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自傅瑶表露真情后,辜云凡好生自责,但见段昊天就将一掌拍下,辜云凡大惊,连声喝道:“老头!手下留情!你来杀我把,跟她无关,不要!!!”
在辜云凡说出最后一句不要之时,段昊天掌风俞近,直逼胸膛,傅瑶反倒没有挣扎,在死亡的那一刹那间她的脑海里许多画面纷至沓来……
小时候娘亲教自己绣花,自己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哭了好久,还是娘在旁边一直安慰,可隔了好一会儿也未曾见效,最后别无他法,娘说了一句小祖宗你再哭娘也要跟着哭了,她不禁破涕为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爹爹几次面,他的身影高大无比,娘说他是教中要员身兼重任,说了好几次要回桂州老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可等自己渐渐长大,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却总是没有付诸承诺。
她又想起初见辜云凡的场景,她权以为他是一个富家子弟,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中看却不中用。可她未曾料到,与他被困的那十几天里,二人朝夕相处,多亏了云凡哥哥包罗天下的有趣段子和那神奇的戏法才让自己没有陷于绝望之中。
她又想到与云凡哥哥中了情比金坚后两手不能分离,表面上自己鼎力抗拒,可实际上,自己的内心并不反感,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命吧……这是傅瑶最纯真的想法。
那天在客栈,她从未在一个男人面前脱下自己的衣裙,自是羞涩不已,可想到云凡哥哥一个大男人竟也会像女子般忸怩,她娇羞间喜不自胜。
一切的一切如过往云烟般转瞬即逝,娘亲早已离开,也再也见不到爹爹,当今世上与自己最熟悉的云凡哥哥她也无缘再见,想到这,不禁流下了悲伤的泪水,豆大般的泪珠随着脸颊滚落而下。
掌风临近,傅瑶紧抿嘴唇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多时,就感掌风扑面而来,段昊天离她的肌肤就差半寸之隔,这时,突然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相隔片刻,四周异常沉寂,只听得风声呼啸竹林翠响的声音。段昊天快速在二人身上一点,解开他们的穴道,笑道:“好了,辜云凡,事不宜迟,快把小丫头流的眼泪采下来。”
辜云凡、傅瑶和阿立三人无不震惊,好一半天都为之怔神,而后辜云凡才堪堪说了一句:“什……什么?”
段昊天不禁气极,怒道:“真是傻小子,你先别问那么多,先照我的话做,先把丫头的眼泪采下来,在手上抹匀。”
辜云凡虽是一头雾水,但想到傅瑶由危转安,心头甚是欢喜,于是就照段昊天的吩咐行事。傅瑶刚刚脱险,整个人尚是惊魂未定,辜云凡这时已经用手刮掉傅瑶的几滴眼泪,段昊天又道:“把眼泪抹在与丫头牵在一起的手上,然后运起焚地诀,由膻中穴运转内力回流曲池、太渊最后聚集在中渚阳谷穴上,运转三个大周天。”
辜云凡仍是不解,但也照他的话去做,先把包裹的红布掀开,紧接着又将眼泪抹在那只与傅瑶不得分离的手掌外侧,随后催动体内真气运起焚地诀,只见手腕上腾腾真气升起,经膻中穴、曲池、太渊等穴位最后聚集于掌心间。
这时,手掌间冒起腾腾雾气,两只如连体的手掌陡然间分隔开来,辜云凡惊讶道:“竟然真的有效?”
“云凡哥哥,我们分开了!”
傅瑶已然回过神来,此刻也兀自欣喜,偶然瞥见那段昊天正阴恻恻的笑着,似是在打量着自己,想起刚才的遭遇竟有些不寒而栗,赶紧低头不再看他。
段昊天自然是把傅瑶的动作看在眼里,却也不恼,哈哈笑道:“丫头,别害怕,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听闻他如此说道,辜云凡心里鄙夷,开玩笑?有拿人命开玩笑的吗?
段昊天又看向辜云凡,若有深意道:“辜云凡,这寻情水,忘心炎你可知是何意?”
辜云凡眉头微皱,稍加思索后便道:“寻情水莫不是……?”
段昊天道:“正是,这情比金坚原本是用在造房筑基时用的粘药,后引入江南碧水湾,辜家把此药稍加改良,变成了这普天之下粘性最强的秘药,虽然粘性极强但也有破解之法,寻情水是世间女子最真挚的泪水,属于纯阴,而忘心炎则是辜家最为精炼的阳天焚地诀,属于纯阳,水火相融才可解开这情比金坚。”
段昊天又道:“是以这秘药只有辜家方能解开。”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辜云凡却大声喝道:“老头你就不能明说吗,非要搞这一出,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
段昊天哈哈大笑,道:“我若不如此做,想等这丫头哭出来,那等到猴年马月啊?”
