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晴空。
两个月前那一场天崩地裂让我的脑袋至今还疼痛不已。
我和雪儿被叶行依推下了山崖,当时以为是她的杀人计划之一,但是当我在下落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她的银发被毁得凌乱不堪,她就在我的眼前被“雷鬼”炸得支离破碎,那一眼的景象如噩梦般一直缠绕着我。
原来她是为了救我和雪儿,才会推我们下山崖的。
我被剧烈的爆炸震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什么回事,醒来之后发现的是几个身穿绛红色衣裳的人,是他们把我和雪儿以及金兄抬上了山顶。当我被抬着来到被炸得崩塌地雪峰之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那么多残破的肢体散落在各地,由于天气寒冷竟然不会腐化,血液凝结起来和着白雪形成了妖艳的粉红色。至今我都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时的景象,一想到就会觉得让人颤抖不已。看着怀中那朵蓝莲,内心一阵感叹。这么多人为它而死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些救我们的人是墨宫的墨武者。墨尹?难道他也遇难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这些神情冷漠的墨武者一路护送我们下了天山,途中我只有嘴能动,就死缠烂打的问那些人墨尹,唐然,宁玉常喜等等人的下落。得知墨尹没有上登天壑,而宁玉被天鹰教压回了家,常喜也没有死。至今下落不明的就只有唐然。而他们此刻的目的就是搜寻唐然,不论死活都要找到。
但是,那么多的肢体,怎么能判断出那是哪一个人呢?我已经隐隐感觉到唐然的不妙处境,但内心却希望他跟着墨尹,不,果跟着墨尹,他也不会派人找了,那就跟着宁玉,被天鹰教的人压回了家,这样的结果总比在这里被炸死的好。
也许是墨尹下了命令吧,下山后竟然有墨宫医者帮我们治疗,那个老先生也是神情冷漠之极,面无表情的说道:“邱公子肋骨断了三根,右腿骨折,手臂剑伤,并无大碍。”
“邱姑娘肋骨骨折,肩上剑伤一处,并无大碍”
“金公子肋骨骨折四根,左手骨折,并无大碍。”这个墨宫医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再重的伤在他口中也是“并无大碍”的样子。
我们三人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是几根骨头断了,而不是我担心的全身瘫痪。要不是叶行依他……一想到他,我的内心就一阵的郁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哪?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却又偏偏要救他。是什么原因让她至此。也许不管什么原因,她定是痛苦无比于自己的矛盾当中的。此时的我,已经全然没有了对她的愤怒与恨,只有那一阵阵内心的痛。
正在自己沉思中的我被雪儿的话拉回了现实,她说道:“金公子……谢谢你。”由于三人都是平躺着,都不看不清楚各自的表情,但我知道雪儿定是羞红了脸的。
我们在下落过程中看到金公子扯着雪儿的脚裸,那眼神是焦急与痛彻。
人在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吧。
他拼命想施展轻功用自己的剑凿进旁边的崖壁企图停止下落的趋势,岂料因为那爆炸而引起的气波实在巨大,不断推着我们往下坠去。
就在几乎要到达我们最后坠落之地的时候,金兄的剑终于嵌入了一块岩石里面,但却因为三人下坠的速度太快,金兄的手被这样硬生生的扯断。他的手没有白断,虽然没有成功停止我们的下坠,却也减弱了下坠之势,以致我们在最后落地的时候不至于粉身碎骨。
“金兄,谢谢!”我也诚恳的说道。
就这样经过几乎两个月的路途,被墨武者送回了南京的邱府。
当我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我的眼眶湿润了。母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看到家中父亲的脸时,那几个月来的辛酸痛苦就一古脑的涌了出来,直往眼睛里面冒。
相识了一帮的朋友,经历了数次的杀斗,受了好几次致命之伤,经历了背叛与出卖,尝到了情的伤痛,看到了那血腥残酷的场面,所有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面浮现。
