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清赶到时,纪然躺在他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
这样的休息室所有的医生一人一间,还跟自己的办公室连在一起,这医院也真够大方的。
姜一清谢过那名打电话的护士,据说是纪然突然胃病发作,然后又体力不支就晕了,医院的床位本来就紧张,所以只好把他安置好之好从33他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姜一清打了电话。
姜一清听到护士掏裤兜的时候,撇了撇嘴。
“纪医生也真是不拘小节,连手机密码都没设呢。”
护士说完还得意的挥了挥纪然的手机。
姜一清冷笑,难不成这个小护士也是落入纪然温柔乡的人?
“你,不认识我?”姜一清把自己的口罩往下拉了拉。
那小护士眯起眼睛,上前凑近:“你莫非是……姜,姜一清!”
姜一清得意的笑了:“刚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了呢。”
那小护士神色变了,赶紧放下手机,突然变得唯唯诺诺起来,然后一溜烟地就跑了。
姜一清关上纪然办公室的门,然后把休息室的门弄出一条小缝,偷偷看纪然睡觉:
“这是有有多累,才会直接晕倒?”
姜一清想起自己之前跑外景,顶着太阳拍了一天,最后才出来几张照片,那种累感,和纪然的这种累,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过得太顺风顺水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纪然突然“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姜一清把门关上,不打扰纪然睡觉了,她顺势往外面的椅子上一坐:
没想到医生的椅子,这么舒服?还带旋转的呢。
姜一清闲来无聊,就翻着纪然桌子上的资料:
“看不懂。”姜一清翻着这些单子就像在看一堆乱码,全是专业术语,仿佛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学术研究。
于是她看着看着就趴在纪然的桌子上打起瞌睡,临睡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念叨:
“剧……剧本原型……剧本。”
不知不觉,在一堆的文件里,姜一清的口水缓缓地飞流直下,呼噜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纪然忽然醒过来,因为姜一清的呼噜声令他既熟悉又无奈,况且做医生做久了,有时候累的晕倒,再过一会儿也必须满血复活,强打精神。
纪然轻轻推开门,看见姜一清果然躺在他的桌子上,呼噜声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唉,好歹也是个女明星,怎么睡觉的时候完全没点明星样子?
纪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姜一清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姜一清的头发,像极了狗狗摸幼崽。
“嘟嘟嘟!”
纪然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响起来,是让纪然送35号病人的手术治疗方案。
纪然在桌子抽屉里找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他看见了在姜一清的脸下,一份似乎已经湿漉漉的:“关于35号病人的手术方案”。
那可是他早上刚刚打印出来,他想了老久的治疗书啊!更要命的是,前天在家里写好之后直接打印了,U盘都没带到医院。
纪然欲哭无泪,只能轻轻地把姜一清的头挪起来放到自己的手上,然后抽出那个湿的不要命的纸:
这简直,已经是一摊水了好吗!?
纪然把纸放到鼻子前嗅了:咦,韭菜味的。
“嘟嘟嘟!”固定电话又响起来,是通知他去开会的。
纪然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姜一清的头放下,从后面的休息室拿了个枕头垫给她,防止她再祸害什么他的重要文件。
……
……
会议室。
“纪然啊,这次手术如果成功了,你很有希望成为主任候选哦!”老副院长拍了拍纪然的肩。
纪然鞠躬:“我会努力的。”
老副院长又翻了几页纪然的手术方案,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他嗅了嗅自己的手:
“奇怪,怎么有一股韭菜的味道?我早上吃的是猪肉馅的啊!?”
纪然深吸一口气,刚才他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勉强把纸上的口水渍吹干,用的还是女厕所门口的那个风干机……
就差没喊他神经病了。
还好老副院长也没深究,只是朝纪然微笑着点点头。
……
纪然带着方案准备回办公室了。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早上在手术中抢救无效死亡的小伙子的家属。
纪然的心突然被勾了起来,早上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纪医生。”
小伙子的父母亲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纪然走进电梯,没先按电梯层数,而是先朝这对老夫妻鞠了一躬。
虽然手术前签了免责,但是不管怎么说,是他主刀,没救活人,他该道歉。
纪然和这对老夫妻相继无言,纪然只是把头深深地低着。
老夫妻也只是拍了拍纪然的肩膀。
无声胜有声,这一拍,不是原谅,更不是怪罪,大概是释怀吧。
“纪医生,我家孩子知道这次手术的成功率,他对我说:妈妈,命运想让我逆风飞翔,那我更要迎难而上,我不后悔。”
……
……
姜一清又睡了好长的一觉。
她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是橘红色的一片了,半个太阳卡在黄昏中。
姜一清揉了揉眼睛,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我去查房了,醒了记得去吃饭,回家的时候别叫车,一定要让认识的人来接你,饿了的话桌子里有面包和水,无卡的。”
居然还知道无卡?看来深知女明星的减肥情缘啊……
应该是纪然写的,怎么感觉他啰啰嗦嗦地像她奶奶?
姜一清又看见枕头上,已经湿润成一个爱心形状的口水渍:
传说中,流个口水都是迷之形状。
姜一清打了个电话给小潘(助理)叫来医院接她。
话说今天休息一天,剧本毫无进展啊,反倒是浑浑噩噩睡了一整天,明天又要开始拍拍拍了。
姜一清把枕头藏到纪然休息室的床底下,她可不能让纪然看见她睡觉竟然流口水,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