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鼎的俞大猷,跳上无敌战舰的战船以后,手中凯旋剑如同一条蛟龙一般。
每从一名西班牙水军的身旁经过,俞大猷仅仅一两招就会带走一名西班牙水军的性命。
战斗开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冷兵器的交战中,处于绝对劣势的无敌舰队终于让卡莱夫逐渐崩溃。卡莱夫不断叫着撤退,可是在这亚峡湾里面,无敌舰队的大船想要撤退基本等于不可能。
无奈之下,卡莱夫只得下令,位于前方的士兵和大明水师进行正面接舷战,位于后方的士兵,则用火器进行攻击。
砰!砰!砰!火器打响的声音不断响起,面对着混战中的西班牙水军,以及大明士兵,卡莱夫已经不管那么多了。火器既在射击大明水军,也在射击西班牙水军。
大明水师的士兵伤亡度立刻加大,俞大猷抬头一看卡莱夫所在的指挥战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一剑砍断身旁战船上的一枝旗杆,然后握着旗杆一下对着卡莱夫掷出去。
卡莱夫吓了一跳,刚准备躲开时却现俞大猷整个人纵身一跃,竟然凌空飞起来,然后便看见他脚在那旗杆上借力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对着卡莱夫飞冲过去。
卡莱夫被俞大猷这一举动给吓呆在了原地。对于他们来说,能飞的人那都不是人,而是神。俞大猷双手握剑,凌空怒吼一声:“红毛鬼,纳命来!”
卡莱夫下意识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指挥刀,横在自己胸前以作抵挡。俞大猷一剑从上而下,直接将卡莱夫的那柄指挥刀砍成两段,同时一剑也劈开了卡莱夫的头颅。
无敌舰队的一星少将,就这样死在了俞大猷手中。恐怕他至死也没有搞懂,为什么人可以在空中飞。若是早知道东方人是这样的神,他又怎么会来主动招惹这些东方人。
卡莱夫一死,无敌舰队立刻陷入恐慌之中。后方的战船见大明水师节节逼近,干脆不再管前方和大明水师接舷的战船,直接调整船帆,往后方逃走了。
没有了后方的支持,大明水师就好像是一群被激怒的饿狼一般,狠狠地扑向这些被抛弃的西班牙水军。
杀完最后的这一点西班牙水军以后,俞大猷站在一艘西班牙大船的甲板上,回头往自己身后的大明水师看了一眼。
十万水师,如今还完存的可能也就两万余人。这一场亚峡湾里,抱着同归于尽想法进行的激战,不仅重创了无敌舰队,同时也令大明水师自己损失惨重。
俞大猷眼眶红着,高声喊道:“走!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
说完,大明水师开始重新整理队形。一部分水军控制着西班牙水军留下的战船,慢慢离开亚峡湾。
离着亚峡湾不远的海域,威尔刚刚赶来不久。看见亚峡湾里面仓皇逃出来的无敌舰队士兵,威尔立刻下令舰队停下,不再继续往前。
先前和梁靖海他们进行接舷战,威尔他们已经伤亡不小。如今看见卡莱夫战败,威尔已经不敢再继续和他们战斗。要知道,现在威尔手中剩下的兵力,也不过三万多人而已。
俞大猷他们好整以暇的从亚峡湾出来,看见东瀛海域那边,威尔带着的无敌舰队阵型整齐,俞大猷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凯旋剑。
他将长剑插入剑鞘之中,一脸落寞的对着身旁的旗语手道:“下令吧,班师回航。”
“是!”旗语手下令以后,大明水师开始撤退。威尔与俞大猷,此刻就好像极有默契的好朋友一般,一个默默的撤退着,一个默默地看着对方撤退。
京师,皇宫。
江夏的亲笔信,由福建驿站快马加急送往京师,到了京师以后,按照规矩会递交到京师驿站,然后通过司礼监传到朱载江手中。
理所当然,信当先落在了司礼监掌印和尔沃手里。已经接受了崔政义大笔贿赂,和崔紫薇结成了战略同盟的和尔沃,在拿到江夏这封信以后,没有做丝毫犹豫,立刻先送到了崔紫薇处。
来到崔紫薇瑞祥宫,和尔沃见到有宫中侍卫守护,并且还有御前随侍在门外等候。很明显,这是皇上的仪仗,看来皇上正在瑞祥宫内。
和尔沃没有选择立刻进入瑞祥宫,而是走到了几名御前随侍面前。见到和尔沃,几名御前随侍,以及宫女都一一对其行礼,叫了声:“和公公。”
和尔沃点了点头,伸手对着其中一名御前随侍招了招手。那名御前随侍随着和尔沃走了两步,和尔沃低声问道:“皇上在里面?”
