必了。”
乐盈珠求助地看向唐凌泽,唐凌泽朝她摇了摇头,“吃你的。”
厉止戈乏得浑身提不起力气,看着顶上一朵红艳的花出神。
身旁忽然坐了个人,只当没有看到,唇上突然贴了块点心,他歪头错开,威胁地看了眼宋雍之。
宋雍之动了动筷子,举到厉止戈唇边,“还得本王先咬一口?”话音刚落手腕就被捏住了,白了脸色。
精致的点心滚落在地上,宋雍之揉了揉发青的手腕,“还是昏迷的时候好玩。”
厉止戈起身就走,被他拽住了手,“吃一口就放你走。”
“松开。”
“要不然晚上给你送过去?”
厉止戈掰开他的手,“可以。”
宋雍之立马怂了,“晚上本王还有要事,今日陪本王玩一日,就放过你。”
“东贤王的话能信?”
厉止戈柔了神色,摸了摸乐盈珠发顶,“早点回去。”他飞到街上,混在人群中很快没了踪迹。
他走了许久季长泓才从角落露出头,拍了拍胸脯,“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厉止戈也敢招惹。”
“厉止戈?就刚刚那个?”
“还能是谁。”
“厉止戈这么好看?就这还战神?”
“你去招惹个试试就知道了。”
“杀人如麻?看不出来啊。”
“雍之就说错了句话,差点被活生生打死,全身骨头都断了,你试试?”
“还是算了吧……”
“小辣椒真是找了个好靠山。”
“表哥人很好,才不是外头传的样子。”
“哎,雍之呢?”
“不是在那吗,怎么没了?”
“我怎么觉得雍之和厉止戈不像是仇人,反倒不明不白的。”
“谁知道,厉止戈能玩过雍之?”
“也是,等着看戏吧。”
“估计是场大戏。”
“拭目以待。”
……
厉止戈蹙眉看着身前的人,手上多了把匕首,“臣参见东贤王。”
“本王饿了,陪本王用膳,是本王的旨意。”
“臣遵旨。”
宋雍之带他从后门回了花轩,要了个包间,“还用本王给你试菜?”
“臣惶恐。”
“何必这么冷淡。”
“臣和王爷很熟?”
“都坦诚相见过,你说熟不熟?”
厉止戈捏紧了筷子,“臣不想再和东贤王有任何瓜葛,东贤王有什么要求说吧。”
“不如你先说说都隐瞒了些什么。”
“臣并未隐瞒。”
“厉兄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想本王放过你?”
“臣希望在离京前,再不见东贤王,否则……”
一把飞刀贴着宋雍之脸庞划过,割了一缕头发。
宋雍之凝视了他许久,起身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双手,不顾他的挣扎俯身吻住他的唇。
厉止戈不敢置信,奈何宋雍之用了十分的力气,病弱的身体一时反抗不了。
金银“噌”地背过身去,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宋雍之吻到嘴里有了铁锈味才放开,厉止戈眼角发红,黑眸里似乎带了层水汽,发白的唇色红艳起来,带了血丝。
宋雍之舔了舔唇,又覆了上去,看到厉止戈眼里染了血色才离开,“这么生涩?”
厉止戈一拳锤在他脸上,压抑得十指颤抖,这是东贤王,杀不得……
“本王不过轻浮了点,厉兄不至于杀人吧?”
“滚!”
宋雍之抹去唇上的血渍,“如你所愿。”
等人走了厉止戈才瘫在椅子上,用手遮着眼睛,眼里死寂无光。
金银跟在宋雍之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声,纠结地脸皱成一团。
“你说本王带厉止戈私奔怎么样?”
金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属下以为不怎么样,厉将军怕是会一剑斩了您。”
“走,去北凰看雪去。”
金银踌躇再三,小心翼翼道:“您该不会喜欢厉将军吧?”
“不知道。”
“要说世上谁能配上爷,非厉将军莫属,但是厉将军是个男人……”
“不认识的时候属下也当厉将军是神,不会受伤,高高在上,有厉将军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从未把厉将军当人看过。”
“了解之后属下为厉将军愤怒过,不平过,心酸过,厉将军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是阎罗,也不凶神恶煞。”
“但即使属下再愤懑,厉将军还是那个厉将军,是不败的战神,厉将军心智无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属下可以敬佩,执着于那些不公之事是对厉将军的侮辱,是对厉家的侮辱。”
“爷对厉将军是好奇,还是心疼?属下以为爷不会喜欢厉将军,只是爷从未遇见厉将军这样的人,一时被迷了心。”
“您和厉将军都明白,你们想要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性子也是,厉将军宁愿受屈辱也不愿意和您扯上关系,您就该收收心了。”
“怪本王?”
“就算属下不多事,您就不会偷偷跑去了?属下还不是为了您的面子。”
宋雍之轻嗤了声,没有反驳。
“您总说厉将军藏了什么,厉将军驻守边境十四年,手段不可谓不强,怎会真的没有秘密?知道那些不如不知道,每个人都有不能被人窥见的秘密,您又何必执着,现在的厉将军不正是最好的模样?您何苦打碎。”
“好奇?好奇得想要了他?”
金银干咳,脸色通红,“您也就想想,真让您上,您下得去手?厉将军乃国之栋梁,就单单我们在边境听到的那些,那样好的人,就算是您也该有点良知。”
“滚!”
金银撇撇嘴,“您看得比属下透彻多了,非要属下戳您痛脚。”
换个人依爷的性子,早就玩腻歪扔到脑后了,不过换个人也入不了爷的眼。
“您便宜也占了,不就是想以后不再见吗。”金银小声嘀咕。
宋雍之轻轻舔了下唇,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厉止戈的唇虽然薄,却软绵绵的,不像他的人那样冷硬。
“要是他是个断袖,本王就勉为其难收了他,可惜可惜。”
“就算厉将军是断袖,看得上您这样的货色?”
“本王怎么了?”
“属下以为厉将军配得上您,您配不上厉将军。”
“欠揍了?”
“本来就是。”
“本王哪配不上他?样貌身份才智,样样比他好。”
“您怎么不说心胸?厉将军心里装了千万人,您心里只装了自己一人,单单这一点就配不上。”
“还去不去北凰了?”
“当然去,这不是把话说清楚,免得您想不开半路跑回来嘛。”
“本王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父皇和母妃尚且不值得,厉止戈能有多重要。”宋雍之伸了个懒腰,真是不甘心啊。
他忽然顿了下,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银子。”
“爷?”
“回宫吧。”
“回……回宫?”金银目瞪口呆,“您……您……您!”
金银简直想仰天长啸一声,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耍他很好玩吗!
宋雍之摇摇扇子笑了,“遇到点好玩的事。”
金银呵呵一声,也不管尊卑了,一身杀气冲了出去。
宋雍之耸耸肩,看向不远处的波烟楼,桃花眼里杀气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