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静谧的深绿色水面上忽然间荡漾开一个个涟漪,涟漪在不断扩大,如水面上绽放开的睡莲,一个头颅毫无征兆的从水下冒出,黑色的长发如弯曲的海藻脱水黏在脸上,身上,遮住了人大半的容貌。
皇甫嵩明顾不上弄开遮住视线的黑发,赶忙拽住手上绑着的腰带,用力一拽,一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美丽女子冒出水面,像是失去了意识般柔软的倚靠在人身上。
“沈芜菁,醒醒,快醒醒。”皇甫嵩明有些粗鲁的将头发弄开,一只手把人固定在怀中,一只手拨动水面朝岸边划去,还频频要观察怀中女人是否安然无恙。
破费一番功夫两个人才艰难的爬山岸,皇甫来不及脱去身上湿透的衣服,赶紧把人平放在草地上,手指放在动脉处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脉动,可是沈芜菁的浑身像是石头一样冰冷。
抬起人包扎好的伤口,他注意到原本处理好的伤口因为浸泡水再度染上了些红色,赶紧扯开包扎伤口的布就看到伤口边缘已经被冰冷的地下水泡的发白,皇甫知道不赶快处理伤口肯定会恶化下去。
拍拍人冰冷的脸颊,皇甫声音不知为何也温柔许多,说:“别睡了,你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再睡下去有可能没办法醒过来了,沈芜菁,你快点醒过来,别忘了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你之前是怎么给馨儿做的保证,你是馨儿的娘亲不会这么脆弱。”
皇甫看看四周,此处荒郊野外,地处偏僻,什么都没有,估计这里距离城门有些距离,也不知那条水路把他们两个人带到什么地方。
沈芜菁因失血过多,加上被地下水冰冷刺激,在即将出水的时候失去了意识。
半个时辰后,皇甫家
“诶呦,我的少爷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声惊呼彻底将皇甫家变得热闹非凡,留驻在本家的人们纷纷出来看热闹,正看到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的皇甫怀中抱着个女子快速朝厅堂赶去,身后还跟着身材肥胖的张妈,在那里不断叫婢子们去给少爷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皇甫嵩明动作干练,嘱咐厅堂里早已候着的管家,“速速将苏大夫叫来,张妈找几个婢子去准备干净的衣裳,找两个婢子在旁侧候着。”
管家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好多年头,也不对主人的话有任何疑虑,得到指令立刻就去干活儿,但张妈不同她还在那里用一贯的大嗓门道:“少爷啊,您这一身都湿透了赶紧去细细,这万一要是伤寒了怎么办。”
常在本家的人差不多已经习惯张妈这种大嗓门,下人们虽然速度很快却也并不慌乱,有条不紊的按照管家的命令去各自准备。
很快管家带着苏大夫来了,苏大夫是个年轻的大夫,年龄不过二十出头,长了张白面书生的脸,唇红齿白,比起那些姑娘来说只好不差,别看年纪不大这医术可地道继承医仙名号儿,在他手下妙手回春被救活的不再少数,可惜苏大夫这人有个怪癖,从不轻易救人,只有病患长相不错或是能带来稀奇玩意儿的才施以援手。
“少爷,苏大夫带来了。”管家气息不匀的让到一旁。
身后的俊美男子刚来就笑嘻嘻的说:“刚一回来就叫我过来,莫非你受了伤需要我这苏华佗给你诊治一二?”
皇甫嵩明仿佛没有听出人玩笑的口吻,也没跟人开玩笑的心情,皱着眉说:“别浪费我的时间,抓紧过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
苏大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在皇甫嵩明怀中赫然有个陷入昏迷中的女子,不觉来了兴趣,伸长脖子想看看这女子长什么模样,就被人冰冷警告的眼神一瞥,只得悻悻缩了缩脖子,没好气的说:“行了,知道你紧张怀里的美人儿,不让瞧就不瞧,可你抱的这么紧我如何给人看到底伤在什么地方。”
或许是沈芜菁昏迷不醒真的有吓到皇甫,语气也有些生硬,“胳膊,被箭矢贯穿,失血过多,又浸泡在地下水时间较长,现在昏迷不醒。”
苏大夫一听头皮便是发麻,他向来都是怜惜美人,现在听到人如此轻易说出怀中人儿的受伤状况不由也是急了,嗓门突然拔高:“天!你是怎么弄的,居然让一个弱女子受这样严重的伤,等等……你为什么也是一身湿淋淋?你们到底去什么地方,弄得如此狼狈。”
后知后觉的苏大夫才猛然发现,不仅是怀中女人受伤严重,这皇甫嵩明的脸色也相当不好,也是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强拉起人的一只手搭在腕子上好起脉来,半晌脸色是变了又变,甩开人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也就你小子命大还能如此折腾,要是换了别人一条小命早就玩完。”
皇甫嵩明眉头蹙起并未说话,旁侧安静候着的管家却开口了,“苏大夫您此话何意,我家少爷难道也受伤了?”
