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开出了个非常好的条件诱惑他们,说:“如果老夫帮助你们,你这娃娃是否愿意帮助我报仇彻底扳倒沈长德。”
皇甫嵩明眼睛里的光芒快速闪烁了下,如何能不知道人说这话的意思,估计也是心动想要主动跟他们合作,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暂时还是不要答应,毕竟他们也还没办法从这里安然逃出去,这个老人万一给他们说了很多其实就是让他们当做枪子,到时候真正倒霉的可就是他们两个人。
正打算阻止沈芜菁,却看到沈芜菁正在用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光芒让他本能感觉到威胁,一个清楚的认知,现在的人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同盟伙伴,眼神只有在看到敌人的时候才会有,对此他也只能苦涩的笑笑。
“其实吧,对于沈长德怎样我并没有太多兴趣,你完全没有必要把我当做是你的敌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决定我绝对不会落井下石,我可不想让我的女儿没了娘亲。”
几句话就把立场说的相当明白,反正不论如何皇甫嵩明都不会去做威胁到沈芜菁计划的事情,但凡人要是需要帮助的话肯定也会伸出援手,为人提供便利。
老者嘿嘿的笑了,摇晃着满头脏乱的头发,在他们之间来回转动,最终才慢腾腾的说:“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了,老夫我已经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活,当年的冤案也没有办法成员的雪,既然如此老夫干脆把自己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你们如何选择就是你们的事情。”
忽然间想起个事情来,对着沈芜菁的方向问了句:“老夫将知晓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娃娃怎么离开这里,老夫这么多年一个人在这里气味绝对不会闻错,你们两个人之中想必有一个人受了伤,如此浓重的血腥味都快要把老夫的鼻子给熏晕了。”
皇甫嵩明简要的把他们如何来到这里的过程给人说了说,不过在说道来路被大火阻止的时候刻意提到因为沈长德发现了他们两个人才会把他们往绝境逼,没办法一路向里就来到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刚才一番言语让他们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些许的温暖意味,并且还有很多东西在他们之中悄然生根发芽,老者本能对他们两个人也产生了一丝信任,对他们的话自然选择相信。
谁让他们共同的敌人正是那位如日中天的郑国公沈长德,如此自然是会达成统一目的,并且还能够从中获取对彼此更加有用的信息。
老者从他们这里知晓了被关起来十几年仇人的信息,他们则是从老者口中知晓了老人的身份以及当初的关系,最重要的收获还是莫过于老人给他们提供的那个位置。
“等你们出去就去老夫说的那个地方,会找到对你们而言最有用的东西。”
两个年轻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去说什么,反倒是倒在地上的老人笑了,破扇子的嗓音此刻听来是那样的刺耳,却带着一股让人发自内心的心疼,老人蹭了蹭地面嘿嘿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娃娃难不成跟老夫我还想成忘年交?老夫可没什么能跟你们说的,倒是别忘了那个地方有能让你们反败为胜的东西。”
皇甫嵩明沉默的应下,转头看看外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前辈,其实我们已经找到能从这里出去的办法,我知道前辈被沈长德囚禁在此十几年,你心中那份痛苦也没办法纾解,随我们一同出去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也好过在这里了此残生。”
老者脑海中浮现出年青时候他们挥斥方遒的画面,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友人关系的纯粹,昔日的友人如今在记忆中已然变得模糊,剩下只有决绝的背影以及残忍背叛,苟延残喘十几年早就忘记怨恨一个人是什么感情,也不再知晓他这种残废离开这里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当年的熟人如今还剩下几个?
“方辰可还活着?”
