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禁卫军一出动,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满全城。消息来得太突然,人们还没有时间来消化,整个京城便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似乎战火就会在下一刻点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战王只是带着兵马就驻扎在城外,虽然是呈包围之势,但并没有主动攻城。反而叫人安营扎寨,生火做饭起来,一时间,倒叫人摸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宫大殿上的早朝今日一直未散,君臣们聚在一处商量对策。天罗帝派出去打探的消息的各路人马陆续回来禀报,说战王正在营中小憩,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一样。
战王的举动一时倒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一位大臣似乎想起了什么,脱口说道:“战王此举,莫不是——为了祭奠元后而来……?”
此言一出,众臣面面相觑,连天罗帝的脸也在瞬间绿了起来。原来他们之间的事并不是秘密,眼下连众臣都猜出了原因,更何况天下悠悠众口。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这也是他与欧阳云清之间产生隔阂的最大原因之一。哪怕此刻再提起,他的心仍然会揪痛,这种痛比失去欧阳云清更叫他无法忍受。
但也有人说可能是战王的未婚妻快及笄了,他特地赶回来娶妻的,毕竟战王已经二十三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个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因为人们没有忘记当初战王可是拒婚来着,如果不是元后从中说和,这桩婚事都谈不拢。
众大臣在大殿上陪着天罗帝讨论了一天,商量来商量去就是没个结果。此时再从边关调回兵力是来不及了,不管从哪边调兵,回来的路程都不近。就连最近的南相国,急行军也需要半个月之久。
眼看着到了晚间,却还是没个对策,众臣见天罗帝露出倦色,便建议皇帝去歇歇。天罗帝听到便挥手让大伙都散了,他也想赌一把,赌他的八弟不会真的和他撕破脸,也赌他不会真的攻打皇城。
甚至他还怀疑小太子的失踪说不定与战王有关。
与大殿上的诡异安静不同,这个时候的整个京城都快炸锅了,到处人心惶惶的,人们都担心会真的打仗,百姓们纷纷找知情者打听着消息。
“大兄弟,听说你儿子在大内当值,可有什么最新消息?战王为什么要带兵围城?他不是我们天罗国的守护神吗?怎么反而围了自家的京城?”一个老者一脸担忧地问着。
“谁知道呢?战王来势汹汹,连皇上都怕了,幸好皇城禁卫军已经出动了,火速将四大城门紧闭,不然怕是一场混战了!”一个穿戴富贵的中年男子是个知情的。
“你们都搞错了,战王根本就没打算进城,他只是围在城外!说是回来给为了祭奠元后!”一个长相俊秀的公子哥透露了独家秘闻。
“元后?元后是谁?”有个不识字的汉子一脸懵逼,不是欧阳云清吗?
有个秀才模样的人急了,用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所谓‘元后’就是指皇上的第一个皇后!嫡后的意思!懂了吗?”汉子为自己的愚钝感到愧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壳。
“皇上不是已经安抚好欧阳家了吗?还让国师跪灵呢!怎么又闹一出?”一个中年文人显然想不通。
“你知道什么呀?这战王当年早就与元后私定终身了,却不想被皇上给横刀夺爱了!”还是那穿戴富贵的中年男子说出了一个惊天秘闻。
……
凌若菲昨夜将小太子带出来之后,便将他安顿在了紫云居的一间密室里。这里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下,成了一个精致的小房间。毕竟小太子身娇肉贵,受不得委屈。
小太子倒是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新奇,他还顺着地道跑到凌若菲的小屋看了一眼。知道了“自家母后”现在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贫女,但却很安全,这才安心地回到密室中。
半夜,战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带兵入京围皇城”的话题经过发酵,很快就传到了凌若菲的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眼睛不由一亮,她正发愁怎么安排人去边关找战王托付小太子呢,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回来了,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而且她也对战王围城的动机感到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时候她倒有些后悔当初挖地道时咋没有挖一条直通城外的呢?要不然她就可以从地道中出城,亲自去问问战王了。
小太子窝在密室中耐心地等了凌若菲一日,直到深夜来临,她才姗姗来迟,小家伙这才圆满了。
云一和云二守在门外,让那“母子俩”单独相处,小家伙窝在她的怀里,一脸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是凌若菲发现他总是偷偷打量她的耳后,大约是以为她戴了什么高级的人皮面具。
凌若菲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干脆直言相告:“恒儿,有件事母后必须要同你说一说。其实——母后已经死了,我到了阎王殿那儿,阎王发现母后是冤死的,就放我回来了。但我原来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只好换了一个身体,自然也换个了身份。对此,你介意吗?”
她这样说也不算欺骗小朋友,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本来她以为要跟小太子解说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接受了,反过来安慰她:“母后——啊不,小姨辛苦了……”
小包子还记着母后之前的叮嘱,生生地把“母后”改成了“小姨”,这软软糯糯的声音让凌若菲的心都快融化了。前世她快三十都没能把自己嫁出去,而今生竟然这么年轻就有了儿子,这算不算是偷来的幸福呢?
之后凌若菲把战王来京的消息告诉了小太子,还分析给他听,觉得很可能是回来为前皇后出气的。小太子一听非常高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刚想着投靠战王他就来了,可真是心想事成啊。
凌若菲也笑了:“嗯,这战王如此上道,也不枉你母……我认识他一场,就是不知道他远在边关,是如何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差一点说漏嘴了。
却听到云一咳了一声:“主子遇害前属下曾去过一次冷宫,本来想着将主子接出宫来,可是主子执意不肯。属下就只好守在冷宫外面,那一夜欧阳梅带了不少杀手过来,属下一生气就将那些人都杀了。谁知道后来又来了一个白衣斗笠人,属下被他打得受了重伤,只好回来卧床了几日。本想着等伤愈再去冷宫外守着,却不想听到主子没了的噩耗,当时属下实在气不过,就匿名写了封信给战王,说您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