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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江夏的推算当中,如果他自己来策划这一场阴谋,那么之前对手所做的一切,他也一样会做。

和鞑靼联盟,让鞑靼进犯边关,拖住边军,让他们法进京驰援。这样一来,整个大明大部分的兵力,基本上就被咬住了。

然后再在京师周边动民变,吸引京师兵马出京,这样使京师的兵力空虚。紧接着,再封锁离京师较近的入京道路,这样就可以保证外部的兵力,法在短时间内入京。

如此一来,京师的兵力空乏,也就有了一拼之力。

但这也只是一拼之力而已,如果是江夏要保证万一失。那就会再收买京营兵马七成以上的人,等到皇帝出宫时,这七成兵马同时动兵变,挟持住皇上。再揭穿皇上的面目是易容的,最后再亮出苗仁虎这个大杀器,反证朱载江是假冒的,大事就此便会定下胜局。

在江夏看来,这样的计划,算得上是最十拿九稳的。所以现在一来朱载江已经顺利抵达太庙,二来苗仁虎和崔政义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被关押在讲武堂的,如今还都已经死了,等于最后一个反制的大招也被破了。所以江夏心中不再担心,因为在他看来,大局已定!

江夏原本凝重的脸色,现在松开了许多。他嘴角那一抹标志性的笑意,现在又重浮现在了嘴角。

走进太庙以后,先看见的是一片宽敞的操场,操场的尽头是玉带河和金水桥。走过金水桥,再往前步行三百步,那里就是太庙前殿。

整个祭天大典的流程,虽然需要注意的细节有很多,但实际上并不算复杂。

在前殿摆放好祭品,焚烧过祭天祭文,完成过祭天仪式以后,朱载江就可以从前殿走到正殿。

正殿供奉的是大明历代皇亲的神位,在正殿完成祭祖后,整个祭天大典就算是完成了。

完成祭天大典,江夏就将在正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象征着皇权的十七方玉玺一一交付给朱载江,象征着他从此掌控政权,开始亲政。

当然,从这一刻起,江夏也将卸下辅国一职。至于还要不要继续担当朝廷里的官职,那就看朱载江是否给他封官了。

前面的一切,都完成的十分顺利。百官随着朱载江完成了祭天、祭祖的仪式。祭祖最后的三跪九叩大礼结束以后,朱载江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

他右手一挥,沉声道:“众卿平身……”

文武百官高呼一声:“谢皇上。”然后齐齐站起身来,他们下意识地看着江夏,知道接下来该是江夏主持的亲政仪式了。这也算是大明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吧,一代帝师完成辅佐大任,毫不留念权势,将政权交还给当今皇上。

这绝对会在历史上,被传为一段佳话。当然,前提是朱载江亲政以后,不会忌惮江夏功高震主,让他能够得以善终。不过这一点,绝大部分的大臣都没有担心过。江夏和朱载江的感情,在不少大臣眼中看来,早已经越了君与臣的关系,反倒是有些像父与子。

从朱载江六岁开始,江夏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现在这一刻总算是到来了,江夏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愉悦。他脸上带着笑容,对着阎洛点了点头。阎洛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卷黄缎,然后展开念道:“嘉靖九年七月十四壬午朔告祀,昊天上帝,厚土皇地抵昔我……朕奉得天命所归,得即皇帝位。今有赖群臣辅佐,朕自幼时昧昧,到如今已明治国之道。故得辅国曰:‘可’,今始亲政!”

“今始亲政”四个字从阎洛口中念出,文武百官立刻跪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等朱载江叫平身,江夏站起身来对着礼部一官员招了招手。那礼部官员立刻端着大明传国十七宝,也就是那十七方玉玺走过来。

江夏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有人大吼了一声:“***臣贼子,意欲篡夺帝位。文武百官,还不将此贼子拿下!”

听到这个声音,江夏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他转过身去一看,整个人是惊呆。

来人竟然是崔政义和苗仁虎!