老者冷不丁的问道。
沈芜菁觉得这名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方大学士早在三年前因为身体疾病告老还乡,晚辈只知方大学士回了老家,至于在何处晚辈不得而知。”皇甫嵩明恭敬的回答。
方辰乃是跟沈长德早三年入仕途,不过比起他年龄要大上十来岁,此人没有极好的背景,有的只是一颗赤子之心,状元身份却不愿委身任何朝廷大员名下,二十多年来兢兢业业,是有名的清官,最终拜大学士,官居一品。
提起方大学士,沈芜菁才想起,这位大学士为人低调,从不与人为敌,在朝堂上是位中立派,坊间流传大学士早年劳苦身体并不好,于三年前辞官告老还乡,带着一众家眷离了京师,关于方辰之后的下落无人知晓,与他关系亲密些的人说是带着妻儿回了老家,也有说方家寻了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过归隐田园的生活去。
“走啦,都走啦,当年熟悉的那些人都走啦,老朽也只剩下这么个皮囊,就算出去也没人识得,不如就在这里了此残生,也落得个清净。”老者仰起头颤巍巍的说着,表情之洒脱,让人不觉也被他这种情绪所感染。
记忆力的那些人如今已经没有几个还能认得,就算他出去这友人尚且还活在世间,还有谁识得本该在那场谋逆中死去的犯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罢,既然还有生路可选你们两快些离去。”老者一改刚才的友善,厌弃的对他们二人,似是要把他们赶紧驱逐出去。
皇甫嵩明叹气,这老人怕是知晓了这些年里的事情心存死志,拉起沈芜菁的胳膊低声对人说:“他心存死志,就算我们将他强行从这里带离也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活,既然人不愿意离去,我们便成全了前辈的愿望,让他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比谁心里都清楚,老人一时间还无法死去,可是老人已经没有了能够面对外面世界的勇气,将人留在这里慢慢等死未必要比离开这里还难受。
沈芜菁哪肯愿意就此离去,心心念想把人从这里给带出去,但是忘了个重要的地方,老者没有办法跟他们从水路安然离去,常年的禁锢让老人身体脆弱经不起任何剧烈颠簸,国语冰冷的湖水对于老人的身体也相当不好,他们两个人能够离去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皇甫嵩明告别了老者,拉住沈芜菁的手朝外边走去,不在将目光投放到身后静默等待死亡来临的老人,察觉到手心里那只手对自己的抗拒,他只能狠下心,说:“我们两个人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已经是很难控制,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回去。”
身后抵触的人力量一下子就消失了,沈芜菁沉默良久,声音有些闷,“能带他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多少便利的事情,既然我们也要从这里离开,为什么……”
之后的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前边的皇甫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一潭池水,说:“被曾经最好朋友背叛,砍去四肢刺瞎双眼囚禁几十年的人,你认为他还有多少勇气能回到人世,这里是他生活的地方,也是生命终结的地方。”
说着他从身上取下腰带,小心拉过沈芜菁完好的手,把腰带一圈圈仔细的缠绕在人的胳膊上,确认锁扣不会再水中解开后,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芜菁,深深说了句,“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果断的人,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你是不是个好开端。”
他这话说的很有深意,似是在提醒沈芜菁什么,当人去仔细回味话的意思时人已经跳进水中,她也被手上的绳子带的脚下踉跄,略有些狼狈的栽了进去,还好水的缓冲并未让她感觉多大阻力,只是阴冷的不断往骨头里钻,尤其受伤的手臂触碰到水时那种刺激性疼痛,让她皱着眉头忍住了这种疼痛。
沈芜菁发现在上边看潭水颜色很深,可真正进入水中这水却是如此清澈,睁开眼能够看到水底影影绰绰,没有水草,也没有鱼儿,就如一潭死去的池水静静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闯入。
她试着想要划动水,却感觉胳膊是那样的沉重,受伤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要忍受刺骨的冰冷,只余一只手还被人拖动前行。
前方带路的皇甫嵩明就像一条入水的鱼儿般灵巧,拨开包裹身体的水缓慢朝前行进。
他的动作不是很快,却很坚定的带着身后的人朝真正的出口游去,也是让人感觉到他身上那种被赋予的责任。
沈芜菁就跟在人的身后缓慢的游动,也不去挣扎,其实是不想给皇甫嵩明带来任何麻烦,现在能让他们两个人安然的度过才是最好。
可是意识为什么在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