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这一年里,全心全意地照顾儿子,特意抬了钟琪的两个通房做姨娘,没想到他转头又去外面勾搭起了野蹄子!
俞氏咬了咬牙,又坐了下来。
安宁今日特地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些?她安的什么心?
俞氏毕竟是大户出身,善妒可不是她应该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她装作大度地样子:“夫君没有跟我说过呢。既然是弟妹的表姐,若是夫君喜欢,应该作个贵妾纳进门来才是。”
俞氏以为安宁是故意来挑拨他们夫妻感情的,语气里还带上了几份讥讽。
安宁真心实意地说:“俞姐姐贤惠,处处为三哥考虑周到。但家里就算是添个仆人,也需要打听清楚身份背景,若是给三哥添个枕边人,姐姐就更要小心才是。”
俞氏见安宁话里有话,问道:“弟妹此话何意?”
“我那舅舅陈成,是个市井之徒,今日不知何故,当街殴打了府尹大人,伤了府尹大人的眼睛。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姐姐你说,若是旁人知道三哥和得罪了府尹大人的人家来往过密……”
“当真?”俞氏惊愕。
安宁叹了口气,“姐姐,说起来,这也算是我家门不幸。我何苦用这种事情诓你。”
“竟有此事……”俞氏现在才明白,安宁居然真的是来给她通风报信的。
“一边是钟家,一边是娘舅,我夹在中间,说与不说很是为难。但我舅舅已经犯下了大错,千万不能连累了三哥。”
俞氏道:“弟妹有心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只是你表姐那边……”
安宁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说:“随姐姐处置。”
又意有所指地添了一句:“我舅舅一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希望三哥这段时间与他们的来往,不要被旁人知晓才好。”
俞氏问:“弟妹既然特意来告诉我此事,可知道他们现在何处?”
“我只知道,我表姐去了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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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琪在西市小院的门前停下,左右看了看,才抬手叩门。
门响了三下,被从里面打开。
钟琪像往常一样狎昵地一把抱住开门的人,手脚开始不规矩起来。
“三,三少爷……”怀里的美人儿不似平常那般热情,扭捏着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去,一张小脸像是哭过一样。
钟琪捏起陈桃儿的下巴,轻浮地问:“美人儿,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三少爷。”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吓得钟琪一个激灵。
钟琪推开陈桃儿,这才发现旁边站了个陌生的老妇人,喝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钟琪的怒气吓得陈孙氏向后退了一步。
陈桃儿连忙挡在陈孙氏身前,向钟琪解释:“三少爷,这是我娘。”
“你娘?”钟琪嫌弃地乜了一眼陈孙氏,没好气地向陈桃儿说,“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陈桃儿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我……”
陈孙氏满脸堆笑:“三少爷,我家桃儿总跟我提起您,我便想来见见您。”
钟琪没有搭理她,径直向屋里走去。
待钟琪在太师椅上坐定,陈孙氏讨好地说:“三少爷,你看,我家桃儿没名没份地跟着你,总不是个办法……”
钟琪打断她,看向陈桃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把你那表妹赶出钟家,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给你单独置座宅子,不教你受我家里人的气。”
陈桃儿懦懦地答:“是……”
钟琪挑起眉问:“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陈桃儿不敢撒谎,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我,我没办成……”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钟琪的声音冷地像冰窖。
陈孙氏打圆场:“三少爷,我家桃儿跟安宁从小一块儿长大,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这次没成功,不还有其他办法嘛。您只要把她纳进门,以后有的是机会!”
钟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默默掉眼泪,不敢哭出声的陈桃儿,心想:当初就不该信这个女人的话。
长得漂亮的女人能有什么脑子。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万无一失,结果呢?
她这副模样,这次办不成,今后又能想出什么办法?
罢了,钟琪压了压火,看在她长得还算标致的份儿上,就收了她吧。
“行了行了,别哭了。”钟琪把陈桃儿扶起来,“我是想着,你要是能为我家做点贡献,我好有个理由禀了我父亲,正大光明地把你养在外面。既然你事情办不成,那我过段时间接你回府吧。”
陈桃儿泪眼婆娑地看着钟琪,倒真把钟琪的心看软了些。
他本想说,让陈桃儿当个通房丫鬟,这会儿又改了口,说:“你老老实实地在我身边待几年,时机成熟了,我再抬你做姨娘。”
陈孙氏警觉起来。
听这意思,钟琪是要让她女儿去做丫鬟?
她这次来,是想在走之前把她女儿卖个好价钱的!
丫鬟和妾的价钱可是不一样的!
陈孙氏收起笑脸,说:“三少爷,我们今日就要离开榆城了。你若是想要桃儿,便出个一百两银子,将她买了去。你若是不愿,我今夜就带着她走!”
“一百两?”钟璟冷笑,一百两够他去牙行买上四五个黄花丫头了。
陈桃儿见钟璟面色不善,连忙拉着陈孙氏的袖子,说:“娘,娘,五十两就够了,好不好?”
陈孙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陈桃儿一眼,她倒是惯会轻贱自己!
可她也知道,陈桃儿已经破了身,就算带她去了慕河县,也卖不到比五十两更高的价钱。
于是咬咬牙:“好吧,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陈桃儿梨花带雨地望着钟琪。
“罢了罢了。”钟琪说。
这是松口了,陈桃儿欣喜地去拥钟琪,她就知道,他心里是有她的。
当当当!
有人在敲门,在门口守着的小厮从门缝中看了一眼,走进屋来,凑到钟琪耳边说:“是少夫人。”
钟琪皱起眉:“她怎么来了?”
“夫君,是我。”俞氏在门外高声说,“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钟琪扬了扬下巴,让小厮去开门。
小厮走了两步,他又说:“慢着,还是我自己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