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办?”周博涛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忽然眼睛一亮,急忙说:“对,我找律师去让他们删帖。”
“删帖子是可以。但是,只用不让对方说话的方式解决问题,只会让对方觉得您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他们会更加大作文章。”沈天蓝提醒道:“而且,帖子删了可以再发。互联网这么发达,没有人可以彻底封杀一条消息。”
“那怎么办?我就要平白背这个黑锅吗?我要告他们。谁再敢造谣,我一定要告他们。”周博涛的眼中盈动着泪水,他低头用手抹掉。四十几岁的男人,再痛也不能在公共场合落泪。这会儿的他,更加说明了他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就职于广告公司时,为了做好启悠饮品的广告,就仔细调研过启悠饮品。无论是配料,还是生产线的卫生程度,启悠都是一家绝对良心的企业。”沈天蓝格外郑重地说:“周先生,启悠这次的危机,您就交给我们公司来处理吧。我不会让一代人的情怀就这么陨落。”
“我记得你在广告公司时,你还和我说过,你一直是启悠饮品的粉丝,小时候你妈妈给你买一瓶喝,都舍不得一下子喝完,要分几次,一点点地喝。”周博涛似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是你这些话打动了我,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围在父亲摊位前的情景。”
“周先生,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您千万要克制。您每一次做出不理智的举动都会被利用大作文章。您的手段越是强硬,越是会被认为您利用背景欺负普通人,先保持冷静。”沈天蓝格外郑重地说:“我一定不会让白的变成黑的。”
周博涛点了点头,颓败的神情说明了他的心声,他对沈天蓝的介入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因为他在四面楚歌的局面中,情绪已经先困入了绝境。
咖啡厅外,停在路边的豪车发动并入车流中。
徐然看着一旁陷入思考的丁家齐,问:“你老婆见的人是启悠饮品的董事长吧?”
“你不是跟你爷爷去见过他吗?”丁家齐白他一眼,显然嫌他明知故问。
“你这个老婆不简单啊。刚刚摆平了你的绯闻,又马不停蹄地来见启悠的董事长。她这是要帮董事长收购启悠饮品吗?如果她能完成董事长这个心愿。丁家少夫人的位置,可真是坐稳了。”徐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也是该有个女人管着了。”
丁家齐黑了一张脸,怒道:“你怎么不找个女人回去管着你啊?”
“我没有万贯家财继承,自然不需要找老婆生儿子。”徐然笑眯眯地回。
丁家齐一想到要和沈天蓝生孩子,哆嗦一下,信誓旦旦地说:“我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
徐然对丁家齐的宣誓并不抱希望,说:“作为哥们儿,奉劝你一句,别和她斗,你怕是斗不赢她的。”
越是被质疑,丁家齐的斗志越胜。
沈天蓝从帮忙照顾索罗斯的老师那里接了索罗斯回家时,丁家齐还没回来,索罗斯很懂事,直接自己回房间看童话故事书。他时不时地会透过门缝悄悄地看着在客厅里看资料的沈天蓝,也不上前去打扰。
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抱着一个很旧的智能塑料小熊。这只小熊是妈妈送他的,以前会讲故事,会读英语,还会重复他说的话。后来被爸爸摔坏了。即便这只小熊坏了,他还是忍不住对小熊说话。
“我们要乖乖地,不能打扰姑姑。姑姑养我已经很辛苦了。我们不能像爷爷说的那样,赖着姑姑,欺负姑姑。”索罗斯叹了口气,哀伤地说:“如果我妈妈在,姑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好希望有个人可以帮帮姑姑。”
索罗斯用双手支着小胖脸,看着从门缝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加菲猫丝丝。
丝丝也没客气,直接跳上索罗斯的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下。
索罗斯开心地用小胖手摸着丝丝,说:“你做我的朋友好不好?”