百官看见一身狼狈,浑身带伤的崔政义和苗仁虎,顿时也是惊呆,这人是……皇上?

百官的头扭过来看了看苗仁虎以后,又立刻扭过去看了看朱载江。很显然,两人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江夏看到崔政义和苗仁虎,心中自然明白了什么。邱文石!此人是个叛徒!

崔政义指着江夏,大声喝道:“江夏,你用江湖易容术,随便找个人就来冒充皇上。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学那曹操做个幕后天子,想要借此稳固你手中大权,江夏,你可知罪!”

“江湖易容术?”一众大臣立刻吵吵嚷嚷,全都睁大眼睛看着朱载江,想要看出朱载江的那张脸,是否真是易容的。

江夏冷哼一声,道:“崔政义,你以为你带个跟皇上近似的人来,就能扰乱皇上的亲政大典吗?来人啊,把崔政义和他带来的这个贼子拿下!”

江夏话音一落,萧杀、千绝行、布缙云等一众高手立刻正殿的各个角落处闪身而出,众人齐齐扑向崔政义和苗仁虎,准备将二人一击致命。

但事情展至此,崔政义和苗仁虎敢在此出现,岂能是一点儿依仗都没有。正殿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怎么?江夏,想要杀人灭口吗?”

说话间,一男子带着二十几个人飞身闯进正殿。为之人,赫然便是邱文石。

邱文石身法度极,一闪身竟然硬的用空手入白刃的技巧,挡下了萧杀的那一剑。

这一下江夏是惊上加惊,邱文石的武功,竟至如斯?

双方战成一团,江夏将朱载江护在身后。

砰砰砰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江夏一听这声音就明白,这是掌管着京师火器的神机营,在进攻太庙的声音。

不一会儿,手持长剑,肩膀受了伤的钟彬跑进太庙来。见到江夏以后,钟彬沉声道:“撤!锦衣卫有半数人已经造反!”嘉靖九年七月十四,明天就是祭天大典召开的日子。在天庙祭天祭祖以后,江夏就会主持召开亲政仪式,至此便将大明政权全部交还给朱载江。只要朱载江顺利亲政,那么江夏就会策划一场意外的火灾,让朱载江在里面“毁容”,从此便戴着面具上朝。

按照江夏的说法,明天是紫薇七星亮彩的黄道吉日,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可实际上,明天在民间其实是被称为中元节,又被称为鬼节。传闻中,这一天鬼门关会大开,要是时运低的人,说不定还能看见“百鬼夜行”的恐怖场景。

入了夜,江夏在皇宫中的乾清宫中坐着,身上穿了一身朱厚照当年钦赐的麒麟蟒袍,腰间系着玉带。在他的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把由藏剑山庄庄主进献而来的“龙渊剑”。

剑身插在剑鞘之中,看不清楚模样,但剑柄处做工精细的龙鳞剑柄,以及尾端顶部的威武龙头,都标志着这是一把万中一的宝剑。

江夏目光低垂,视线集中在前方的地面上。眼神平静,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的确,江夏此刻脑海之中正一环一环地回想着,明天的祭天大典,各个环节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江夏的对面,坐着的是朱载江。他此刻已经上了易容,由于明日的事事关重大,所以尹人面在易容之时特别小心精细。故而此刻的朱载江,看上跟从前那俊逸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江夏没有说话,朱载江也没敢打扰他。所以整个乾清宫显得特别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压抑。

江夏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朱载江,他温和地笑了笑:“怎么?很紧张?”

“啊?”朱载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以后,他随即摇了摇头道:“哦……不……不紧张。”

话一说完,朱载江脸红了。这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不就代表着紧张吗?于是朱载江点了点头,道:“有……有一点。”

江夏点了点头,以他过人的六识,其实早就听出了朱载江刻意压制的急促呼吸,以及剧烈跳动的心跳。江夏看着朱载江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朱载江看着江夏,眼眶突然就红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他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朱载江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傅,你为什么要对载江这么好?”

江夏微微失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朱载江问他这样的问题。对啊,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当初那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是不是因为那个家伙临死前,自己答应他的承诺?

