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拆了数十招,辜云凡只能保持招架之势却无还手之力,明显是落了下风。又过数十招后,曲绍阳基本上摸清了他的招式去路,便不再试探,时而剑招里夹杂着几手‘风火拳’的拳招,让辜云凡措手不及,连连挨了数拳,腿上还中了一剑。
就在这时,曲绍阳周身挥剑砍出一个弧形状,这招便是少阳剑法里的阴阳相隔,这一式一来是威胁敌人的攻势,二来是由守转攻,从阴阳相隔可以变换出许多不同的剑招来应对敌人。
果然如曲绍阳所料,辜云凡矮身不及,只得腾身退后半尺以求躲过这一剑,随即曲绍阳左足一蹬待在腾空时长剑往地面猛力一点,朝前一脚便欲踢出,浑身内力蓄积在脚心处,这一脚来势凶猛无比,辜云凡瞳孔顿时张大,与段昊天口中同时喝道:“归云腿!”
这招式辜云凡小时候曾经见父亲演习过,说这门腿法相传是少阳派隐秘绝学,这一门腿法主要是靠双腿的灵动与敌人对抗,最为精妙的是这门腿法可配合任何招式使出,威力巨大又相合百态,实是一门无上绝学。
辜云凡深知自身与曲绍阳内力相差甚远,万万不可接下这一招,赶紧侧身就此避过,周身内力快速运转,陡然间一拳朝曲绍阳腹部处打出,曲绍阳竟被拳劲弹出数尺之远,这一招便是阳天十一式里的焚火拳,威力最为强大,近身相敌此招即可防身亦可御敌。
虽然辜云凡出手时间短暂,可全落在了方春龄的眼里,他似是看出了什么不同,不禁微微皱眉,兀自思索。
“曲兄,没事吧。”
刚才那一拳辜云凡实是迫不得已,他不想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可方才那种情况只能使出焚火拳以求一击击溃,还好没有运用焚地诀相之配合,只是招式并未展现内功,不然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身份必将暴露。
曲绍阳艰难爬起,口角留下一丝鲜血来,想自己从小到大受过此等屈辱,从小到大哪一个人不是对自己阿谀奉承,武功上也是同辈中的翘楚,可眼下却被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如此羞辱,不禁怒火中烧。
曲绍阳并未回答,双足步法轻盈,急向辜云凡奔来,脚下单足轻点身形一跃而起,就朝辜云劈将过来。
辜云凡大举横刀堪堪挡下,这一剑卯足了全力,他深知曲绍阳方才是留有余力,眼下已被激怒,却是使出了全力来。
锵锵声不绝于耳,二人这一番对决实是精彩,将中原武林的刀剑招式展现得淋漓尽致,台下观众有想拍掌叫好却看到四周都在聚精会神,自己却显得异常突兀,不由又暗自放下了手掌来。
二人脚下步伐变幻莫测,眼见情势焦灼,一直攻他不下,曲绍阳不由心急,这时他突然间变换了身形,由原来的沉稳奋进转换为灵动狠辣,手上剑法比之也大相径庭,原本的少阳剑法以稳健为主,是以厚积薄发之理,可现在这剑法招式凌厉,剑剑都直指要害,稍不留神就会被长剑所伤,明显使得不是少阳剑法。
段昊天大骇,口中讶然道:“这……这是罔虚剑法?”
曲绍阳每每使出一招,段昊天便跟着念出招式名字,“风卷十里,剑指残阳”,“迷惘孤行,扬指天罡。”,“罔虚无法,唯我长生”!
曲绍阳一道精光射出,直看向方春龄,嘴中喝道:“臭老道,你竟然教他罔虚剑法?”
方春龄端然站定,只看向台中却不回答,段昊天心感不妙,赶紧大声催促道:“小子,快快认输,你不是他的对手!”
辜云凡却恍若未闻,这时曲绍阳攻势之快容不得他分心片刻,突然曲绍阳趁他躲闪之际,抓住时机又是一脚归云腿踢出,这一脚实打实地踢在了他的身上,直把他踢出数丈之远。
曲绍阳邪魅一笑,辜云凡落在地上被脚力拖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眼见就要跌落高台,却在这时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地面,手指的淤血汩汩直出,划出一道道手指间间距的血痕来,而后方才在高台的边缘处堪堪停下。
曲绍阳微微皱眉,没想到这小子运气还挺好。
等待了片刻也未见辜云凡起身,想来他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这一局毋庸置疑便是曲绍阳胜了,方春龄此刻转向众人沉声道:“诸位,我宣布这场武斗是曲……”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虚弱的声音传来,“等……等会,我还没掉下去呢。”
众人惊骇,俱都将目光聚集在辜云凡身上,只见他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好似随时就将倒下一般,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嘴上还留着血迹但眼神却极具斗志。
“再来!”
