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沈尧若为帝,定然是收拢民心的好手,几日前,沈尧做下安排,命手中所有士兵挨家挨户塞纸条,纸条内容无他,一控沈赫弑父登基,二控沈赫残害手足,三控沈赫残忍暴戾,四控沈赫殃及无辜,登基为帝,不能顺理成章,顺应天命,潘塞危矣。
若果真如此所言,将来国之不国,又哪来的百姓安居的小家,当众人听闻沈尧还活着的消息,并且帅兵攻进了城中时,百姓纷纷追随,一人,两人,三人,四人,百人,千人,是的,沈尧赌赢了,没有百姓支持的皇帝算什么皇帝,只留下一个空落落的龙椅罢了。
百姓们簇拥着,喊嚷着,沈尧才最该是天命之子,帝王之人,终于到了兄弟二人旗对旗,鼓对鼓的时候了,沈赫大笑个不停。不知是在笑自己的失败,还是在笑沈尧的夹缝逢生,抑或是在笑自己可笑的人生。
殿中跪拜着的文武百官纷纷站了起来,成王败寇,已见分晓。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沈尧的质问声仿佛响彻整个宫殿。
“二哥,还不束手就擒吗?你弑父篡位,天理不会容你,你罔顾百姓性命,这个王位你还能坐的下去吗”?
沈赫终是止了笑,嘲讽道:“哼,你果然是善权谋,不过,你觉得你能赢我,出来吧”。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无数弓箭手,齐齐对准了沈尧,再观沈尧面色,并不见分毫惊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这时,只见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粉衣妇人,旁边跟着一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看相貌竟是与沈赫七八分的相似。
沈赫见此,颓然倒在龙椅之上,大势已去。这妇人与孩子正是沈赫最为宠爱的丫鬟绿螺和他们共同的孩子沈丰,他最在乎的人,没有之一。
“沈尧,你这个……你这个混账,竟是连妇人孩子都不放过吗”?
“不,二哥,他们一个是我的嫂嫂,一个是我的侄儿,我怎会伤他们,只要你能拿出父王的传位诏书,传国玉玺,今日我便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如若不然,怕是你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了”。
传位诏书和传国玉玺沈赫找遍了宫中竟未找到,蛇打七寸,这也恰恰是沈赫的七寸所在。王位之上的沈赫顿时哑口无言。
“传位诏书在老臣手中,百官跪拜,听先皇传召”。殿内为首的三代老臣纳兰大人当众脱下朝服,谁也没有想到传位诏书竟是被写在纳兰大人的朝服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吾子沈尧文能纳才,武能杀敌,素有德才,听天命,传为新帝,广纳贤良,忠言逆耳,保潘塞百年基业”。
纳兰大人生生如泣,听之动容,沈尧亦是眼眶通红,内心波澜澎湃,尘埃已定,沈尧才是名正言顺的新皇,百姓闻之,众口齐声:“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中的沈丰突然开口说道:“父王,丰儿不愿做王上,不愿做人上人,父王也不要做了,好不好,母亲虽不能言,但是丰儿明白,母亲只想要与父王比翼双飞,相敬如宾,像普通百姓一样恩爱,父王,带我们离开这里吧,丰儿不愿再留在这里”。
人群之中的沈赫之子沈丰年纪虽小,却是句句在理,负隅顽抗的结局只会是一个字,死,而他不愿看到疼爱自己的父母是这样的结局。
沈赫双目眦裂,面黑目赤,他一个一个的扫视着殿内的每一个人,沈尧,纳兰,文武百官,群臣百姓,他们或嘲讽,或悲戚,或怜悯,或愤怒,沈赫的内心却是出奇的平静,是该结束了,本就是自己抢来的皇位。
沈赫看着殿中的沈尧,无论何时,无论如何狼狈,他总是能保持镇定,仿佛生来便是天生的王者,这也是沈赫最为讨厌沈尧的地方,他看着沈尧,讥讽道。
“父王把什么都留给你们母子了,你的母妃抢走了父王的宠爱,如今你又从我手中抢走了王位,连最后一刻都要陪着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论智慧她不及我母妃,论相貌她们平分秋色,论家世背景更是无法与我母妃相提并论,就因为你是她的儿子,所以,你想要王位,他便给,那么我呢,我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不公。我还要告诉你,你的好父王,并不是我杀的,而是服毒而亡,你懂了吗?哈哈哈”。
沈尧没有想到父王竟能够为自己做到如此田地,让沈赫背上弑父篡位的罪名便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沈卓不惜自杀来选择成全沈尧。当真是爱屋及乌,还是生无可恋,死者已矣,不去论说。
“二哥,带着嫂嫂与丰儿离开吧,永永远远不要再回来,再相见或许便是生离死别”。
一场王位之争以沈尧登上王位落下帷幕,谁也不知道沈赫带着哑女绿螺和沈丰去了哪里,有说他们去了大魏,也有说他们去了大冶,甚至有人看到他们被刺杀,更有甚者说他们隐居山林,幸福美满,众说纷纭,总之今后的日子再也无人见过他们三人。
沈尧登基为王,内治朝政,外安兵权,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帝王娶妃之事也被好事者连连提出,沈尧已二十有四,的确不算年轻,广纳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也是新帝首当其冲的重任。
奈何沈尧心中早有后位人选,如何会顺应百官心意充盈后宫,而当沈尧提出要将发掘的金山拱手献给大魏时,更是引得朝野上下一致反对,而这第一人便是纳兰大人,三朝老臣,推举新帝上位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