如果真的要说清楚为什么,恐怕缘由有太多太多。但江夏最终却十分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因为我是你的太傅啊。”

朱载江一对星眸一眨,顿时落出泪来。好一句“因为我是你的太傅”,此一句,也许胜过千万个理由。

“砰砰砰……”乾清宫的宫门,响起了敲门声。

江夏冲着宫门说了一句:“进来。”很,宫门被人推开,一袭黑衣,身背长剑的萧杀走进大殿之中。

走近了,江夏对着萧杀微微点了点头,问了声:“萧大哥,何事?”

萧杀道:“耿护法刚才派人来报,千门弟子已经回京四万八千人,如今正沿着逍遥山庄布防。现在逍遥山庄里三层外三层,保证一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另外钟彬兄弟也派人来报,锦衣卫的六万人已经准备齐全,如今已到太庙布防。还有高甲兄弟在门外,有事想要向你禀报。”

江夏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好。”萧杀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高甲走进乾清宫。不同于萧杀的沉稳,高甲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些慌张。江夏看了以后,微微笑道:“不用着急,慢慢说。”

高甲道:“大人,事情有些不妙。接到驰援命令的讲武堂子弟,如今只入京不到四千人。具入京的子弟说,豫王、康王、赵王、鲁王、齐王,五位王爷在各自的封地都进行了大演兵,他们将封地内入京的道路,以及周边各府县入京的道路全都封锁了。我们讲武堂的人法带兵入京,所以只能自己孤身赶来驰援了。”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像是在跟高甲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京师附近数州之地齐齐民变,变之人,个个甲胄鲜明,兵器锋利,并且还有火器。民间能够养得起这些人的,只有那些名门望族。

现在离京师较近的五位王爷又一起阻拦我们的人入京,这证明不少藩王也参与到了其中。名门望族,皇室宗亲。能够将这些人联合到一起的,整个大明之中都有谁?”

江夏扫了高甲和朱载江一眼,最后语气颇为沉重地吐出了四个字:“顶级门阀。”

说完这四个字以后,江夏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对于门阀的力量,哪怕是在后世,他也曾经感受到过冰山一角。

那底蕴之深,触角之长,关系覆盖之广,简直是叫人匪夷所思。

不得不说,对上这些顶级门阀,让江夏觉得很难缠。不过他如今有十万人在手,在这京师基本可以不怕任何人,或者势力。

江夏目光一凝,眼中名爆一股战意,他淡淡说道:“好,你们敢拿自己家族的千年基业豪赌,我难道还不敢应乎?既然要玩儿,那咱们就玩儿到底!”

江夏对高甲道:“三件事。第一、立刻让耿叔派千门弟子去找找,看看京师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门阀子弟入京了。第二、京师三大营的兵马,全部派去把守街道,不允许任何一个非锦衣卫和讲武堂的人,靠近太庙。第三、派人去讲武堂,把崔政义和苗仁虎一并解决掉。记住,尤其是苗仁虎,尸体都必须毁掉。”

“是!”高甲应了一声以后,立刻退下。

江夏站起身来,走到宫门外看了看。看天色,现在应当已经到卯时,再过一个时辰,就是辰时了。

辰时,就是祭天大典开始的时候。

今日究竟是载江顺利亲政,还是自己就此坠落神坛,就看这一举了。

乾清宫外,江夏身旁的所有高手替代了宫中侍卫的职责,全都守在门口。大约过了有一盏茶左右的事件,御前近侍与一众宫女来到乾清宫门口。近侍经过千绝行等人的搜查以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乾清宫的宫门。

跨过门槛进宫以后,近侍对朱载江行礼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您看是否现在开始衣?”