“是的,公公。”随侍回答。
“有什么异样情况吗?”和尔沃问。
“有。”随侍答道:“静嫔娘娘身体不适,所以皇上下令召了御医来。据瑞祥宫里的宫女说,静嫔娘娘近日经常恶心呕吐,食欲不振,恐怕是喜脉的征召。”
“喜脉?”和尔沃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微微吸了口气,点头道:“好,你挺机灵的,晚上到乾西四所来找杂家吧。”
“是,多谢公公提拔。”随侍也是激动欣喜。
听到御前随侍给出的消息以后,和尔沃先行离开了瑞祥宫。等到朱载江离开以后,和尔沃这才来到瑞祥宫。
见到了崔紫薇以后,和尔沃先对崔紫薇行礼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马上就要母凭子贵,飞黄腾达了。”
崔紫薇有些意外地看了和尔沃一眼,笑的好像绽放的一朵蓝色妖姬一般:“公公果然消息灵通,御医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接到消息了?”
和尔沃微微笑了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在这宫中行走,若是耳目不灵,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崔紫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公公说的是,紫薇受教了。”
说完,崔紫薇道:“公公前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和尔沃从怀中抽出江夏写给朱载江的那封信,递给崔紫薇道:“江夏写给皇上的。”
崔紫薇秀眉一扬,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抖开。
江夏信中的内容是:“载江。帝王者,当以江山社稷为重,黎民福祉为重。沉迷美色,忘却君事,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对得起大明数万万黎民苍?”
崔紫薇看后将信一收,美目一转,便对和尔沃说道:“去,找个仿冒笔迹的高手。把这封信的内容改成,‘载江,为师命你杀了崔紫薇,勿问缘由。若你不从,为师便废你帝位!’”
第五五九章朱载江龙颜大怒!
('
京师。
临近huang昏。御书房中。
等了差不多一天,和尔沃总算是等到了朱载江回到御书房,开始批阅奏章的时间。整整一个白天,朱载江都是跟崔紫薇混在一起的。
按照崔紫薇的嘱托,伪造好的书信绝对不能当着她的面递给朱载江,所以和尔沃一直在等单独和朱载江相处的机会。
朱载江批阅了一会儿奏章以后,端起桌上的参茶喝了一口。他余光一瞥,立刻看见yu言又止的和尔沃。
朱载江问道:“和尔沃,你有话想对朕说吗?”
和尔沃仿佛被惊吓了一下一般,低声“啊”了一声。脸上忐忑不安大概四五息时间以后,和尔沃跪在地上对朱载江行礼道:“皇上,奴婢斗胆谏言,希望皇上能少跟静嫔娘娘呆在一起。”
“少跟薇儿在一起?为何?”朱载江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
和尔沃想了想后,低垂着头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说吧,朕恕你无罪。”朱载江道。
和尔沃犹豫不决地看了朱载江两眼,做出一副想说,但是又觉得为难,好像不应该说的样子。
“砰!”朱载江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冷喝一声道:“说!”
和尔沃这下是真的被朱载江吓得打了一个ji灵,他赶紧从怀中取出那封伪造的,江夏的书信,双手呈递给朱载江道:“这是日前江太傅派人从福建送进宫里的书信,皇上看过便会明白了。”
“太傅的信?”朱载江脸上露出一si笑意,从和尔沃手中取过书信后忍不住责骂了一句:“你个蠢东西,既然太傅送了书信
u宫,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交给朕?”
朱载江看了看信封。
这封信伪造的巧妙,信封是用的江夏原来的信封。里面的信纸,所盖下的信章,都伪造的惟妙惟肖。
朱载江看到信封上的笔迹就确信下来,这肯定是太傅的信没错。他想要拆开信封取出书信,但却又有些紧张地停下手来。朱载江问和尔沃:“信你应该都看过了吧?太傅是不是在信里责骂朕了?朕这些时日也真是太堕落了,难怪会被太傅骂。”
和尔沃因为要确定信封、信纸没有涂毒,每封呈给朱载江的信他都会看过。所以他完全不必隐瞒自己看过信的事实,和尔沃有些紧张地说道:“皇……皇上还是自己看书信的好,奴婢不敢妄议辅国大人。”
“嗯?”朱载江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和尔沃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信里的内容有些不平凡。他赶紧从信封里面抽出信纸,抖开看了两眼以后,朱载江脸se陡然大变。
“岂有此理!”朱载江一巴掌把书信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这样的话也敢说,究竟还有没有把朕当皇上!”
