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辜云凡呆滞在原地,一直踌躇不决,他决计知道灵幽仙境的秘密,也知晓刻有武林绝学的树木,里面究竟有何种缘由,尚不得知。
朝天罡收起碗筷,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过了片刻,朝天罡才郑重其事道:“记住,这里你所看见的东西切莫对外人谈起,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辜云凡起身,急躁道:“我知道前辈,可是那片树林……”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朝天罡猛然转首朝他咆哮道,辜云凡登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朝天罡渐渐收住脾气,道:“记住,云凡,不该管的就不要管,这是给你的忠告。”说完,便即转身离去。
辜云凡微自沉默。
这时,朝天罡缓缓停下脚步,扭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你收拾收拾,我准备带你上去,也见见故人。”
良久,辜云凡才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
妣女教,天字牢房。
“禀告圣女,这人誓死不说剑的下落。”
一名正在审讯的妣女教教徒恭敬一拜,沉声说道。
门外正有几人缓缓走来,头前一人面带紫纱,身材婀娜,正是那日带人劫镖的圣女。
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位老妪,她手持拐杖步履维艰,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花白,想来这老妪应该有些年纪。
身后还跟着几位劲装装束的教徒,口罩遮面,面色严肃。
天牢内,正有一人手脚全被四仰八叉地绑住,他蓬头垢面,身上鞭痕约莫有十几道,淤血不时流出,直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一干人等进了门来,在中央端然站定,看向那人,老妪道:“圣女,他就是护送宝剑的人?”
圣女恭敬一礼,道:“长老,这人是陆家镖局少庄主陆云天,就是由他们一路护送宝剑。”
老妪点了点头,道:“那得尽快寻出宝剑的下落,我们此番举措朝廷肯定有所耳闻,他们肯定也正在派人大肆搜查。”
圣女微微点头,随后缓缓踱步到陆云天跟前,轻轻仰起他的下巴,只见一张满是疮痍的脸庞映入眼帘,和之前那副干净的脸有着天壤之别。
圣女道:“陆云天,我劝你还是快快说出古月剑的下落,免得受这皮肉之苦。”
陆云天一直面无动容,相隔片刻,他才露出笑容,蓦地呸了一口痰出去,还好那圣女躲闪及时,并未沾身,他道:“女人,你当我是傻子吗,倘若我真说出了剑的下落,恐怕我早就人头落地了,哈哈哈……”说完,他长笑一声,尽显得意。
“你!”
众人怒目圆睁,可事实却又是如此,又不能立马杀了他。
这时,陆云天缓缓收起笑容,轻声道:“女人,你要剑的下落,也不是不能说。”
圣女黛眉微娉,虽看不清面容,但她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灵动闪烁,清澈无比,看上一眼仿佛就将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圣女道:“此话怎讲?”
陆云天嘴角含笑,道:“你把头伸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众人皆惊,圣女眼神飘忽,不着意间看了一眼那老妪,但见老妪微微点头,圣女这才迈步移身。
圣女又至陆云天跟前,俯身倾听。
这女人走来的时候,带起一阵香气,好似好香,煞是好闻。
陆云天缓缓道:“这剑呐是在……”
圣女屏息凝神,心脏砰砰直跳,若能知道剑的下落,那……
就在这时,陆云天突然用牙齿勒住她的面纱,圣女心惊,知他不怀好意,可这时想要躲闪却为时已晚,他咬住面纱扭头一拽,面纱随即飘落在地。
陆云天凝目而视,刹那间,不禁目瞪口呆……
那圣女下意识地后撤两步,但见眼前这位圣女皮肤犹如凝脂,鹰钩鼻,一双大大的眼睛,宽厚的红唇,眉宇间隐隐有着怒气。
她的面容虽不似中原人,可这副容颜也称得上俊美,实是艳丽无双。
陆云天吃惊道:“你……你不是中原人?!”
圣女捡起地上的面纱戴起,轻笑一声,道:“没错,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也无妨,我,是契丹人。”
闻言,陆云天不禁心凛。
对于契丹,陆云天没有抱多少好感,虽然如今他们国家的兴盛大不如以前,但在先皇时期,除了辽国,就是契丹对宋国威胁最大,于此,迫于辽国以及契丹的威慑,还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澶渊之盟,实乃宋国之耻!
陆云天道:“你们妣女教难道全是契丹人?那你们来中原究竟有何目的?”
圣女轻然一笑,道:“我们妣女教不全是契丹人,至于目的,天下武学本一家,只是想来讨教讨教贵国的武学罢了。”
对于这个理由,陆云天断然不信。
这时,身侧的那名老妪眼角微动,圣女会意,朝众人道:“继续拷问,直到他说出剑的下落为止。”众人领命,随即圣女便随着老妪出门。
二人相继无言,圣女感到长老微有怒容,连忙单膝点地,拜倒道:“长老,萧绝代知罪,全凭长老责罚!”
长老看了她一眼,叹道:“圣女,老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这剑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那我们堂堂契丹国也不会落没至此。”
萧绝代颔首,道:“可那人誓死不供,我们又从何寻起?”
长老并未正面回答,她自顾道:“大宋先皇赵恒昏庸无能,早年间皇印被盗,有虚声之势却无实权之能,已过数年,当今圣上赵祯励精图治,赡养百姓,也在无形中逼迫我国势力,如今西夏称王,早对这大宋土地虎视眈眈,故此,只要我们找到皇印的下落,便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享其成以待天时!”
长老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又看向她道:“大中祥符年间,盗圣将这皇印的秘密藏在剑中,武林中鲜有人知,就算落在他人手里也只是一把锋利点的砍材刀罢了,可若我们得到,那这大宋江山……”说完,二人相视一笑,俱都心知肚明。
萧绝代起身,信誓旦旦道:“长老,再给我些时日,我一定将宝剑夺回,如若失败,绝代任凭长老处置。”
长老微微点头,并未多言,随即转身离去,其他教徒也跟着她身后鱼贯而出。
唯独留下萧绝代一人,她看向天牢内,双拳紧握,眼神微凛,一股寒意由内至外渐渐袭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