说完,近侍的目光看向江夏。

江夏点了点头,道:“可以,衣吧。”

“是。”近侍招了招手,一众宫女捧着净水、香料、配饰、龙袍走进宫中。

在江夏的注视下,朱载江换上龙袍,戴上珠冠,用水洗了洗手,再用青盐漱过口后。一个俊逸挺拔,英气逼人的年轻帝王,就此出现。

江夏看着朱载江,感觉是越看越满意。

宫女捧着香料为朱载江熏过以后,这才退出宫去。

卯时中,近侍再次进宫提醒道:“皇上,百官已经在太和殿外的操场准备好了,仪仗也到了宫外,您看是否现在启程?”

江夏手握龙渊剑站起身来,点头道:“好,启程!”

近侍对着朱载江和江夏行了一礼,然后跑到宫门外拉长着声音喊道:“皇上出宫……”

朱载江看了江夏一眼,江夏对着他点了点头。朱载江咬着牙,眼神一凝,当即散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仪出来。

能否雨天化龙,就看今朝了。

江夏握剑的手,在此刻紧了一紧。

跨出乾清宫宫以后,“皇上出宫”的叫喊声,一路传递下去。江夏带着一众高手,跟在朱载江四周,走出皇宫。

整个祭天大典的过程,在江夏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路上受人袭扰。如果安稳走到了太庙,大局就算已经定下来了。因为太庙的四周,全都是锦衣卫和讲武堂的人,任何人想要在太庙有所异动,必将被锦衣卫和讲武堂的人斩于刀下。

总之一句话,今天人阻拦,江夏要保朱载江要亲政。有人阻拦,江夏也要保朱载江亲政!

太庙祭天祭祖,这是一件大事。所以百官都穿着朝服,衣襟整齐。仪仗人数,御辇、华盖,等一切物品准备充足。当然,免不了还有祭天的各种祭品。

走出皇宫以后,江夏等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京师三大营、八大卫,一共十数万兵马,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究竟哪些可靠,哪些不可靠,江夏如今也说不清楚。毕竟以往看上去像是人的,现在变成鬼,也说不定。

从皇宫出去到太庙,距离并不算远。

虽然一路提心吊胆,但令江夏意外的是,一路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眼看着太庙就在前方,江夏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这……这就完了?难道不应该有大军叛变,高手刺杀之类的事吗?

在太庙入口处,邱文石带领着讲武堂的子弟正在负责把守入口。见到江夏,邱文石立刻迎上来,对江夏低声说道:“大人,崔正义和那苗仁虎,属下已经处置了。”

江夏点了点头,心中彻底安定下来。涿州、兴州、保安州、延庆州。

四州之地,各自起了民变。这,就是耿中秋急急忙忙送来的消息。

若是在乱世,官

i-民反,dongluan四起,四州之地共起民变,这很正常。但这偏偏是在一个太平盛世之中,所以这样的民变,显然是极为不正常的。

与此同时,涿州、兴州、保安州、延庆州。这四个州分别是什么地方?没错,恰恰好就是各个方向进

u京师的四个毕竟之地。很明显,这是有人要阻止江夏调兵

u京。

这才第三天,就已经等不及了吗?

江夏看完耿中秋递给他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四州同时民变,并且事前并无预兆。参与民变之人,个个身材高大,甲胄鲜明。并且还出动了鸟铳、佛郎机pao这样的火器。很明显,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在实施民变。

江夏将手中的信纸一收,扭头对耿中秋道:“去吧,传高甲、邱文石到逍遥山庄来见我。”

“是,掌门!”耿中秋应了一声以后,立刻退下。

大约在逍遥山庄等了有一柱半香的时间,高甲和邱文石一起赶到。二人进

u逍遥山庄以后,韩慕枫直接带着二人到中庭正院的正厅之中面见江夏。

见到了江夏,两人同时下跪行礼道:“参见大人。”

江夏微微颔首,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快起身

u座,我有要事要找你们二人相商。”

“是,谢大人。”两人一起站起身来,分别走到江夏右手下方的两个位置上坐下。

江夏看着二人问道:“文石,现在京师之中,讲武堂的人有多少?”

“回大人,五千三百人。”邱文石道。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问高甲。我们讲武堂一共出去了三期学员,如今任职地离京师较近的学员都有哪些地方?