辜云凡高声喝道,一声再来清脆辽远,台下观众不禁为之动容,待有一人率先鼓掌喝彩,一传十十传百片刻间掌声雷动俱都为辜云凡喝彩。
“小伙子好样的!”
“打败他!”
段昊天疾步走了过来,小声道:“喂,小子,你都这样了还打?要我看直接认输算了。”至此,段昊天停顿了片刻,又欣慰道:“小子,你莫不成是……是为了我?”
辜云凡无语,骂骂咧咧道:“谁他妈为了你,放心,我有办法。”
如此,段昊天便不再多言,辜云凡这时快速抹去嘴角的鲜血,嘴角上扬蓦然一笑。
曲绍阳心内恼怒,但脸上还是云淡风轻,道:“你还真是顽强。”
辜云凡道:“哈哈,我云小凡没别的,就是属蟑螂的打不死。”
曲绍阳扬剑又上,步伐比之刚才更快了几分,想来曲绍阳是想一击毙命,故此才使出全力。
辜云凡就在这时缓缓闭上了眼,众人不明所以,皆以为他是已然放弃比武了。这一刹那间仿佛时间被静止,辜云凡回想起小时候娘亲教自己习武时的模样,自己想像爹爹那样用拳脚打天下,却不曾想过舞刀弄枪,还记得娘逼着自己练起刀法,她操练起招式演示给自己观摩。
碧水湾里水流潺潺、百花齐放,她在花朵中飞舞,姿态轻盈,衣袂随风微摆,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刀法时而凌厉,时而婉转,不可不谓之妙然。
“御风归泣,以空为林,风渐聚骤,以气化形。”
“御气倒戈,丰行为诉,气缓急驰,以形化力。”
……
只见辜云凡嘴唇微动口中喃喃自语,曲绍阳并未多想运起内功凝聚在长剑之上,就将刺去。这时,长剑就离辜云凡只有寸许之差,众人不禁叹息,比武上丢了性命之人多不胜数,只是这普天下又少了一位血气方刚的好儿郎。
曲绍阳洋洋得意,想来这场比试自己已是稳操胜券,这人不知好歹那就不需我手下留情了,曲绍阳自顾想道。
却在这时,辜云凡突然睁开了眼,嘴上含着些许的笑容,异象突生,谁也未曾料到,辜云凡紧握手中大环刀,趁势一拨,以千斤拨四两之力弹开长剑,刀剑相拼,最为忌讳近身肉搏,尤其以短武器显著。
曲绍阳见状,赶紧单足一蹬,噌噌后退到丈许以外,不禁心惊,这力道异常强劲,与方才相比强了太多,难道这小子是故意隐瞒实力,引我上钩?想到此处,曲绍阳不得不为之动容,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子,可看来看去也并无异状。
辜云凡渐渐收起笑容,就在刚才,趁着抹去自己嘴唇上的鲜血之时偷偷服下了一枚通身炼体丸,果然如那个女人所说自己在片刻间真气暴涨,仿佛获得了平常人十年的内功修为,虽然想不透她意欲为何,但眼下大战在即,这些问题既然想不通彻,就先抛诸脑后。
御风归泣,以空为林……辜云凡操起大刀就将劈砍而上,两息间就已奔至曲绍阳周身之前,一刀劈下,曲绍阳举剑便挡,此刻辜云凡又抽回大环刀,斜身砍出,继而又挡,如此下来二人便拆解了数十招之多。
辜云凡这一套刀法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这把刀与他合为一体得心应手,众人更为大骇,方才这年轻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片刻间却反客为主,那小道士反而落了下风。
辜云凡俞来俞得心应手,心道:原来如此,刀本笨重,要想与它合二为一,就须借风而行,借力使力,以笨拙化为攻势,方能做到得心应手。
辜云凡一击未中,蓦地里回身重劈而下,来势凶猛,曲绍阳不敢硬接,慌忙倒退三尺,这一刀直劈在地,砰地一声,把地面砍得四分五裂乱石飞溅,直把四周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段昊天看得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又皱眉。他心道:哎,这小子什么时候会这一门刀法,这刀法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倒是颇为强劲。
那灵虚道人方春龄一直是一言不发,凝视久已,这时才缓缓说了一句:“竟然是……百转断魂刀法?”,段昊天耳尖正巧听见,急声喝道:“哎,老道,什么?百转断魂刀法?武林上何曾有过这一门刀法,你莫不是瞎编的吧。”方春龄却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