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宇始终跪坐在林寒霜的脚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太久,林寒霜的腿也有些发麻了。
轻轻的动了动,“起来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样。”林寒霜碰了碰江宁宇。
“你扶我起来吧,我估计无法自己行动。”江宁宇的腿早就没有知觉了,这种情况上一次还是出现在父亲葬礼上,那天他也是跪到无知觉,虽然心里恨他,可他还是他的父亲,
想到了这个的时候,已经被妻子,姑且现在还是他的妻子的人,扶了起来,无知觉竟然也能歪歪扭扭的走到床边,林寒霜松了手,他就倒在了床上。
林寒霜坐在床边。
“离了婚,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还要开开心心的把木木养大。”林寒霜试图劝说他,他的反应比自己预料的和7月8日那天的表现激烈的多,也许自己的冷静导致他害怕,也许是没有铺垫直接抛出,总之,这是她见到的他反应最激烈的一次。
“呵,寒霜?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那你可能不够爱我,我刚才说的可能不够明确,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木木要排在你之后的,爱他是因为爱你,你如果和我分手了,你认为我还能爱木木吗?”江宁宇躺在那里,像是自言自语。
林寒霜知道,此刻的江宁宇已经恢复了,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在吓唬她,他怎么可能不管木木,他连姗姗都疼的死去活来,呵呵。
“你不爱他就正好,跟着我足矣。”林寒霜道。
江宁宇一下子又坐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爱你啊,这一点你最清楚,而且你也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妥善的解决这件事,我们离婚了,对我们一家三口都是伤害,寒霜,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江宁宇说着又要把人揽过来,林寒霜干脆站了起来,江宁宇扑了个空,不过也没栽倒,保持了平衡又坐正了,腿已经有知觉了,针刺般的痛了起来。
“我可以原谅你,但机会没有了,江宁宇,理智点,来来回回的扯皮其实没意思。”林寒霜道,“你如果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会起诉,你也做好准备,请个律师?”
“对,我不同意协议离婚,林寒霜,你记住,我死都不同意离婚。”江宁宇抬头看着她,
“行,你有不同意的权利,我也有起诉的权利,我们法庭见吧,今晚开始还是分开睡吧,我去隔壁。”林寒霜不想再说了,转身想出去。
“站住。”江宁宇站起来,喊了一声,林寒霜站住,回头看着他。
“你在这边,我去隔壁,明天我送孩子上学,你忙你的吧。”江宁宇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出去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林寒霜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趴在刚才江宁宇躺的那个地方。
他妥协了吗?不重要了,太累了,睡觉吧。
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刚要挣扎,就听那人说:“别动,孩子一会儿进来。”
被一只胳膊揽着,林寒霜不动了。
是江宁宇。
闭上眼睛,假如没有黄秋阳,该多好!不争气的贪恋着江宁宇的怀抱,眼泪再次大股的流下来,原来离婚是这样的痛,痛彻心扉!
片刻的安宁后,就是早晨了。
早上7点要到公司,所以6点起床都已经不算太早了,匆匆的吃了早饭,嘱咐了黄姨送儿子去幼儿园之后,林寒霜便开车离去,这期间没有跟江宁宇说任何话,只是,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没有拿到江宁宇的头发,还向江宁宇摊了牌。
苦笑一声,专心开向公司。
到公司的时候6点50,公司没有几个人还,张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像是在整理材料。
“不好意思,我没来晚吧?”林寒霜有些气喘,站在那里准备随时出发上战场的样子。
张建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斗志很高的小女人模样,这成功把他逗乐了。
“不急,你先坐下喝口水,我把证据再检查一遍。”张建笑道,然后低头一件一件,和证据清单核对,他做事总是这样一板一眼,从不会因为着急就马虎大意。这也是他从业这么多年来,很少有败诉的原因。
整理好了,张建起身,又认真装好,“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拎起公文包,张建道。
林寒霜早就准备好了,闻讯便迅速起身,走出来,她其实没有什么文件要带的,这次跟张建去也是增加经验的,但作为助理什么都不拿显然很难看,所以她拎着的是她今天上班带的Prada黑色方包,里面放了小本子和笔,相关证件和手机。浅粉色衬衫深蓝色过膝裙外搭一件裙子同颜色的西服小外搭,人整体看起来既美丽又专业,这样的装扮,在张建看来可以打满分的。
上了车,林寒霜想起自己昨晚的冲动,稍微酝酿了下语句,缓缓的说道:“昨天我没忍住和江宁宇摊牌了,所以,头发没有拿到,还打草惊蛇了。”
“他什么反应?”张建好似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问道。
“他不同意协议离婚,这个也是我之前预料之中的。”林寒霜省去了江宁宇那些感性的东西,直接说了结果。
“嗯,没关系,早知道和晚知道不太影响结果,没有他的头发也无所谓,他无法否认那个孩子就是了,只要你坚持,因为他的背叛与他感情破裂无法维持婚姻,判离就没问题,可能会持续一阵子,这个你应该知道,不过决心还是要有的,嗯?”张建说道,也有给林寒霜打气的意思。
“嗯,我明白,”林寒霜低语,昨天她的心其实就在左右摇摆中的,直到此刻才稍微有了些许定向。
“我现在的判断,江宁宇会把案子无限期拖长,然后伺机补救,弥补和你的所谓感情破裂,另外,孩子将来的成长环境也可能是他的一大突破点,所以,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张建又道。
冷静的分析,客观的判断,这正是林寒霜请张建作为代理律师想要的结果。
7点50分,两个人便到了上京某区人民法院,在大厅和当事人汇合。
“张律,你好,哈哈哈,唉这位美女是?给介绍下呗?”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矮个子男人热情的和张建握了手,之后目光便一直放在林寒霜身上。
“娄先生,这位是我的助理,”张建没有多说,也没有介绍林寒霜,拉着这位娄先生向审判庭走去,“今天庭上如果乱说话,案子输了,你可能就要坐牢。嗯?”
林寒霜和娄先生的一个跟班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审判庭,坐在门外走廊的椅子上,
能感觉到那位娄先生的目光来回在自己身上逡巡的林寒霜感到非常的气愤,虽然不知道这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要张建亲自出马辩护,可本能的,林寒霜能感觉到,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娄春林!再看就让你坐牢!”张建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娄春林一愣,随即冲着已经生气板脸的张建谄媚的笑了起来,露出两颗金牙,“别生气,我不看了,你的人我不敢,呵呵”。话说的无比的恶心,让林寒霜一阵恶寒。
“你知道就好,”张建回答,这句话说起来,更像是一句警告,警告的内容刚才已经说过了。
突然特别好奇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事,昨天看的只是基本客户的资料,没有记得有这位姓娄的猥/琐暴发户,案子她是一个都没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