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珏也不在意,勾了勾唇,从床上站了起来,“你要坚持这样,也行。”
俯视而下的目光,蕴藏着一丝很淡的波澜,“我出去,房间留给你。”
说着转身就走。
“唐辞珏!”
纪瑾暮清浅的音调提高了好几个度。
正欲踏出的步伐顿了顿,唐辞珏回头看她,精致的小脸染了一丝急切。
低沉的嗓音明显夹杂着笑意,“暮暮,不肯分我被子的人是你,现在开口要我留下的也是你。”
纪瑾暮再度咬唇,声音浅浅的从口出溢出:“也没有让你出去啊?”
说到后面纪瑾暮语气不由得低了几分,“再说,你明明知道爷爷就在外面,你前脚踏出房门,后一秒我准被叫去问话。”
唐辞珏:“......”
“暮暮,我们是领过证的。”
一纸缔约,名正且言顺。
清贵矜雅的男人用他有条不紊的嗓音,淡淡的陈述一个,极有可能早就被她给遗忘掉的事实。
纪瑾暮细而密的睫毛微极轻的颤动了一下。
淡然的眼神很轻的落在被面素色的花纹上,“可我们都知道这个证是怎么来的,不是吗?”
“所以,明明只是一场各有所得的交易,结束即是完结,又何必给它渡上一层可以无限延伸的错觉呢?”
缓缓的说完一句话,纪瑾暮这才抬头,看向站立在房间内的男人。
黄白的灯光倾泻而下,眉宇间是深不可测的清隽。
纪瑾暮的语气其实很轻,却生生的压下了唐辞珏眸中的温和。
极重,也极沉。
唐辞珏极具压制性的眼皮微抬,眸底是一望无际的幽深。
不辨情绪的目光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静了静,“合作也分很多种,有个词叫做来日方长,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限定......”
“我不想。”
唐辞珏盯着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蛋,精致的轮廓似乎在那一瞬间失了温度,凝结成形。
几秒后。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的溢出一个字,“好。”
好……
有那么一瞬间,纪瑾暮想脱口而出说什么,绯唇极轻的动了动。
但最终。
也只是挂在眼睑上方细而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细白如瓷的指尖紧了紧被子。
不曾言语。
纪瑾暮偏移了顺势落下的视线,侧身重新躺在了床上。
极轻却又毫不犹豫的阖上了双眼。
房内的灯光打下来很暗也很散,不如之前那般明晃,泛着微末的柔和。
夜渐渐的深了……
朦朦胧胧的,似一片虚无。
纪瑾暮细长的眉眼开始慢慢紧蹙,依稀可见随之而来的不安。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条隐秘的小巷子。
四周斑驳着落败已久的痕迹。
浸满风霜的墙面,大大咧咧的横跨着几道粗大的裂痕。
脏乱潮湿的路面,淅淅沥沥地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水渍。
本就为数不多的路灯,恰好坏了巷口的那一盏。
由于长期的破败,无人清理,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微乎及微的灯光,似隐未隐的投向巷子暗黑到极致的尽头。
透过阴湿的空气介质,反射处一道道森冷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