成了。和尔沃心中兴奋不已,不过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朱载江大声喝道:“来人呐!”
很快御书房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四名宫中带刀侍卫同时走到朱载江的龙案前方,单膝下跪行礼道:“卑职在!”
朱载江站起身来,走出龙案以后才沉声下令道:“把这个狗东西给朕抓起来!”
狗东西?说的是谁?和尔沃心中闪过这两个问题以后,一颗心立刻
u坠冰窖。
四名带刀侍卫,此刻已经上前按住了和尔沃。和尔沃大惊,失声叫道:“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虽然和尔沃还不知道朱载江是不是真看出了那封书信是伪造的,但反正先叫几声“冤枉”这总得来说是不会有错的。
朱载江一把抓起龙案上,那个装着参茶的茶杯,用力掷到和尔沃脸上。茶楼立刻将和尔沃的额头撞了一个血洞出来,鲜血流出,流了和尔沃一脸。
朱载将拿起龙案上的书信,问和尔沃:“说,是谁指使你的?”
和尔沃的心再度一凉,不过抱着侥幸的心理,和尔沃头摇的好像一个拨浪鼓一般,说道:“皇上,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奴婢收到司礼监呈上来的书信,立刻就拿来呈给皇上了。奴婢不懂皇上说的‘指使’,究竟是何意啊。”
“不懂是何意?”朱载江微微一笑,道:“朕来告诉你。”
“这信封上的笔迹,是太傅的没错。而这信上的笔迹,却只是形似太傅的笔迹而已。若说其神,那与太傅的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再者,朕今天告诉你。太傅永远不会跟朕说这样的话,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个狗东西,想凭这么一封书信离间朕与太傅的感qing,你想的太天真了。
若你背后尚有主使之人,你说出来,朕可饶你不死。但若你不说,朕保证你从现在起,未来七日以内一定会生不如死。”
和尔沃一听,当下哪里还敢隐瞒,赶紧大声叫道:“是静嫔娘娘,是静嫔娘娘指使奴婢这样做的。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朱载江一对英气
i人的星眸微微一mi,他淡淡下令道:“拉下去,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手脚。关在天牢,吃喝照给,让他能熬多久熬多久。”
“是!”四名带刀侍卫把已经吓瘫了的和尔沃拉了出去。割去舌头,断了手脚,还关在天牢。这的确是饶了他不死,却还不如让他死了gan脆。
和尔沃只得大声叫道:“求皇上赐奴婢一死,求皇上赐奴婢……”
声音逐渐远去,然后微弱到朱载江听不见为止。
朱载江负手而立,站在御书房里面,双目盯着头顶的房梁,样子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朱载江沉声下令道:“来人呐!摆驾,瑞祥宫。”
瑞祥宫里,素来只学琴棋书面,却未碰过刺绣女红等事的崔紫薇,不知为何突然来了闲qing逸致,竟然自己亲手在缝制小婴儿穿的小红鞋。
u宫之前,崔政义已经派人为她上下打点。
u宫以后,崔政义不断派人送银钱
u宫,便于崔紫薇收买人心。
这才短短两月时日,崔紫薇已经在宫中耳目遍布。由此可见,此女不可谓不厉害。
和尔沃被拖出御书房的消息,皇上正摆驾前来瑞祥宫的消息,崔紫薇早已经提前知道了。
对于前者,她只是评价了一句:“傻瓜。”
对于后者,她的应对便是安安静静的,认认真真的,绣着她的婴儿鞋。
很快,御前随侍“皇上驾到”的声音响起。崔紫薇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带着瑞祥宫众人到大厅准备迎接皇上。
朱载江风风火火的走进瑞祥宫,看到崔紫薇以后,他的第一个举动便是一把捏着崔紫薇的手,用极富杀气的眼神看着她,冷声问道:“信,是让和尔沃给朕的?”