傅瑶脸颊兀自一红,却也未出言争辩。
这时段昊天往怀中一摸将一个小物事儿朝阿立掷了过去,劲道不大,阿立入手接住,翻手一看却是一枚药丸,段昊天道:“小伙子刚才实是形势所逼对不住了,这是九天碧落丸,服下之后能缓和你的伤势。”
话音落下,阿立怔了怔,并未开口随即把药丸服下,刚咽下肚,胸口的伤口处疼痛顿减,心头无比的舒畅,这药丸确实是药效非凡。
段昊天又看向傅瑶,不住地点头,直把傅瑶盯得娇羞不已,而后又看向辜云凡道:“辜云凡,你小子还真是继承了你爹的优良传统,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以后可得好好待她。”
辜云凡与傅瑶纷纷辩解:“老头(前辈),我们不是……”
段昊天直摆手,“哎哎哎,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听。”
傅瑶低下头去,实是不想让他人看出她的窘迫,段昊天欣慰地点点头,蓦地又想起一事,顿时眉头一皱,拉起辜云凡便欲离去。
辜云凡奋力抵抗,不解道:“老头,你要带我去哪?”
傅瑶惊道:“云凡哥哥!”
段昊天未置可否,抓起辜云凡的手臂展开轻功纵然一跃,直吓得辜云凡啊啊大叫,情势变化太快,待傅瑶与阿立二人反应过来,段昊天几个起落间已经带着辜云凡跃出数丈,这时段昊天运起内力回首啸道:“莫要担心,我借这小子用用几天便会归还。”
“傅瑶别担心我,咱们常兴见!”耳畔风声呼呼,破空声渐起,辜云凡使出全力嘶吼着,说完,但见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由近及远慢慢消失在竹林之间。
阿立见傅瑶忧心忡忡,不知怎地他的心里竟掀起一阵涟漪,开口安慰道:“傅姑娘不用太担心,前辈既然是辜云……老爷的好友,那想必前辈对少爷此番举动定是有要事相求,自不会伤害于他。”
“但愿如此吧……”
傅瑶点点头,但眉间的焦虑还是未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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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昊天腋下夹着辜云凡展开轻功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一个小镇上,从屋顶上往下一跃偏偏落地,落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段昊天速度之快让辜云凡头晕目眩直感呕吐,段昊天却不闻不问,拉着他径自往客栈内走去,上到二楼的一间雅房,打开房门段昊天就把辜云凡往里一推,便道:“小子,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好好休息。”说完,就将迈步离去。
辜云凡一头雾水,赶紧拉住段昊天,问道:“哎哎哎,老头,你把我拉这里来想干什么?”
段昊天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他的束缚,道:“你先休息,到时候便会知晓。”不等辜云凡再次开口,段昊天就把房门一关,哒、哒、哒踏着脚步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辜云凡甚是不解,这老头什么也不告诉他,就叫他好生休养,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暂时不得而知。
之后的三天里,辜云凡除了吃饭和上茅厕外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未曾出门,期间段昊天还拿过来几本厚厚的书藏典籍过来让辜云凡翻阅,他放下书就夺门而去,都不曾给辜云凡询问的时机。
这些书是什么《论语》《三字经》《道德经》等等,俱都是一些私塾里必学的课文,他这一出让辜云凡根本摸不着头脑。
这天晌午,吃过午饭后辜云凡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但见房门被一推,段昊天信步而入,见他不好好读书却在莫科打诨,不禁怒道:“臭小子,我拿书过来让你读你却在偷懒?”
辜云凡挖挖耳朵,无精打采道:“哎老头,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这些书我小时候就全读通了。”
段昊天一愣:“这些书你全读过了?”
辜云凡点头道:“那是自然。”
段昊天感到些许欣慰,辜云凡又道:“我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段昊天踱步到桌边坐了下来,若有深意的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跟人比试一场。”
“比试?”辜云凡顿时惊起,也坐到桌边,问道:“此话怎讲?”
段昊天沉吟片刻,忽而道:“老夫一直有个死对头,一年之前的那场大战,我与他打了三天三夜也未分出胜负,便约好今年同日再进行一场比试,一场文斗一场武斗,再来分出胜负。”
辜云凡点头,又瘪瘪嘴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去和他比不就完了呗。”
在辜云凡心底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帮助这个但凭自己想法肆意妄来的老头,虽说他是爹爹当年的好友,也出面解了情比金坚的药效,可用的也是一种异常极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