“河南、陕西、南京、浙江,各个卫所都有我们讲武堂的学员。”高甲回答。

江夏再次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以后,他慎重地说道:“传令吧,离京师较近的讲武堂学员,全部带着麾下兵马

u京,我一会儿写手令给你们。”

“是!”高甲和邱文石同时应令。二人应完以后,都下意识地看了江夏一眼。很明显,如此大的动作,标志着京师快要出事了。

江夏叹息一声,点点头道:“没错,京师恐怕是要出乱子了。皇上亲政在即,无论如何我都要你们保证一点,随我一起,务必保证皇上顺利亲政。”

“是!”高甲和邱文石大声应道。

太圆之中。无夏组织的十五个核心成员,此刻又聚集在了一起。其实自从江夏宣布七日以后朱载江登基以后,无夏组织的这十五个核心成员,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太圆。

不过他们人虽然没有离开,但大明各地的消息,尤其是京师的任何一点儿异动,都未能逃过出他们的眼线。

萧清低头看着手下人刚刚送来的消息,上面记载的,全都是江夏最新的一些安排。有的是一些明确的命令,有的则记录了,江夏最近去了哪儿,见了哪些人。

通过这些信息,基本上萧清他们也能判断出,江夏究竟是想要gan什么。

萧清在看消息的时候,底下的十四人全都注视着萧清。很明显,跟江夏对上,他们也觉得很紧张。

萧清看完消息以后,抬起头来扫了众人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他把目光锁在了王金身上。

王金被萧清这样一看,当即挺直腰杆儿,一脸谄媚地笑着说道:“萧爷,可有吩咐给俺?”

萧清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王少,你别这样。我兰陵萧家和你琅琊王家,本身就是世交。并且你我又是同辈,我何德何能,当得起你这声‘萧爷’。”

王金一听,呵呵一笑,连连摇手道:“哪里哪里,这是萧爷看得起俺,俺又怎敢僭越,跟萧爷同辈论交。萧爷在我们中原四大门阀的当代人物当中,那可是顶呱呱,响当当的,那可真是……”

萧清连忙制止王金继续说下去,临沂滚刀肉王金,这绝非是浪得虚名的。明明是一个门阀的下一代阀主,却偏偏逢人就拍马屁,面子上谦卑到无以复加。

但是一转过身去,不知道多少人被他yin到骨头里的骨髓,都被他抽了出来。

萧清道:“江夏果然不可小觑,我们这边刚刚才有动作,他已经觉察到了是冲着这次皇上亲政来的。现在鞑靼那边配合我们进犯边关,江夏并没有按照我们原本计划中的那样,派兵前去驰援。并且他还召见了讲武堂的高甲和邱文石,看来他是要让讲武堂的人,带兵

u京了。

如果讲武堂的人真的

u京,那我们的计划恐怕无法成功。所以王少,烦劳你通知一下那八位王爷,告诉他们,提前动手。”

“是!萧爷放心,俺就算是跪下去叫他们爷爷,也一定求得他们提前动手。如果俺叫了爷爷他们都还不动手,那俺就施展潜心修炼了多年的美男神功,勾引他们家的老婆小妾,把他们绿的好像乌龟一般。”王金嘿嘿笑着说道。

看到王金这个样子,在场的另外十三个人心中齐齐升起的一个念头就是,“好贱”。不过谁敢当着王金的面这样说他?若真是说了,每个几十万两银子的消火费,你以为咱们王阀会善罢甘休?