在福州呆着的江夏,心中一直在考虑,是继续留在福州等消息,还是回京师去。
如果俞大猷是陆军,他现在是去大明周边的哪个国家作战,那么无论是什么情况,江夏都会知道。但俞大猷是水军,在大海上作战。江夏这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着上苍保佑,让俞大猷能够凯旋归来,或者能早日派人传个消息回来。
俞大猷的消息江夏还没有接到,倒是先接到了自京师而来的消息。
消息里面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简单提了几句朱载江最近的异常表现。上面说朱载江自从他离开京师以后,就没有上早朝。然后也没有再批阅奏章,而是每天都跟崔紫薇腻在一起。
看到这条消息,江夏心中猛惊,他没有做丝毫的犹豫,立刻决定返回京师。
就在江夏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福建制造局的司长前来求见。
已经安排千绝行他们收拾好行装,正准备离开的江夏接到下人的通禀以后,心中想了想,还是决定接见了这位司长。
在提督衙门的正厅之中,司长方丹拎着衣服的下摆走进来,见到江夏以后首先对其下跪行礼道:“卑职福建制造局司长方丹,参见辅国大人。”
“免礼。”江夏右手虚抬,问道:“方司长,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方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捧着递给江夏道:“大人,月前您吩咐卑职,让卑职去比对自东瀛海盗手中,缴获的那些新式战船出自何处。卑职已经有了消息。”
“哦?”江夏伸手接过那份折子,口中问道:“能确定了吗?究竟是出自何处?”
“回大人的话,那新式战船的特点是船首和船尾甲板高耸,其优势在于战争中当两船并肩卡住时,可轻易登上敌船。
并且它的庞大外形也可以对敌人,起到威镇的作用。在船身上配备的火炮非常罕见,四十斤的炮弹射程足达五百米,射程十分远。
这样的船暂时未曾在大明海域出现过,卑职请了佛郎机的商人看过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是佛郎机的新式战船。”
方丹一边说的同时,江夏也一边看完了奏折上的内容。他突然将奏折一合,大惊失色地叫道:“糟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是无敌舰队!娘的,西班牙的阴谋!”
江夏猛地回头看了方丹一眼,方丹被他这极富杀气的眼神给吓了一跳。江夏突然大吼一声:“绝行!千绝行!”
跟着江夏多年,功夫日益精进,早成一代高手的千绝行如同一道风一般,在江夏话音刚落没多久,人就站到大厅里面。
他这种好像凭空出现的方式,再次吓了方丹一大跳。江夏对千绝行下令道:“发飞鸽传书给马云龙,让他再发五万水军到东海,跟我前去跟他会合。”
“会……会合?”千绝行略微一愣,“不回京师了?”
江夏看了看手中两份消息,一份是京师千门送来的,一份是方丹刚才送来的。
江夏最终想了想后道:“不回京师了,我立刻修书一封,你让人送回京师交给皇上。”
“是!”江夏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千绝行明白这肯定是出事了。再想到江夏要带水军出海,那肯定就是福建水师出了事,现在他要带浙江水师去营救。
想到这里,千绝行明白了事态严重,当下也不再做任何耽搁,立刻跑出了正厅。
正如江夏所预料,千绝行所猜想的那样。远在东瀛海域的福建水师,此刻的确是情况危急。
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火炮射程远,战船又高又大。被阴了一把的福建水师,好不容易付出惨烈代价逃出包围圈以后,却发现自己就好像一只老鼠,在被猫玩弄一般。
所以最后俞大猷把心一横,干脆下令水师所有战船进入亚峡湾。
看见俞大猷他们进入到亚峡湾以后,船头甲板上站着的卡莱夫愣了足足五秒钟,最后直接躺在甲板上翻来滚去的狂笑起来。
直到笑够了,卡莱夫这才翻身而起,对着自己身旁的侍卫长说道:“你知不知道,东方人有一句话叫做‘因为惊慌,所以不去选择逃路’?”
侍卫长对东方文化不熟悉,所以摇头表示不知道。卡莱夫道:“现在这知东方舰队,就完美的演绎了这句话。”
卡莱夫十分潇洒的一挥手,说道:“杀进去,杀光这些惊慌的小羔羊!”
说完,无敌舰队立刻跟着进入亚峡湾。在舰队全部进入到亚峡湾以后,卡莱夫还布置了几艘船炮船堵住出口,不让任何人逃跑。他决定了,一定要全歼这支大明水师。
进入到亚峡湾的拐弯处以后,卡莱夫见到了排列整齐的大明水师。这哪里像是慌不择路的败军,分明就是一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部队。
卡莱夫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准备下令让炮船进攻。他刚刚下令:“炮击!”他身旁的旗语手立刻告诉他:“将军,船只无法横摆,无法实行炮击。”
众所皆知,战船的火炮都是安装在战船的侧面的。在这亚峡湾中,船只如何能够横摆过来?
