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惊讶?为什么?”
马帮!扬州地界上另一个势力终于出现了。其实我本来不应该惊讶的,他们本来就与此事有关。我还未忘记当时盐帮所言,所有事的起因便是盐帮与马帮众人私下接触,当然现在我已经明了他们是私下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也本不应该忘记这一方庞然巨物的,但是他们迟迟不见行动,再加之我都是与盐帮打交道,是以被段沧生骤然提起,才颇为诧异。
“没事,我只是听到你突然提起马帮,有些惊讶而已。毕竟,虽然马帮名声在外,但是我其实并没有跟他们有什么交流,突然扯到他们,我便有些讶异而已,”我解释道,“对了,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你对马帮的了解应该不少吧?能讲讲嘛?”我小心地轻吐出一口气,努力保持语调平稳,假装随口一问。
“这个嘛...”,忽然之间,段沧生止住话头,打量了我几眼,“不对,很不对。你看上。”他顿了一顿,“很紧张。你为什么会紧张呢?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唉,纵然我能在威名赫赫的盐帮主面前舌绽莲花,满嘴跑马车,可是在我的朋友面前隐瞒总是会让我无比紧张。当然,我也没料到他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不是你经常教育我的一句话嘛,不要顺便打探别人的隐私。怎么你明知故犯呢?”我清了清嗓子,强制镇定的说道。
“这是件命案,能跟此扯上关系的,自然都会是麻烦事。更别说此事还涉及到盐、马两大势力”,段沧生幽幽地说道。
闻言,我已经有些慌乱,想来我此时脸色定然不太好看,但我还是没有开口。
“更重要的是,此事已然交于我手,”他加重了语气,“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交代,我还可以相助于你,毕竟,我们是朋友不是嘛?”他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听得此话,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有一种强烈地冲动想要吐露秘密。但是又觉得此事事关另一位好友的性命,不敢轻易说出。由此,心中一股惭愧之情生产,宛如烈火油烹,烤的我苦痛难言。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看见段沧生的脸因背对阳光而逐渐遁入阴影,愈发看不真切。我心里一悚,想着段沧生说得有理,况且他是我的朋友,又有何不能如实相告呢?
心中已下决断,我连忙起身,从躺到立,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事情的大致原委告诉了他。
待我讲到,他们是做人口贩卖生意的时候,我明显看到段沧生眉毛一挑,而等我讲完的时候,段沧生面容又为之一松。
“还好,还好。比我想的简单。”在我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段沧生在我说完之后,轻松道。
“怎么轻松?”我很诧异,这事可不太简单。
“当我听到你说有人是因为发现盐马二帮中有人拐卖人口故而路见不平,将其杀之,而这个人又是你朋友的时候。我觉得你们是一伙儿的,分赃不均,故而杀人灭口。要是这样,要保你就有些麻烦了。”
“我怎么就是一伙儿的了?我是清白的呀。”
“我知道呀,你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断做不成这样的生意。所以,你肯定是清白的,那这下事情就简单多了。”
“为什么呀?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我证明你无事,犯人是你的朋友跟你有没关系。”
“那倒是,”我闻言点头,“不对!本来就没我事儿呀,我是为了救我朋友为难罢了。”
“那与我何干,我又不认识他。我只答应解决你的麻烦。”
“可他是无辜的呀!”我激动道。
段沧生摇了摇头,“就算是他与此事无关,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过路人。可他终究是杀了人,这样,也算得是无辜嘛?大明律下可是法不容情的。”
我闻言不知怎么回答,我想说他是替天行道,可是我知道这种话说出是何等无力。大明律下,法不容情,私自杀人,已然罪过。
我既然无语,便索性不说话,想着老子不管那么多!先帮了再说。
段沧生见我动作,威胁道:“呵呵,你想逞英雄。你可知道,只要是我不助你,你就别想去帮你朋友。”
“什么意思!?”我指着他怒道,“你要怎么样?”不帮我就算了,还要阻止我嘛?想到白惊风如今的不利处境,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动手。
“我还没告诉你在哪儿呢?你怎么去?”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而且被他这么一打岔,心里平静不少。
然后我又听他说道,“你要是去了可是从犯,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想清楚了?”
我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感到心里轻松,无奈道,“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嘛。我就知道你是好兄弟。”
段沧生无奈摇头,走到我前面示意我跟上,“你知道我们现在最该做什么吗?就是早一点找到你的朋友。你想一想,如果你说的是真有幕后黑手,我刚刚的说辞是不是很有道理,你的朋友是不是最好的替罪羊?”
我急忙跟着段沧生向城外走去。路上,段沧生也给我讲起了马帮的情况,言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据他所言,马帮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但是当时它并非是说得上的大势力,并且只是在扬州活动,而不是像如今一样遍布半个大明朝。它成为扬州固定的大势力,也是近十年的事。
说到现在的马帮,乃是从事路上运输的大集团。一直稳坐扬州地界运输业的头把交椅,直到近几年水运发达加上出了杨娇之后,才出了个盐帮一争高下。
其实马帮最开始其实更像是马贼,也不从事运输,反而是做些打秋风的的勾当,令官府颇为头疼。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剿灭,直到上任老帮主出现,才改变了马帮的命运。
老帮主姓马,不知道其真实姓名,道上皆称一声马王爷。他是行伍出身,带着几个兄弟流浪至此,遇到马帮不长眼的打劫他,便带着兄弟反杀回去。那是的马帮一堆乌合之众,怎么是他们兄弟几个百战之士的对手。
老帮主想着与其杀光他们,不如趁机收编,给兄弟几个找个容身之所。老帮主将他们训练,已做运输之用,走上了正规的道路。不仅如此,老帮主擅于养兵,硬是将一群虾兵蟹将练成了骁勇骑兵。别看是一群送快递的,骑上马来杀人也绝不手软,威震此间绿林。更是于讨逆之时,相助于当今圣上,立下汗马功劳,得到朝廷的认可,从此黑白两道皆有盛名。
但是老帮主已然去世,如今,执掌马帮的乃是其义子。此子被老帮主从乱世中救起,不仅授其一身武艺,更是送他到昆仑练得绝学。其子也不孚重望,武艺高强不说,更是性格刚强,于老帮主逝世之后,以义子的身份扛起了马帮的大旗。江湖中人因其坚持,皆称之“马二爷”。不过私下也有人叫他“少马爷”的。
“马二爷?怎么听得跟马王爷两兄弟似的。”
“这就不知道了。”
“想来这等人物必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名号叫什么呀?”
“你是江湖中人嘛?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久在武当,山里娃,不灵通很正常嘛。”
“我看你有时间真得好好补补课了”,段沧生叹道,“至于这位马二爷名字比较奇怪,叫做‘马仲犬’”
“马仲犬?这是什么怪名字?有什么寓意嘛?”
“这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的名号吗嘛”...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城外村落里,此时,村民皆躲在家里,不时从门窗中窥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几名执刀批甲的骑士指挥着一群身着土黄麻衫的精壮汉子将一间门窗禁闭的屋子里外围住,皆沉默不语,并无更多动作。
“横刀立马”。段沧生带我上前,低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