丝丝用头蹭了蹭索罗斯的手,索罗斯得到回应,开心地说:“你同意了。”
索罗斯在丝丝的身边躺下,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还不忘在丝丝的耳边问:“我们是好朋友了,一起撮合你爸爸和我姑姑好不好?他对你那么好,一定也会对我姑姑好。”
五岁的索罗斯天真的以为丁家齐对肥猫丝丝都那么好,对人也不会差。这是来自孩子世界的天真美好。
沈天蓝进屋时,索罗斯已经抱着丝丝睡着了。看着一人一猫的和谐画面,她欣慰地笑了。索罗斯于沈天蓝而言,是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她关好门,进了厨房,一边煮面,一边上网看网友对启悠饮品的评论。
舆论持续发酵,网友已经脑补出来很多故事版本。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天每个小时都有热门新闻产生,真假难辨。
沈天蓝端着热面来到餐厅坐下,手边还放着一罐启悠的饮品。她喝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不禁陷入了回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童年时期的食品能一直保持当初的口感了。大概是因为周博涛对过往的坚守,启悠在创新上是滞后的。这些年经营的并不好。被一些国外品牌和国内新兴品牌冲击得已经摇摇欲坠。再加之这次危机,启悠是真的被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她想得入神,丁家齐进门,也没有发现,
丁家齐悄悄探头看来,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熏得沈天蓝回过神来。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沈天蓝嫌弃地说:“喝了多少酒?”
丁家齐出奇地没有回怼,打量着沈天蓝问:“你在看启悠饮品的资料?”
“是啊。”沈天蓝回视他,问:“丁公子也对工作感兴趣?”
“你为了讨好奶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丁家齐倒在沙发上,嘲讽地说。
“随便你怎么说。”沈天蓝懒得解释,“公司的门锁我换了新的,已经发了密码给你们所有人。”
“你何必来我们公司,直接去丁氏多好。”丁家齐嘟囔一句,肚子“咕噜”一声。他看了一眼沈天蓝的面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沈天蓝转头看去,丁家齐立刻尴尬地收回视线。
“不要指望我和你说谢谢。”
沈天蓝继续手头上的工作,随口回道:“我拿工资做事,自然不会要求客户感谢。”
“洗澡睡觉。”丁家齐从沙发上爬起,向浴室走去,“早睡早起,才有力气对抗外敌入侵。”
沈天蓝嗤笑,这算什么?正式宣战吗?
第二天一早,丁家齐出奇地早起,沈天蓝起床时,他已经去了公司上班。他一手创办的公关公司在成立后,第一次召开紧急会议。在此之前,不管他这位老板被什么样的绯闻缠身,都没被严阵以待过。
甜甜负责坐在前台把风,沈天蓝一来,就给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的人通风报信。
丁家齐在会议室召开誓师大会,除了最初他们知道是沈天蓝处理了丁家齐的绯闻时,有统一的惊讶以外,就开始恢复到常态,各忙各的。有的玩手机,有的化妆照镜子,还有人在织毛衣,姜远航直接就扒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丁家齐一拍桌子,慷慨激昂地说:“都什么时候了。同志们,外敌入侵了。”
姜远航被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脱口问道:“煎饼果子送来了吗?”
丁家齐黑了一张脸,痛心疾首地看着姜远航。
刘丽见状,立刻站起来表态,大声说:“BOSS放心,我们一定跟养老院共存亡。”
她说着对在座的员工挤眉弄眼,大家会意,立刻都站起来喊口号。
“我们一定跟养老院共存亡。”
丁家齐扶额,挤出一抹尴尬地笑,提醒道:“各位,我们公司叫正义一击,不叫养老院。”
“都一样。”姜远航打了个哈欠,懒羊羊地向会议室外走去。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虽然没走,已经坐下自己忙自己,没人再理丁家齐的反应。这时,丁家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甜甜发微信来报信了。
沈天蓝走进公司时,看会议室有人陆续走出,微微有些惊讶。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早上班?转念一想,明白了,这是想在她上班前研究好对付她的策略呀。
公司的员工仿佛没看到沈天蓝一样,漠视地从她的身边走过。
第一招孤立。
关于这家公司的传闻,沈天蓝早有耳闻,也不奇怪他们的反应。如果她一来,他们就接受她了,她才应该害怕。
她的视线在几个空的工位上扫过,最后选了一个背对丁家齐的办公室,但是能看到整个办公室同事的位置坐下。
职员们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完全没有顾忌沈天蓝的存在,该睡觉的睡觉,该织毛衣的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