卡莱夫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他连忙下令:“撤退!立刻撤退!”
如此千载良机,俞大猷岂会让卡莱夫逃脱。他手中凯旋剑一指,大声喝道:“冲!给我杀,杀光这些红毛鬼!”
看见原本就已经损失惨重,人数已经少于自己的东方舰队,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是想着和自己拼死一战。卡莱夫心惊不已,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大声下令道:“上船进攻!”
双方战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福建水师的犁船前端,那尖尖地犁头一下撞进无敌舰队的战船之中。双方终于开始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接舷战。
俞大猷脚尖在战船上用力一点,整个人凭空飞身而来。落地之际他脚尖连连在几艘战船的甲板上点了一下,以他中鼎七品的实力,虽然轻功不算绝佳,但也可入上上之选了。
看到这一幕,卡莱夫呆若木鸡地喃喃道了一句:“这是……魔法吗?”曾经有一场战役,叫做抗米援朝,是华夏对米国。
当时华夏不过刚刚解放,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十分落后。而米国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战争财,从而崛起。武器先进不说,综合战斗水平也远华夏士兵好几个档次。但是当时战役的结果,却是华夏胜了。
事后有人专门研究了一下原因,现华夏和米国,两国士兵最大的区别,在于战斗意志的强弱。华夏士兵往往是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他们把做俘虏视为一种耻辱,把战死沙场当做是一种荣耀。
米国士兵则不一样,他们一旦被包围,会毫不犹豫选择投降。因为他们把投降保存自己命,当做是一种人权的体现,认作是自己应有的权利,他们并不把做俘虏视为耻辱。
从这一对比中可以看出,华夏男儿,历来不缺宁死不屈的血性。所以这也是这片土地遭逢那么多的劫难,却最终依旧完好保存的原因。
从西边夹击福建水师的,是大校威尔带领的一支炮船舰队。东边攻来的,则由卡莱夫在带领。
一开始进攻的时候,威尔见对方炮船全都在另外一头,自己完全就是像打活靶子一样在进攻,整个人既是高兴又是兴奋。
可是突然间,他看见对方战船开始做出了阵型调动,一部分犁船被调到了西面。
威尔有些不解,面对着炮船,这犁船有什么作用?根本就无法还击,依旧是活靶子。怎么,难不成这些东方人疯了不成?
突然间,威尔现那些犁船竟然将三桅杆上的三张帆全都升了起来,帆布摇动,借着风力,犁船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正快地往自己这边撞过来。
这……这是干什么?送死吗?威尔惊住了,他有些搞不懂,这些东方人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在他看来,犁船这样冲进敌方的炮船阵型中,无疑就是加大对方的炮火覆盖面,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并不知道东方人有一个词语,叫做同归于尽!
“来吧!红毛杂碎!”梁靖海大声叫喊着,腰间的长剑在这一刻也已经抽了出来。犁船在前进的过程中,炮火像是落雨一般,漫天倾泻下来。不少犁船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击沉了。
看见梁靖海视死如归的冲过去,俞大猷心中羞愧难当。他看着手中的凯旋剑,脑子里禁不住就升起来自刎以谢天下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俞大猷立刻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手中长剑往东边一指,大声叫道:“冲!给我冲过去!”
