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均匀的散在斑驳的城墙上,显示出岁月的沧桑,叶华殇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城上的守兵,小声道:“天仇,你准备怎么做?”
叶天仇的眼神扫过来往的行人,微不可查的摇了一下头:“待会儿再说。”
随即,拉低了自己的帽檐,垂着头走进了城中。
(天仇:啥?你问我干嘛带帽子?因为......我帅啊。)
(华殇:不不不,你那只是伪娘。)
(天仇→_→: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秋水白泽:真实原因——天仇那脸实在太过引人注意,虽然不一定被认出,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还是决定掩饰一下。)
(天仇╮(╯▽╰)╭:颜值太高也是个烦恼。)
(秋水白泽码字的手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大纲,思索着要不要把某位女角色的登场推后个几百章......)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厉呵。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转身,一位士兵打量了二人几眼,对着叶天仇道:“麻烦你把帽子摘下来。”
叶华殇心念电转,唤出净莲天火,佯怒道:道“我的妻子也是你等能看的?!”
凝武境的威压毫无保留的压在士兵的身上,额间的汗珠刚从面庞滑落,便被灼热的温度化成了水汽。
士兵看着叶华殇雍容华贵的衣服,犹豫了一阵道:“抱歉,在下只是例行公事,还望两位佩合。”
“我若说不呢?”叶华殇冷笑一声道。
“报歉。”士兵深吸一口气,法相浮于背后,道,“我等也唯有得罪了!”
叶天仇隐秘于衣袖之间的手掌缓缓地附上了一层青芒,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解除了这次危机。
“放了他们吧。”
“遵命。”士兵行了一个军礼后,又默默地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人凝神看去,一个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在下炎府少夫人莫何,刚刚的事儿希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叶华殇突感自己与天仇握着的手传来一股巨力,思索了一阵道:“少夫人即姓莫,不知与莫家是可有什么关系?”
莫何微微一笑,道:“莫家的代家主便是我的父尊。”
“代家主?”叶天仇沙哑着声音,道:“在下唐突一句,不知莫家真正的家主现在何处?”
莫何眼帘低垂,似是闪过一抹悲伤,道:“因为某些意外,家主与家主夫人受了重伤,一直卧病在床,不曾醒转。”
叶天仇轻轻地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夫妻二人就在此拜别阁下,勿送!”
看着缓缓融入人流的两道身影,莫何拿出一枚发光的血石,轻叹道:“云弟,七年来,你的仇怨竟未消弥半分吗?”
......
“天仇,刚刚那个人是......”叶华殇试探着问道。
“我的表姐,也是我仇人的女儿!”叶天仇的声言微微顿了一下,自嘲道“或许还能是我的嫂子吧!”
“那你现在打算?”
“三日后是我莫家祭典,凡我家嫡系血脉必上祖山吊念先辈,而家中的侍卫,供奉们也因为血脉结界不可上山,我准备在那时动手。”
正在叶华殇思索之际,两人己来到一间木屋前,天仇缓缓推开破旧的木门,屋内摆放的家具虽显陈旧但却十分整齐。
叶天仇的右手浮过纤尘不染的桌面,想道:“母亲当年曾说若失散便在此地集合,是否己料到了今日?”
“天仇,你说的血脉结界是什么意思?”
“祖山上有先辈们设下的结界,没有我族血脉是万万进不了的,所以那日你便待在此地等我回来吧。”
叶华殇虽感略有一丝不对,但左思右想了一阵后,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还有,需不需要我去接应你?”
“我二叔沉迷于商场的勾心斗角,十五岁时并未达到凝武,还有——”叶天仇撇了一眼华殇道,“你觉得你来接应我,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叶华殇先是感到气结,但略一思索:莫家的守卫和供奉虽上不了山,但肯定在下面守候。自己的元技又不能让他像天仇一样“事了拂尘去,深藏功与名”,所以好像......似乎......说的真没错啊。
但为了,心中那最后的那一丝倔强,我能承认吗?
于是,叶华殇捂着耳朵,非常有规律地摇着小脑袋,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天仇扯了扯嘴角:他怎么了?)
