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云一跟凌若菲说过,她上次让人送信时太不小心了,为防她暴露,便把全城的小乞丐全部带去暗卫处训练去了。一来是因为暗卫处缺人手,二来是他担心这些小乞丐会泄露消息,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那大夫人的反映就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一个字“哑”字而已,她至于那么激动吗?
只听那老者将嗓门压得更低了:“唉!本来到了今年三月三就是曾府大小姐的生辰了,原先定好在那天给大小姐办及笄礼,可大夫人如今这样子怕也是办不成了。”
突然有人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道:“呀!曾大小姐好像还是战王的未婚妻,当初约好等她一及笄就成亲的。如今皇后也不在了,也不知道这婚约还作不作数?”
战王吗?原来三月三就是小哑巴的生日啊,她可不想那个冒牌货占据了小哑巴的一切。
就在凌若菲嘴角扯出一种嘲讽的弧度时,那边骑在马上的威远大将军的视线突然扫向了这边。当他看到凌若菲时,似乎微微楞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就转移了目光,毕竟凌若菲白天吃了毁容丸,与他常见的那张脸仅有三四分相象。
威远大将军带着手下的兵来到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闹事的人脱下了守宫门官兵的上衣,将赤裸着上身的官兵扔在雪地里,然后嚣张地哈哈大笑。
这些人很显然并不是什么良民,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街油地痞。他们此刻正借着护国公的势在闹事,而护国公府的人却选择了冷眼旁观,因为他们也想知道皇帝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直到马蹄声响起,威远大将军带着兵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那些人迅速地扔掉了手中的官兵衣服,躲进了人群装起老实来。
官兵见来了救兵都松了一口气,忙将自己的衣服捡回来穿上,重新站回自己的岗位上。
曾伯信勒马停在百尺之外,冷眼看着这些人,说道:“无干人等,速速离去!”
刚才那?闹事的人本来是被人收买的,眼下见势不妙,立刻四散逃窜了。
银子虽好,但小命更重要。
曾伯信见闹事的人跑了,而护国公一脉只是安静跪坐在那里,便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冲护国公抱了抑拳。然后一挥手,示意手下四下散开。
曾伯信的职责只是让宫门口的人不再闹事,他也不打算与欧阳家的人交恶。
他与欧阳瑞虽然素日里就不和,但他还是尊敬元后的,他还欠着元后一份人情。当日元后为了他的嫡长女曾容容牵线,是冒着被皇上误会的危险,对此,他一直心存感激。
曾伯信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但他也不齿小人行径。当日为了宝贝女儿,他使尽了手段战王都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元后出面,这桩婚事怕是不成的。想到女儿,曾伯信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那个丫头刁蛮任性,偏偏又是个痴情的。自打一次无意间得见战王之后,便扬言非他不嫁,着实恼人。
推己及人,同样疼爱女儿的曾伯信有些同情护国公,所以能装聋作哑便装聋作哑吧。
欧阳梅被天罗帝哄了一番之后,知道逃避无望。只得拖着虚弱的病体,强撑着让人给她梳妆打扮,然后在众多护卫、宫女们,荷香和孙妈妈的簇拥下坐着轿子往皇宫的东门口而去。
欧阳梅是个很要强的人,哪怕再虚弱她也要摆着样子来。她不能叫宫中其他妃嫔瞧了笑话去,后位是她不择手段得来的,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欧阳梅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国师的时候,就认出了他是当初那个小和尚。
在知道他有些本事之后,她就用救命之恩胁迫他帮忙除掉欧阳云清,国师当时的表情很复杂,并没有立刻回复她。
三天后,国师走出了国师塔,他告诉天罗帝说自己已经为天罗国的旱情找到了“罪魁祸首”,那就是有着不祥之身的皇后——欧阳云清。
因为国师的“金口玉言”,欧阳云清很快就被废了,之后又打入了冷宫。但她的落魄并没有让欧阳梅止步于此,她花重金从“毒公子”手中购来了“七日醉”,并将其下在了欧阳云清的饮食中。
七日醉,顾名思义,中毒者只能活够七日。
眼看着七日快到了,欧阳梅突然又紧张起来,她知道姑姑这些年手里也培养了不少人才,她担心事情会有变。那一晚欧阳梅有些不放心,担心有人来救姑姑,就亲自带了护卫前去冷宫外巡逻。
果然,她刚一进冷宫,就迎面碰上一个黑衣蒙面人。这人武功十分高强,欧阳梅带来的护卫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三两下就全军覆没了。
就在那人的剑指向欧阳梅的时候,一个白衣斗笠人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雪地里显黑不显白,白衣斗笠人隐藏在雪地中,趁黑衣人不备从背后偷袭,将黑衣人生生被拍飞了出去。
黑衣人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受了重伤不敢再恋战,强撑着伤体逃走了。
待黑衣人逃走后,白衣斗笠人摘下了他的斗笠,冲欧阳梅念了一句佛号。欧阳梅这才发现白衣斗笠人竟然是国师,只是国师此刻再不复清逸出尘,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国师看了她一眼,对她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施主,你一定要她死吗?”
欧阳梅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疑。
国师叹道:“哪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你可知你腹中的胎儿本是极贵重的男胎……”
欧阳梅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反而喜滋滋地问:“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极贵重的男胎吗?比她的儿子如何?”
国师只好说:“各有天命……”
欧阳梅打断了他的话:“那就是没有他尊贵了?我不管!反正我要她死!”
国师又问:“你不后悔?”
欧阳梅以为他问她后不后悔害欧阳云清的事,便用力地点头,表示她不后悔,她再也不想看到姑姑那张脸了。
国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废后的命格古怪,如果不能一击而中,日后未免会留下隐患。所以,你还须一物相助。”说着,国师从广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它递到了欧阳梅手中,“此瓶中有一粒炼魂珠,只须在欧阳云清殒命时,将此珠子放在她的眉心,她便会魂飞魄散,再也不能给施主造成困扰了。”
欧阳梅接过炼魂珠,内心:“此物何用?”
国师双手合十,目光看向遥远的夜空,口中喃喃道:“炼魂珠是使人魂飞魄散的利器,用了此物,她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欧阳梅忘不了自己当时的心情,她激动地接过炼魂珠,仿佛看到多年来压在背上的一座大山被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