旗语手出命令,福建水师的所有炮船,兵船,楼船,立刻往东面冲过去。
见到俞大猷他们靠近过来,卡莱夫知道他们是想要突围了。卡莱夫知道,在靠近自己舰队的这一段距离里,是虚弱对方实力的最佳机会。
精通海战的卡莱夫对于时机的把控能力,可以说更胜俞大猷。他没想过和俞大猷进行接舷战,而是准备等到俞大猷他们一靠近,自己立刻撤退,让这一支水军逃出包围圈。
反正自己的舰队炮火比他们猛,船比他们快,也不过他们会逃脱。反倒是他们一边逃,自己在后面追着一边打,慢慢蚕食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逐一蚕食光。
“全部火力,全力炮击!”卡莱夫大声下令道。俞大猷他们靠近的这一段距离里,被击沉的船只不知道有多少。福建水师自建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遭逢如此巨大的损失。
也许每一个将领,在成为合格的将领之前,都会遭逢几次失败。但对于一直顺风顺水的俞大猷来说,这次的失败实在是来的太重了。
很快俞大猷带领的这一部分主力水军已经快要靠近卡莱夫的舰队,卡莱夫毫不犹豫,立刻下令撤退。舰队飞快后撤,很快就露出了一条让俞大猷他们突围出去的口子。
虽然这道口子撕开的太过于容易,但是俞大猷却来不及细想了,只能带着主力从那道口子仓皇的逃窜出去。
俞大猷他们刚刚突围出去,卡莱夫立刻带人去追。临走之前,他拿着望远镜往西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却看到了令他十分震撼的一面。
冲向威尔那支舰队的犁船,经历过一连串炮击以后,真正抵达他们面前的只有区区数十艘船。但是这些船没有丝毫的退缩,还是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船与船相碰撞以后,梁靖海已经带着人跳上了威尔那支舰队的船上,双方展开了接舷战。
论人数,梁靖海带领的人远少于威尔舰队的人。但是他们却杀的十分血性,完全没有理会他们逐渐减少的人数。所以威尔那支舰队的海面上,已经完全被血水染红。
仅仅是看了两眼,卡莱夫已经确定留下来断后的那支大明水师,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死光。只是他并不高兴,因为他们在临死之前爆的战斗力,也给他的舰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卡莱夫收起望远镜,不再去管威尔那边的情况,而是直接带着人去追俞大猷他们。
现实中的情况,和卡莱夫预想中的没有任何区别。无敌舰队追在福建水师后面,一路炮击,福建水师的战船,一艘艘被击沉,损失越来越大。
“大人,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战船都会被毁光,要不我们不逃了,调头和他们决一死战吧!”俞大猷手下,一名水师指挥使一脸激愤地说道。
停下来决一死战,俞大猷也很想这样做。他看了看手中的凯旋剑,上面写着的那句“知耻而后勇方为真男儿”让俞大猷瞬间冷静下来。
在这关键的时刻,俞大猷明白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就真的是辜负了江大人这么多年的栽培和信任。
俞大猷下令道:“来人啊,取海域图则过来。”
“啊?”那指挥使愣了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海域图则?
“愣着干什么?图则!”俞大猷沉喝一声。
那指挥使如梦初醒,赶紧去取图则。拿了图纸递给俞大猷以后,俞大猷展开看了看。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地方。
俞大猷将图则一收,拿出望远镜往亚峡湾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以后,俞大猷伸手指着亚峡湾道:“传令,所有人往亚峡湾撤!”
“啊?往亚峡湾撤,大人,那里是个死地啊。”指挥使失声叫道。
俞大猷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西面,梁靖海和无敌舰队战斗的地方。俞大猷道:“我知道是死地,难不成你没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吗。”海战之中,最艰难的两种战斗是哪两种?毫无疑问,肯定是接舷战和登陆战。而这其中,尤其以登陆战最为难打。毕竟在海岸上的人,占有先天的优势。士兵在上岸的时候,会遭受到密集的炮击、枪击、箭矢射击等等,每一攻击手段,都会让士兵好像枪靶子一样,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中。
为了减少伤亡,俞大猷在追到长崎港口以后选择了把炮船调到最前方。楼船分散在炮船两翼。
队型改变完毕,炮船开始发动攻击。轰隆隆……炮击声不断响起,守在岸上的川崎家士兵死伤惨重不已。
俞大猷站在指挥船上用望远镜看了看岸上的情况,照他估计,大约三轮炮击完毕就能够开始发动登陆战了。
此刻他收掉手中的望远镜,从腰间接下了江夏赐给他的那把凯旋剑。“大人,志辅很快就会凯旋归来的,等着志辅的好消息吧。”俞大猷心中暗暗说道。
这个念头刚刚散去,突然有士兵大声叫道:“大人!不好了,船!好多战船!”