(秋水白泽:多半是疯了,打死算了。)
(叶华殇两个小手指头在身前轻点:那还不是你写的。)
(秋水白泽:咳咳,天仇,你怎么能有这么罪恶的想法?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体谅一下就好了。)
(天仇45°角仰望天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位女子,推开莫府书房的大门道:“父亲,云弟......回来了。”
华贵的书卓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波澜不兴地道:“按照原本说好的做吧。”
莫何露出焦急的神色:“父亲!”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云天愿意原谅我,我便将属于他的一切,原物奉还。”中年男子猛一拍案,道“他若不愿,那么我这条命给他便是了。”
莫何露出一丝痛苦道:“可您当年也是为了我呀!”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中年男子黯然的低下头,“相信云天,我以后一......说不定会回来的!”
汹湧的悲伤染红了莫何清澈的双眸,男子轻叹一声,将哭成泪人的她拥入怀中,默念道:“大哥,嫂子。你们若不醒,那我便陪你们永眠!”
......
“少爷。”
一声惊呼同时吸引两人侧目,只见一位灰衣老者立在门侧,满是皱纹的脸上挂上两条喜悦的泪痕。
“刘叔!”叶天仇摘去黑纱斗笠,扑进了老者的怀中,宛若流浪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家的归宿。
“天仇,这位是?”叶华殇看着这相拥而泣的两人,疑惑道。
“华殇,这是刘叔,我母亲的心腹,也是我最亲近的长辈之一。”天仇拂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刘叔,这是华殇,当年......”
叶天仇将他初遇华殇讲起,抹去了师傅传授他功法的那一晚,将七年的喜怒哀怨细细地讲了一遍。
被夕阳染红的天幕逐渐被月光渲染上另外一层动人的色彩。
看着嘴角一直擎着淡淡微笑的天仇,叶华殇默念道:“天仇七年来有多少次这样的喜形于色,两回还是一回,亦或从未有过......”
“不想了,不想了。”叶华殇嘟囔了两句后,终于沉沉的合上了他困倦的双目。
望着一旁鼾声震雷的叶华殇,叶天仇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爷。”刘叔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讲。”
天仇淡笑一声,道:“您是我的长辈,就不要喊少爷了。”
“少爷,您先叫我讲,我接下来要讲的是关于八年前的那件事。”
八年前,
一位赤瞳红发的少年焦急地在莫家医房前来回渡步。
一位白衣老者带着一脸的倦容从医房之中出来,叹道:“莫小姐她体内冥蛇之毒己经攻心,若能再提早一两个时辰,在下还能......,现在纵尽我一身微薄之能也只能再续她七日生命。”
赤瞳少年身体微微一晃,呢喃道:“荷儿她......只有七日了吗?”
“阁下趁着这七日好好陪陪莫小姐吧,鄙人就先行告退了。”
赤瞳少年置若未闻,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踏进了医房之中。
莫何听见脚步声,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轻声道:“云天,你来了。”
莫何身着白色连衣裙,未经梳理的青丝静静地垂在身旁,两弯柳叶眉自炎云天进入房中便完全疏展开,眼中的忧愁似是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炎云天挤出一个笑脸,安慰道:“放心,连医师刚说你的病虽然棘手但还好送的及时,七天内身体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熬过去就好了。”
莫何轻轻地靠在炎云天的肩上,宛若精灵般的双眸似是因为生病,而被抽去了了往日的灵动,剩余得唯有满满的悲伤。
云天,
你知不知道你好傻的?
每次说慌
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但,
每次被骗了的我,
应该比你更傻吧?
“何儿,七天之后我们结婚吧。虽然时间有点仓促,有可能配不上你莫家小姐的身份。”炎云天望着那澄澈的双眸,坚定地道,“但我愿立下道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
“只娶我一人吗?”莫何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但口中宛若被设了封印般,说不出一字一句......
“何儿,你这般沉默,便算是答应了。待会回去,我便通知族老们立即安排起来。”
见莫何依旧无言,炎云天抿了抿嘴唇,复杂的心事,宛若铁铅般挂在他的腿上,脚步沉重的让人几欲心碎。
......