得到王金的保证,萧清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王金这些虽然嘴上说话比较浮夸,但实际上却是个办事稳妥之人。他保证没问题,那就肯定没有问题。

与江夏一样,此次萧阀出面牵头,集合天下如此多的势力推行此事。若这样还败了,那这天下就再也不可能有能阻拦得了江夏的人了。

不过萧清知道,这次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很大很大。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yin谋,而是一个阳谋。若论普天之下最大的一个阳谋,恐怕就非这个阳谋莫属了。

究竟此次事件是胜是败,无论是江夏也好,萧清他们也好,该做的事基本都做完了。成败得失,就在四日以后的祭天大典,届时可见分晓。('

自从朱载江登基以后,大明的朝政基本都是江夏在执掌。

民生、吏治、财政、商业、军事,等等领域。全都有江夏的布局在里面,可以自傲地说一句,单纯玩儿yin谋诡计,江夏早已经不用惧怕大明国内的任何一支势力。

可是现如今,就在朱载江刚刚惨遭迫害之后,就在他即将亲政之际。鞑靼居然在此时对大明出兵了,突然发生这样的qing况,倒是真的令江夏始料未及。

这么多年以后,大明和鞑靼的关系,基本算是处于前所未有的蜜月期。双方在商业上有来有往,相互共荣。在军事上,这七年以来从未出现过一起鞑靼犯边的事。

可是现在,就在这最要命的时候,鞑靼竟然突然出兵犯边。这是巧合吗?不,江夏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耿中秋,问道:“鞑靼最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特别是有关他们可汗阿尔苏博特的。”

耿中秋想了一想,摇头道:“没有接到鞑靼出什么事问题的消息,不过最近有快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接到过阿尔苏可汗的消息了。”

“砰!”江夏一掌拍在桌面上,整个人倏然起身。他赶紧往自己所住的四季居走去,推开他那卧房的房门。又宽又大的床铺上,乌图雅睡的正香。江夏赶紧轻轻地拍了拍乌图雅,柔声道:“夫人,快醒醒,快醒醒。”

和乌图雅挨着睡在一起的乌目珠占警惕xing比乌图雅高很多,她一听见江夏的声音就先醒了过来,然后帮着江夏轻轻摇晃着乌图雅的身体。

乌图雅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江夏,乌图雅道:“相公,什么事啊?”

江夏道:“乌图雅,你最后一次收到阿尔苏的书信是什么时候?信在哪儿?赶紧拿给我看看。”

“哦。”乌图雅从床铺上翻身而起,走到房内的梳妆台前,拉开最底下的那个柜子,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全都是书信。乌图雅把最上面那一封递给江夏道:“给,这就是四哥最后派人从鞑靼给我送来的书信,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江夏剑眉一挑,赶紧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信是用汉字书写的,内容不短,足足有五大篇。

江夏逐字逐句地扫过,发现信里面说的都是家长里短,以及些许问候关心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异样。

只不过在信的最后一句,阿尔苏提到:“乌图雅,这次王兄给你装信的这信封,可是用的大明徽纸,很有心对吧。”

江夏看了看乌图雅的那个紫檀木盒,发现手中的信封其实和之前那些书信的信封,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大明徽纸?很有心?

江夏眼睛微微一亮,赶紧撕开信封。信封的内部,果然有异样。上面竟然写下了,一个个数字。

江夏只是将那些数字和书信里的内容一对比,立刻明白过来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数字是“四”江夏就从书信的第四个字开始看,第二个数字是“七”江夏又看书信的第七个字。如此看下来,书信的内容立刻变了。

乌图雅见江夏神qing凝重,于是赶紧问道:“相公,是不是出事了?我王兄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夏点了点头,看着乌图雅道:“乌图雅,你跟我到书房里来。”

“好。”乌图雅点点头,随着江夏一起走到书房。

江夏到书房以后,按照阿尔苏书信上的提示,提起毛笔在信纸上写下了阿尔苏所传递出来的内容。

其内容是:“鞑靼有变,兄安危堪虞,速叫江夏领兵来救,迟恐为兄xing命不保。”

看到江夏写出来的内容以后,乌图雅尖叫一声:“啊!”