俞大猷心中一惊,川崎家的实力他又不是没有了解过,哪里会还有战船?还好多战船?俞大猷往叫喊的士兵看去,只见士兵一脸惊恐地指着舰队身后。俞大猷赶紧拿起望远镜,往身后看出去。
果不其然,好多战船正飞快的往自己这个方向驶来。那些战船十分高大,每一艘看上去就好像一头头会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俞大猷仔细看了两眼以后,心中顿时猛惊。那战船……对,没错。是的,就是那种战船。上一次这川崎家派人到福州海域挑衅时,福建水师的人曾经缴获了不少战船,其中有一些质量特别好的战船,就是这种战船。
以前俞大猷还以为这是川崎家从哪里抢来的船,现在俞大猷一下明白过来,这是一场阴谋。一场专门针对大明水师而设的阴谋。
以川崎家做饵,吸引大明水师攻打东瀛,然后再用强力舰队给大明水师一个重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俞大猷心中一想就明白过来,为的是大明港口。对的,他们想要染指大明!想到这里,俞大猷心中又愧又悔。
江大人原本对攻打东瀛一直有疑虑,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坚持,游说,大人又怎么会答应攻打东瀛?
俞大猷深吸一口气,立刻下令道:“快!炮船绕后,全部撤离!”
“撤不了了。”梁靖海跑到俞大猷身旁,他指了指五州岛的另外一头道:“他们是从两边夹击过来的,相要撤肯定是撤不了了。”
俞大猷一听,当即点了点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着牙道:“既然撤不了,那就打!杀出一条血路出去。十万水军,他们想要吃下去,我就先崩掉他们的牙!”
俞大猷直接一下拔除凯旋剑,指着东面道:“炮船上前,犁船随后,进攻!”福建水师的炮船立刻开始掉头,只是这贸贸然掉头速度哪里可能会快的起来。远远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炮船已经开始开炮了。
他们的舰队,炮船数量众多。无论是哪一种战船,船身上都安装有火炮。可以说,无敌舰队的每一艘船,都是炮船。并且无敌舰队的火炮,射程距离十分远。远远的,大明水师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到他们,而他们却可以轻易地打到大明水师的船。
看见西班牙出手了,川崎海夫本来是不想帮卡莱夫的。但是最后想想也没办法,如果自己不帮他们,无论他们两方的哪一方胜了,最后自己都会遭殃。眼下只能先相信无敌舰队,希望他们能补偿自己这次的巨大损失。
海岸上,一直沉寂着的川崎家,此刻也开始全力发射火炮。大明水师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窘境中。
很快大明水师被击沉了三十几艘船,水军也损失了近千人。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如果再继续下去,损失肯定还会继续扩大。
看到这一幕,俞大猷心中一发狠,当即准备下令直接带着大明水师,往东方冲过去。只要靠近了,自己的火炮就能打到对方的战船,这样就有机会杀出去。
可就在此时,兵分两路的无敌舰队,领完一边的舰队也赶到了。水师的另外一头,也遭遇到了攻击,并且这一头还没有炮船,只能挨打,无法还手。
梁靖海一把抓住俞大猷,说道:“志辅,别拼了。你往东边杀出去,我带人给你挡住西面的人。”
梁靖海和俞大猷同时被江夏赏识提拔,但却一直作为他的副手存在。如果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心里会有不平衡。但是梁靖海没有,他的志愿是海波平,而非封王侯。况且他和俞大猷情同手足,谁人是正,谁人是副,两人都不会介意。
俞大猷一把抓住梁靖海的胳膊,说道:“不行!靖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糊涂!”梁靖海怒骂一声,说道:“你身为水师提督,这里的最高将领,你若是留下,水师由谁指挥?水师还能回去吗?现在我留下,你走!你别再意气用事了,想想江大人!”
“靖海,我留下,你走!”俞大猷咬着牙,一脸愧疚地说道:“是我太冲动,没有调查清楚海域情况就带兵出征,我该死,所以我留下!”
“滚!”梁靖海一向尊重俞大猷,人前从来都不直呼其名,而是称其为“大人”。但是现在,他却一把抓住了俞大猷的肩膀,大声说道:“现在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你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了,你的身上,背负的水师十万水军的人命。再拖延下去,我们会被对方逐一耗光。你有没有想过,十万水军殒命于此,大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俞大猷一下愣住了,梁靖海大喝一声道:“想想江大人,如果是他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俞大猷虎目一眨,顿时流出泪来。他一路走来,太过于顺风顺水,这样的失败,他从未尝试过。而尝试一下,代价却来得太大了。
梁靖海看着身旁的几名卫兵,大声下令道:“快!带大人走,他出任何闪失,你们自刎谢罪吧!”
“是!”几名卫兵上前抓住俞大猷,往下楼船的楼梯跑去。
梁靖海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旗语手下令道:“下令!犁船朝西,帆全开,给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