七日后,莫府外。
炎云天似是将天边的流霞摘下,铺在了地上,一袭赤红,绵延十里。
莫何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炎云天的身前,单薄的双唇不知为何显得毫无血色,垂下的眼帘似是一道艳丽的屏风,让人无法看出她心中所思所想。
炎云天单膝下跪,将莫何柔若无骨的右手放在了掌中,血色的瞳孔中只余下了温和:“我炎云天今日自愿立下道誓,今生今世只娶莫何一人,不知你可愿意?”
莫何在旁人的注视下,含羞带喜地道:“我愿意。”
......
繁复的仪式过后,
炎云天看着面前穿着凤冠霞披的一生所爱,极尽温柔地吻了上去。
良久,唇分。
炎云天抚摸着如猫一般缩在他怀里的少女道:“卿卿,我们即己成了亲拜了堂,那便是夫妻了。”
怀中的少女用鼻音慵懒的哼了一声:“嗯。”
炎云天如火一般炽热的双眸仿佛化作了秋日纷飞的落叶,无尽的美好藏着的是不可言状的萧索:“即是夫妻,那便是一生一世都不能互相抛弃的,你......你若敢跑。纵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去追你。”
怀中的少女身体僵了一下,似是要说什么?但却再也不能够宣之于口。
叶云天抱着少女残留着温度的尸体,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只有如梦吟般轻声诉说的声音:“何儿,你放心,答应你的,我便一定会做到。”
喜庆的红衣上,
纹着鸳鸯戏水的纹路,
长袖之中
滑出来一把雪白的匕首。
他俯下身,
用带着几分欢喜的语调道:
独赴黄泉,
未免太孤单了点,
所以
我现在就来陪你。
正在这时,
一点黑芒从屋子的角落射出,点在炎云天刺向心脏的匕首上。
“小小年纪,何必寻死觅活?”无数暗灰色的气流在莫何身旁凝结成一位黑袍男子,双指如雨珠般点在莫何周身要穴。
“你要干什么?”炎云天虽然己决定抛弃生死,但却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妻子。
周身元力涌动,却发现他自己身体表面流动着一股莫名的气流,让他虽能言,却不能行。
“放心,我对这丫头没兴趣。”黑袍下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但你若想她活蹦乱跳的话,就给我乖乖闭嘴。”
一柱香后,黑衣人停止了动作,双袖一挥,解开了对炎云天的禁锢道:“我已经把毒素从她的心脉中逼出,但现在冥蛇之毒依旧在她体内。”
炎云天扑到莫何的床边,颤抖的双手感受到她微弱的鼻息后,道:“你,哦不,您有什么办法吗?”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道:“这是我从一张古籍上取得的方法,至于做不做,就看你的抉择了。”
叶云天接过黄纸后,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别的办法当然是有。”看着炎云天由惊到喜的眼神,又带着几分戏谑道,“但我为何要告诉你?”
“阁下若是看中我炎府任何一物,或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我必倾尽一切去达到。”
黑衣人嗤笑了一声:“以我的修为,你能拿出我需要的东西?”
“哈哈哈哈。”
伴随着放肆的笑声,黑衣人便化做灰色的气流,再次消失于无踪,
叶云天的右手狠狠地砸在地上,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鲜艳如晚霞,蜿蜒如小蛇,
而地上的黄纸上写着:
血蚀之阵——以童男童女之心血为媒介,以自身为载体,可将天下万毒从他人体内吸出。
注:此阵并无解毒之效,望使用者慎之!
......
“少爷,当年二当家知道此事后,制定的计划原本只是想将您父亲暂时囚禁起来,事成之后便承下所有罪责,绝不牵连莫家。”老者悠悠一叹,继续说道,“但未曾想血蚀之阵竟会侵占人的心智,大当家听到炎公子杀了家母后,急怒攻心,竟也跟着去了。”
叶天仇的金色瞳孔微微闪辉了一下,道:“这些消息是从何得知?”
刘叔沉默半晌,道:“莫......何小姐六年前......”
叶天仇挥了挥手,道:“我相信您,但只凭她一面之词,又如何确定这些消息属实?”
刘叔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这些是我六年来收集的证据,少爷在这三天内可一一查证。”
叶天仇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突然道:“这些年......可有小妹的消息?”
刘叔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血石,道:“血石未碎,小姐她应该生命无忧。”
叶天仇将血石捏到手中,默念:
“小妹,你在哪里?你能否告诉我?接下来,我应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