“受伤?”苏落嗤笑声:“要是受伤还好,你们怜惜他的性命,可惜你们家少爷并不在意自己这条性命,自己什么时候中毒都不知道。”
中毒?
心头疑惑更加浓郁。
他仔细回忆,从进入沈长德的密道开始就未曾服下过任何东西,这中毒一说从何而来,正待询问苏落怎么回事,就看苏落满脸嫌弃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水,似乎对他身上的液体很是厌恶,就听人嘟囔道:“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家伙,什么时候中毒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某人的性命都没办法保住咯。”
管家一听就急了,赶忙催促苏落说出少爷如何中毒,苏落被人催的没办法只能如实告知对方到底怎么回事,道:“你家少爷身上的毒我也没见过,这种毒潜伏在人体中短时间内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不过,一旦爆发,怕是我这个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压制。”
“来,让我看看你怀中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题一转,苏落的注意力被皇甫怀中的女子吸引过去,小心翼翼抓起人没受伤的胳膊号脉,这脸色是变了又变,频频朝皇甫露出怪异的眼神,弄得皇甫嵩明心里都开始烦躁,催促的说:“到底怎样给个答案,你这脸色变来变去让人也搞不懂。”
苏落速度很快抓起沈芜菁另一只胳膊,上下两个伤口来回翻看,咋舌的道:“被箭矢贯穿的伤口还真是可怖,这下手的人也是个狠角色,居然能忍痛把腐败的肉都给割掉,看来你怀里的女子来历也没这么简单,不过她的状况可能要比你好些,失血过多加上跟你中一样的毒,两相冲撞所以短时间内没办法醒过来,但她体内残留的毒素没你那么浓,想来应该是跟箭矢贯穿留下的伤口上残留的药有一定克制关系。”
听到苏落如此说,皇甫嵩明总算是放下心,转头吩咐管家去准备补血的药材,顺便去找个婢子给沈芜菁重新处理伤口。
管家心里着急少爷中毒,却没办法不顾及少爷命令,只能招呼和张妈去准备主人吩咐的事情,厅堂中只剩下昏迷的一人和两个男子。
苏落凝重的表情褪去,重新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在人身上来回打量,调侃的说:“没看出来堂堂皇甫家少爷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刻,看你这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跟人私奔没成功。”
皇甫嵩明还是没有心情跟人开玩笑,直抓重点的说:“我们二人身上到底中的什么毒,你可有头绪?”
苏落摇着头,道:“你身上所中之毒非常诡异,苏华佗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头绪,一会儿你给我点你的血让我试试看,也许从你血液里能够找到解开这种毒素的关键。”
某人分析的说:“会不会跟我们逃出来的地下水潭有关系?”
苏落则是十分不确定,摇头晃脑的模样非常欠揍,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原因中毒,但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最好趁着这段时间找个理由安稳一段时间,不然要是被谁知道你身上中毒,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皇甫嵩明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另外盘算,沈芜菁受伤在预料之外,他中毒更是在预料之外,那场在沈长德密室中燃起的大火和诡异的火油也不简单,可是幕后黑手到现在没有丝毫头绪。
想来那里有能够逃出底下密道的水潭也是在纵火凶手预料之外,凶手想要做的是将他们两个人给一网打尽,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让他们两个人从明面转为暗中,这样也方便调遣手中力量对那个凶手的身份进行调查。
凶手放火无外乎是要把他们两个人给一网打尽,那干脆如了凶手的愿望,让他们暂时性的消失在众人面前,也能达成同样目的,并且更方便他们在暗中对这个凶手进行各种各样的调查,也能利用这段时间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