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妜好说歹说,解释了快一刻钟,季沉才勉强相信了她“太闷了才溜下山玩玩”的说辞,从怒发冲冠的捉奸模式无缝衔接的切换成了抽抽噎噎的委屈小媳妇模式。
“所以,你不是为了和那个野男人私奔,他也不是你在外面认识的野男人?”季沉问。
言妜说了许久,口干舌燥不说,心尤其累,听了也不回应,只点头。
“所以,你和那个野男人今天是第一次见,是他垂涎你的美貌,死皮赖脸追着你不放?”季沉又问。
言妜想了想,点头。
季沉拍地:“他居然敢对你有非分之想!胆大包天!痴心妄想!!”
听季沉这么说,言妜觉得头好秃——又不能反驳他,又不能顺着他,只好试试围魏救赵,迂回处理——说白了就是岔开话题。
“现在轮到你说了——来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沉义愤填膺:“还不是你昨天一整天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心不在焉!我一看就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就在你屋子外面蹲了你一夜,果然——你居然一个人溜出来玩,都不叫我!真不够义气!你居然还有六师兄给你刻的假玉牌!六师兄真坏!他居然和你一起瞒着我!”
言妜排开季沉指着她的手:“没问你这个!我问你怎么溜出来的!你师兄们知不知道你出来了?”
季沉捂住被打的那只手,满脸委屈:“我偷了六师兄的隐身符篆,混在你们队伍里面出来的,所以没有被护山大阵的结界拦住。”
言妜扶额。
商陆啊商陆——当真是成也商陆,败也商陆!
此时宁蓁来找他们,说天快黑了,林山师兄让他们快点回去,单独待在队伍以外的地方会有危险。季沉听完小声道:“话说得倒是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言妜因为季沉这么一闹,觉得自己出走无望,心累无比,不想同季沉理论,也不想同他厮混在一处,是以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便独自往来处去了。
季沉喊着让她等一等,估计是想缀上自己,而宁蓁一声“师弟且慢”又似乎是将季沉拦下了。接下来两个人说了什么言妜听的不清楚,只听得季沉冲宁蓁大喊“我和她是从小订的娃娃亲,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那时她已经回到溪边,季沉那一嗓子惊飞了林中日暮归巢的群鸟不说,更是让围坐在火堆变得众弟子齐刷刷回了头。
迎着众多探究得目光,言妜只觉得更加疲惫了,找了颗不远不近得树翻身上去坐下,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假寐。
季沉这么缠着,她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很难跑了。跑不掉不说,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发现季沉不见了而出山寻找得硕风等人抓回去。然后羌青一瞧,得!开始作妖了,算了,弄死算了。那她不是自己加速了自己的死亡么?
干脆入夜就跑了算了!
但是季沉一个人跟在队伍里到底行不行啊?他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粘豆包又靠不住,万一他遇到危险怎么办?可就算季沉会遇到危险,她总不能哪里也不去,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安全吧?
所以她这次失败的逃跑怪谁?
怪季沉?怪商陆?怪羌青是个变态?
还是怪她过分美丽?
想着,言妜叹了口气。
“言——琬琰······”季沉在树下叫她,“你生气了吗?”
言妜烦得很,就没吭声。
“你,你吃饭了吗?”他又问,“我带了很多大师兄做的糕点来,你要不要吃?”
言妜低头:“你不困吗?不用睡觉吗?成仙啦!”
季沉“哦”了一声,低着头在树下找了块地方做好,然后靠着树干闭上了眼,一副“我很听话”“我很乖”的样子。
言妜看他这般听话,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怕他夜里着凉,又不想同他多说话,纠结了半天,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条毯子,挂在朱砂月身上,让它送下去。
季沉很欢喜:“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言妜哼了一声,抱着回鞘的朱砂月重新闭上眼。
·
翌日清晨,天色还灰蒙蒙的时候言妜就起了,悄悄下了树,绕过了树下熟睡的季沉。这时粘豆包突然出鞘了两寸,言妜大惊失色,以为粘豆包要叫醒季沉了,赶紧后退想重新回到树上去。就在她的计划马上要付诸东流的时候,背后的朱砂月出鞘,抖了两抖,成功把粘豆包吓回了鞘里。言妜松了口气,赶紧快步走开。
正要往林深出去时,原先闭眼打坐的林山突然叫住了她。
“师妹哪里去?”
好在声音不想,没吵醒季沉,也没吵醒其他人。
言妜道:“方便。”
林山一想,队伍中都是男子,的确不方便,便叮嘱言妜让她不要走得太远,快去快回,然后闭上双眼继续冥想。
言妜赶紧离开,一口气走了老远才停下歇息。
方才她经过宁蓁身边得时候给他留了张纸条,还特意用编出来得小花环束的。宁蓁看到一定以为是情书什么的,高兴之余马上拆开阅读,然后他们就会知道季沉是偷跑下山的大长老的亲骨肉,且大长老一日见不着他便会重病不起。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将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季沉绑回洗云涧,亲手交给硕风——这样的话,季沉就不会在游历途中遇上危险,自己也不会再被他找到导致逃跑计划失败了。
言妜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季沉定然插翅难逃!
她可真是个天才!
言妜心情好,朱砂月也比平时更兴奋,甚至还出鞘去给她勾了一小串果子回来。言妜不知道果子有没有毒,就没吃,但是折下了上头的一朵小花收进怀里,然后夸朱砂月可爱。
突然不傲娇了还开始讨她欢心的小姑娘,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了。尤其是刚才成功吓退了粘豆包,为她成功的道路铺上了一级无比重要的台阶。
“虽然你是季沉他二师兄强卖给我,你又自己欲迎还拒倒贴我的小宝贝——”言妜把它抱在怀里,一边摸它的剑身一边说道,“但你这两天越来越听话懂事了,所以你不是一把‘尚可一用’的剑了,你是‘深得我心’的小宝贝了。”
朱砂月听完,开心的飞到空中打了个滚,然后自己回了鞘。
言妜:“我真是教子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