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巧暧昧的一笑,“若是裴二公子真要来,二小姐可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还能将他拐了来呢。”
瑶草没想到低语被她听了去,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故作生气的向梅青燃告了状,
“大姐姐,你看千巧!她又打趣我。”
梅青燃捂嘴偷笑了起来,清浅的眉目间满是温柔。她身子一向不好,除了和房里两个丫头亲近些,与旁人都隔着距离。
二妹妹从前也不常和她说话,最近一月来却时常来找她,许是她常年寂寞,见着这样活泼的孩子就觉得开心,连带着病情都好了许多。
只是...梅青燃垂下眼眸,品了品口中的苦涩,泡茶用的水是十月梅的露珠,茶是秋茗山的新叶,虽说珍贵,但对她来说却是平常之物。
她眸中漾着微光,向瑶草道:“等宁衣到了,我们一同去赏雪可好?”
瑶草点头:“听闻姑苏城外有座山,如今正值初冬,等到大姐夫来时,想必山上都积满大雪了,我们去那儿如何?”
梅青燃闻言愣了一瞬,抬手就欲打过去,瑶草连忙笑着躲开来,继续道:“姐姐害羞什么呢,山上恰好有寺庙,我们还能歇息一晚。”
元冬无奈的上前,给自家羞得红了脸的小姐顺了顺气,叹息想着自家小姐哪儿都好,就是脸皮薄了点儿,跟二小姐的战斗力比起,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元冬仔细想了想说:“到时只是怕有些忙,昨日花家也出发了,不过三日便能到姑苏,到时候老爷还要去迎接他们,大小姐也得随着吧。”
梅青燃听着这话叹了口气,前几月还觉着离出嫁还有很久,哪知道时间晃眼就过去了,她默默思忖了一会儿,问:“武家还有几日能到?”
“最多五日,武家老爷年迈,路上不敢走快了,便一路走走停停的,不过他家大公子倒是奇怪,也不随着家里人一起,反而会提前几日到姑苏。”元冬答道。
瑶草磕着瓜子的嘴一停,从这话里体会出了些味道,强压着心里的激动问:“为何?”
千巧八卦的眼神又亮了起来,紧张的说:“二小姐呆着府中不知道,外面可都传遍了,武家大公子练他家那本武功秘籍,练得太过痴迷,结果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啦!”
梅青燃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巴,“这都是哪儿听来的消息,人家大公子好得很,怎么就走火入魔了,胡说。”
她微微训了千巧几句,才继续说道:“不过这公子确实有些奇怪,忽然之间就练成了武家秘籍上最难的八式之一,听说最近还在研习第二式,我听父亲言辞之间颇为感慨,就连当前武家老爷也才会五式呢。”
瑶草好奇的竖起耳朵,心里想着这人要不就是武学奇才,要不就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不过看这急脾气,倒是和敖煜极为相像。
“燃姐姐可曾见过他们?”瑶草问。
梅青燃回想了一番,摇头道:“记不清了,小时候许是见过,如今都快忘了。”
元冬听着两人的谈话,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微微张嘴“啊”了一声。
“对了小姐,昨儿夜里裴家又送了些礼物来,因着太晚就没告诉您,现在有空倒可以来看看。”
瑶草不明白人间的婚嫁,但也晓得聘礼这东西应该是早就给了的,怎么现在还送了东西?她疑惑问道:“还有礼物?”
梅青燃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呆了片刻才让千巧去取了来。
屋里的炭火烧得有些久了,温度似乎降了些,没有之前那般暖和,元冬又添了些进去,抬头就看见千巧拿着礼品单子就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些惊讶。
梅青燃伸手接过单子,瑶草也伸头凑了过去。
“香山果茶、翠釉镯、百合糕、四色金......”瑶草被这密密麻麻的一堆字挤得头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些平日里吃的用的,还真是实实在在的礼物。
她眨巴眨巴眼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这裴大公子还真是喜欢你得紧,什么好的都给你送来啦。”
元冬和千巧也把单子接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梅青燃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心脏陡然间就停止了一瞬,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流入了她心里,热得她眼睛有些发酸。
瑶草想着那些大红的字,忽然间觉得有些感动,原来情感这种东西,即使过了再多年,重新出现在人眼前的时候,也是具体而滚烫的。
元冬一个一个的看了下去,心中愈发对自家未来姑爷期待了起来,只要对小姐好,她就满足了。
“命影丹?这是什么东西?”元冬嘟囔了一句,给千巧指了指。
梅青燃:“什么丹?”
元冬走近了,给她指出礼品单中的一个东西,混杂在诸多礼物中,显得有些奇怪。
“小姐你看,这丹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呢。”
梅青燃自幼酷爱医术,对丹药也颇有研究,此时听到这句话,也好奇了起来,只是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瑶草看着这名字,思量后答:“既然是裴公子送你的,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姐姐不如试试看?”
梅青燃眼睛里满是笑意,轻轻点在她鼻头,“你就知道吃,丹药也是能乱吃的吗。”
元冬也点了点头,小姐身子本就不好,梅氏遍寻天下都未能找到良药,想必只是些温补之物吧。
瑶草顺着窗棂往外看去,先前纷纷的大雪已经小了许多,天气不算好,但却也满是白云,层层叠叠压成了一片,缓缓漂浮在天空中。
这场梦境终究只是一隅,若要破局而出,就必须找到其中的破绽。
嬴政他,又会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呢?
梅青燃望着雪上的红梅,微微皱眉,忽然想到了一场大雪,一双轩纱撩开时看见的眼睛,但却忘了这双眼睛属于谁。
她轻轻一笑,随意将心中涌起的伤感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