她紧张地指着江夏在信纸上写的内容,急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相公,王兄……王兄他……你快救救他吧,王兄肯定是出事了。”

江夏看了乌图雅一眼,他现在基本能够确定,阿尔苏肯定是在鞑靼处境困难。说不定他的可汗大权,早已经被架空旁落都说不定。

鞑靼的政权结构,并不像大明。大明是中央集权,皇上一人掌控天下,既有皇权的威仪,又有礼法的支持。但是鞑靼呢,其实是由各个大型部落联合在一起组成的。政权过于分散。

一旦几大部落的酋长被人一一买通,那可汗的大权则很有可能被架空。

尤其是阿尔苏一直都坚持和大明相互交好,这必然是为鞑靼一些老部酋所不喜的。要知道,鞑靼贵族中有不少人可是一直都自诩身负huang金家族血脉的,他们毕生的追求,就是重现huang金家族的荣耀,重新称霸天下。

这一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离间阿尔苏和鞑靼几大部落酋长zhijian的关系,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江夏见乌图雅一脸紧张和期盼的样子,明显是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儿带兵去援助阿尔苏。

可是现如今的局面,他又怎么敢妄动。江夏只能对乌图雅说道:“乌图雅,阿尔苏他毕竟是鞑靼可汗,相信他肯定是有自保之法的。暂时我无法离开京师,除非等皇上亲政以后,我才可以离开。再等六日,六日以后大局一定,一切事qing便可迎刃而解。”

虽然江夏从未跟自己的诸位夫人说过眼下的局面,但她们也清楚,眼下江夏正处于一个十分紧张的局势当中,所以乌图雅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给江夏添麻烦,只能默默祈祷自己的王兄能够平安。

送乌图雅回房歇息以后,江夏再次传来耿中秋。

耿中秋进房以后,江夏道:“立刻传令给宣府四镇以及大宁的守军,告诉他们,无论如何给我坚守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若无意外援兵必到!”

“是!”耿中秋应了一声以后,立刻退下了。

当夜,江夏无法安睡,而是在书房之中仔细思虑着,想要推算出对手下一步究竟会有何动作。不过不得不承认一点,对手的第一招就亮出了鞑靼这一件利器,的确让江夏有些始料未及。

一夜无话,朝阳射破云层,照耀大地。又是一日的早朝,看样子今天会有一个不错的天气。

江夏整理好衣服便准备进宫去看看朱载江,可哪知刚走到逍遥山庄的前院,一脸焦急的耿中秋急急忙忙从大门之中跑进山庄之中。

看见江夏,耿中秋立刻说道:“大事不好了掌门……”七天。

所谓的紫薇七星宫亮彩,这完全就是骗人的鬼话。之所以会把朱载江的亲政日期定在七日以后,其根本原因只是因为一点。那就是调大明散布在外的锦衣卫,以及千门散步在外的千门弟子回京,需要大约七天的时间,才能调集齐一大部分。

崔政义和苗仁虎,以及崔紫薇。他们三人或被严刑拷打,或被催眠问询。最终汇集到江夏那里的信息,只能确认数点。一、崔氏父女以及苗仁虎,实际知道的事qing都很少,如今除了“无夏”这个组织名称以外,江夏对这个组织的确切消息,基本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原因,不是千门打探消息的能力太弱,而是对方封锁消息的能力太厉害。以及对方的势力,太大。

江夏一开始,推断这个“无夏”组织是由“皇室宗亲,勋贵门庭”成员组成的。这个推断其实也得到了崔紫薇侧面的印证。

但众所皆知,大明成祖皇帝朱棣以藩王身份夺得皇位以后,就注定了大明的藩王,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气候。特别是在这大明已经历经数代皇帝之后,大明的藩王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有些像是被历代皇上豢养起来的猪一般。

他们只能在自己的封地内活动,离开便会被视为图谋不轨。他们不能配太多的卫队,甚至有些藩王是不能配卫队。他们不能和当地官员交从过密,不然一律会被视为图谋不轨。

所以藩王的权力,早已经被削弱的不成模样,要让这些藩王组成个什么“无夏”组织,暗中支持崔紫薇策划如此大型的一个yin谋,根本就不太可能。

而勋贵门庭呢,这一势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所谓的勋贵门庭,就是大明立国之初,或者成祖叛变之时,都有过开国之功,或者是从龙之功的人。