我是男子汉!我不哭。我硬是把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倒是雪儿在一边低声抽泣起来了。父亲那美丽的脸庞里面是无尽的溺宠,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回来了,那一贯冷峻的脸上也动了容,急忙走了过来,紧紧地搂着我和雪儿。
母亲就躺在房内沉沉的睡着。当看到消瘦了好多的母亲的脸庞之时,我那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娘,我们回来了。我带蓝莲回来了。”我哽咽的说道,尽量不让人看到我的眼泪。
蓝莲的药效果然名不虚传,在遵照杜医的嘱咐之后,以蓝莲配上一些相关药材熬成了四碗药后给母亲服下之后,欣喜的发现她的烧竟然退了!母亲醒来之后是第三天了,父亲轻抚着母亲的发丝,眼里的疼惜一览无遗。也许母亲的昏迷是不幸的,我和雪儿寻莲之旅是艰辛的,可是父亲却是要承受担心妻子与儿女的双重的精神压力,这也是极其难受的。我明白的,母亲也是明白的,虽然父亲不说,做为一个男人,他是家里的支柱。全家人都沉浸在母亲恢复的喜悦里面,而完全没有考虑到那朵蓝莲背后的意义。
反而是醒来之后的母亲问道我们一路上的经历,我当然避重就轻的说了些事情,说遇到的都是很好的朋友,经历的都是无足轻重不伤及生命的危险。母亲含笑靠在床头听着我手舞足蹈的说着,那一个下午,阳光暖暖的,很幸福。
但是,第二天不幸就来了。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丫鬟小双叫醒,她急冲冲的跑进我房间,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少爷,不好了!小姐和邱公子打起来了!”
我猛的坐起,想起来了金兄确实是和我们一起回到了邱府的,而我这两日都顾及到母亲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还未待小双帮我穿戴好衣裳我就急冲冲的跑到了平常父亲和雪儿练剑的地方,看到阳光明媚的早上一男一女,一白一篮的飞檐走壁,剑光剑影看的屋檐下的那些个丫鬟们连连惊呼。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金兄还记得当初跟雪儿的约定?他应该是对雪儿有意思才会一路跟着我们的,难道我会错意了?
还没等我得出自己的结论,金树新和雪几乎要打到我的眼前了,雪儿惊呼一声:“哥哥,你让开点,我怕伤到你。”
我一听,马上躲到了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伸着脑袋看着那两人,哎呀呀,还要不要命了呀,自己的伤才刚好,就这般拼命……两人有仇吗?还是……两人太执着于剑?
两人的剑法一个轻灵飘逸而气力不足,一个凌厉狠绝却不够灵敏,各有优缺点却一时分不出个胜负来。雪儿的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薄汗,似有些轻微的喘息了,而金树新的眼神却越发凌厉,面无表情,和平常一样。
哎呀,雪儿毕竟是女孩子嘛,这个金兄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还这么的咄咄逼人!眼看雪儿已经被金树新逼入墙边,渐入败势,却在一个扭腰之间运用桃弱风强一招竟然撞上墙去,却在即将撞墙的那一瞬间利用墙上反弹的剑气把金树新猛的逼退了几步。金树新没有气恼,没有愤怒,却在嘴上笑了起来,说道:“好一剑招。想不到你的桃弱风强竟然有这等用法!”说完握紧剑柄,再次攻了上去。哪时候见过此人如此高兴啊!
我看到在屋檐下,父亲扶着母亲也在那里站立了好久观战着,母亲眼里尽是满意的笑,虽然父亲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频频点头的样子看来倒是极其称赞着这一场的对决。
已经打了不下五百个回合了,我站得都看累了,撑着腰坐上了栏杆,天哪,这两人打那么久都不嫌累?有这么多的力气还不如去大街上逛逛,毕竟我们也有好久没有回到熟悉的南京城了。
只见雪儿的剑势因为气力不济而逐渐的紊乱,毕竟在剑术上两人如何的旗鼓相当,在体力方面女子怎么也不如男子的。
我打着哈欠,用余光看了看场中的两人,终于雪儿体力不支,剑被金树新用内力一震,直直的落到地上,同时金树新的剑直指着雪儿。
“我输了。”雪儿喘着气说道。金树新此时的脸上很轻松,没有平时的冷酷,反而染上了一些的愉悦之气,他弯腰帮雪儿检起剑后说:“如果你是个男子就好了,也不会因为气力的问题而败下阵来。”
看到雪儿有点淡淡的害羞,我就明白了雪儿的那点心思了。如果我喜欢的一个女子说我是一个女子就好了,那我顿时被气得吐血的。嘿嘿,这两人……我顿时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了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