这些人要么起于军中,要么起于政界。下场无外乎三种,一是功高盖主被清洗,二是居功自傲被铲除,三则是低调的生存下来。

其第三种,便是现如今的勋贵门庭。他们固然低调,但实际上各个门庭zhijian相互都守望相助。同时他们在军政两界之中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若是单个儿拎出来,谁都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若联合在一起,那又会十分令人头疼。

不过单凭这些人,那还真没胆子把皇上迫害成如此模样。所以江夏推测,这次的yin谋,皇室宗亲,勋贵门庭可能都有参与其中。但恐怕他们只是这股势力的冰山一角,真正这股势力的中坚部分,自己恐怕还没接触到呢。

对于大明来说,江夏除了是个掌权者以外,更加是个改革者。历来革新之人,谁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例如秦之商鞅,明之太岳。缘何如此?只因改革之人,每一项改革都会触碰一部分人的利益,而这部分人,恰恰好就是原本的既得利益团体。

一旦改革之人失势,这部分人必将对改革之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江夏也无法推测出此次参与到迫害载江这个yin谋当中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若真要说,他只能猜一句:“无限大”。

所以为了保证朱载江能够顺利亲政,江夏不得不提前做一些防备。

大明锦衣卫,在这江夏执政的期间,算作是最为鼎盛的时期。正德尚在时,在编人数大约四万人。如今锦衣卫人数,足有八万。

千门自不必多说,负责打探消息之人,遍布天下,甚至覆盖海外。究竟有多少人,恐怕江夏自己也说不清楚。如今召唤回京的,只不过千门火将的门徒,专职负责暗杀和武力的人。

仅此人数,江夏询问耿中秋,七天能

u京多少人。耿中秋十分肯定的回答是:“至少四万。”

锦衣卫七天内能保证回撤

u京的,有六万人,加上千门这四万人。一共就是十万人。这十万人,完全属于江夏的嫡系人马,所以有他们在,江夏心中安定不少。

另外江夏已经传令给高甲、邱文石等讲武堂的人,让他们一旦遇到qing形不对,立刻通知讲武堂的子弟,带兵尽量多的兵马,回京驰援。

京师。实际上是风平浪静,但江夏却有一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压迫感。他其实也在猜测,可能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无夏”组织。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此刻所做的动作,已经算是大动作了。再若大动,恐怕会引起大明各地恐慌,同时也会引起其它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夜已深,江夏轻轻用手抚摸着怀中雪如沁的发si,整个人仍旧无法

u睡。一旁的雪意和杨菁菁倒是睡的安慰,尤其是杨菁菁,没事儿还会说两句梦话。大致是什么“相公,我这早已经比满福楼的大肉包子大了,你喜不喜欢……”之类的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起来似乎无限美好,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得到的越多,害怕失去的东西就会越多。

江夏已经记不起来,自己究竟跃过了多少个沟坎,经历了多少的yin谋。而每一次,能否趟过那个坎,江夏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这大明,早已经有了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为了他们,自己只能赢,不能输。

次日,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江夏在皇宫里去陪了朱载江一整天,亲自和阎洛教他祭天、祭祖的各项礼仪。

至huang昏的时候,江夏这才归去,回到逍遥山庄。他心中想着,如果未来几天都是像现在这个模样,平平静静什么都不发生,那就皆大欢喜了。

可惜,怕什么就来什么。人世间的事,恰恰好就是那么的事与愿违。

已至深夜的时候,韩慕枫敲响江夏所睡的房门,告诉他耿中秋紧急求见。

这个时间段求见,江夏明白是出事了。他赶紧起床,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去。

在书房,江夏见到了耿中秋。耿中秋把手中一份飞鸽传书的原件直接递给江夏道:“不好了掌门,鞑靼突然出兵犯关。大宁商品交易市场,也就是江夏城,如今已经被鞑靼大军攻占。同时宣府、大同等地,也有鞑靼大军压境。现在边关告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求援的书信送到京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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