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暗部人的功夫走的是扎实阴狠那一类路数,下手极准,直指要害。眼看着一只铁笔即将点住晴空的咽喉,晴空一扭身,施展出桃花落影身法绕到前来的此人身后,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向那人的腰部,就在那一瞬之时,另一把剑挡开了晴空的匕首,挥退了晴空的进攻。另一个黑衣人再次持剑而上。旁边的邱雪周围也是一团如墨般黑的人潮,不断施展着各种招式,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为什么不出剑?”黑潮中心点的金树新冰冷的目子里面射出骇人的光。王越只是一味的躲闪而不主动进攻,这样算什么比剑?!就像是一个极渴的人身前放着一杯冰凉的井水而只能一滴一滴的喝,就想一个饿了几天几夜的乞丐前面摆着一碗米饭而只能一粒一粒的吃,一点都不痛快!而金树新此时不但不痛快而且愤怒!
不出剑,是侮辱,不是侮辱他,是侮辱他的剑!他猛喝一声,使出忘世剑法第六招再世为人誓要逼得王越出剑。宁玉施展轻功一路追着琴棋书画四使,手上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只要一追上四人必是一场恶战。
琴棋书画四人是暗部四个分队的队长,武功和轻功绝对高人一等,是那些普通的杀手暗部之人不可比拟的。所以,宁玉追了一段时间,已经远离了晴空他们一段路程后才追了上去。就在离琴使王鹤琴一步之遥时,黑煞神功突然发功,全力击到了王鹤琴背部,即刻他就已经停住脚步,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洒进刺眼的白里面。剩下的棋书画三使见琴使被击伤,即刻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宁玉,三人眼里也只有凌厉的杀气。
“琴棋书画四使还是如以前一样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我以为你们臣服了梦冰,会有些变化,想不到还是如此愚蠢!”宁玉的灰色貂皮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却不比他眼里的那种阴冷的刺人眼目。
如果说以杀人为职业的琴棋书画四使有如此凌厉的摄人目光那时因为长久的杀人而养出的气质还情有可原,但是宁玉那阴冷的感觉却压过了四使的杀气,这一点不禁让四使都为之一愣。
少教主果然不善!
“把兰儿交给我。”宁玉命令似的说道。
琴使被扶起来喘息着说道:“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宁玉背着手挑了挑眉,全身黑气更煞。四使知道此时不是宁玉一人的对手,所以只好用容兰做筹码,保一时之命。
“跟我们下天山,我们还你这姑娘。”王鹤琴说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倒是大大出乎宁玉的意料。
晴空被逼得步步后退,最后退到了邱雪身边,咬着牙对峙着。他此时已经是使出了所有的武学,也许一个暗部之人他可以对付,十几个暗部的人同时攻击着他,而他现在都没有受伤那绝对是奇迹。邱雪这边也是如此,即使武功再好,十人的暗部邱雪可以对付,二十人的暗部也许勉励为之,而百人的暗部却是武功再高强也会都精疲力尽的时刻。晴空手臂已经挨了一刀,胸口中了一掌,但却没有叫出声,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很快就结成冰黏在棉袄里面,晴空咬牙忍着。邱雪见状更是分了心,剑法渐现凌乱。
难道我们真的会止步此地!
王越被金树新的剑招封锁着全身,无可再退,他只好挥出一招,那一招蓝光毕现,虽然只用五成内力,却也暂时破开了金树新剑招的一个缺口,趁着缺口还未被金树新封上,他施展轻功退了出来。
“且慢!金少侠!你可真愿与在下痛痛快快的比一场剑?”王越持剑而站,已然收剑卸去内力。
“是!”金树新见王越收了剑,也不再进攻,肯定回答。
“与你比剑我有一个条件。你即刻与我下天山,我们在山底痛痛快快比一场。想必你也感觉到了,此地雪多深积,气候寒冷,武功根本不能入平地般施展开来。”王越说道。
王越在诱惑金树新,而这确实是对金树新一个极大的考验。他知道一旦错过此次机会,以后很难得到这样的时机。
金树新紧锁着眉,火红的剑,雪白的衣与漫天的雪构成一幅绝美的图。这时,他听到安静的空间晴空一声凄厉的叫声:“雪儿!”
金树新只是本能的回头,却看到邱雪被一剑刺中,一把剑穿过厚重的棉袄直末邱雪的肩部。她是帮晴空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金树新突然感觉到心头的一紧,在下一秒钟的时候,再次本能的转身拔剑朝邱雪方向奔去,一剑刺向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金树新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与王越比剑的绝好机会,他知道自己做出了选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决定,只是他确实这样做了。
邱雪肩膀上的鲜血逐渐染红了棉袄,慢慢渗出来,脸色瞬间苍白无比,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却被金树新稳稳的扶住了腰,不让她继续倒下。
邱雪在金树新怀里,随着他的身形的移动而移动,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内心一阵少有的莫名悸动。她知道剑是金树新的唯一目标,而此刻的金树新放弃了与王越的比剑,放弃了他唯一的目标,选择了与她和晴空共同前进。邱雪美丽的眉紧蹙着,她伸手点了自己肩部几处穴道,暂时止住鲜血,脱离金树新的怀抱,咬牙挥剑而上。
“双剑合并,威力果然不同凡响。”站在一边的王越看着金树新和邱雪两人两剑绝佳的配合不由感叹道。一件轻灵飘逸,一件凌厉稳健,明明是两种门派的剑法,却好像是天生本应如此的一套剑法,毫无破绽!
暗影部里面数十人在金树新和邱雪的合力下受了众伤,倒地不支,但是那剩余的九十多人却依然如潮水般汹涌。邱雪和金树新两人虽然不能全败这些人,但也只是与他们僵持着,不能退也不能进。
毕竟他们以寡敌众,体力迟早就会用尽,届时只好束手待毙!王越是这样盘算的,所以他没有动,反正梦冰的指令也不是要他们三人的命,如果他们武功实在不济那也就算了。金树新已经感觉到邱雪的力竭了,剑速逐渐缓慢了下来,豆大的汗珠冒出额间,她却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突然,金树新大喝一声,使出忘世剑法最后一招来世梦圆,火红的剑顿时冒出一阵耀眼的红光,在自己周围划出那一个圆弧型,使出全身内力,形成了密集的剑气。就在这一瞬间,趁着他的内力还没枯竭之前,他左手拉起晴空,右手牵着邱雪拔地而起,直直跃上了登天壑。
奇怪的是,暗部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他们跃上登天壑,而是仰着头看着他们。晴空回过头来,看着底下的王越,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手抱剑,微笑着看着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继续追?
“一旦登上登天壑,必死无疑。”王越喃喃低语道。
“跟我们下天山,我们还你这姑娘。”王鹤琴说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倒是大大出乎宁玉的意料。原本晴空会以为他们开的条件是我给你容兰,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或者什么一命换一命之类的条件,但竟想不到的是要他下天山。宁玉眯着眼睛看了看四人,确定那是他熟悉的琴棋书画四人后笑道:“如果我不接受这个条件呢?”
“这个姑娘死!”虽然王鹤琴受了伤,说话的还是他,因为是四使中的老大。
“那如果我不答应下山也要要回这个姑娘呢?”宁玉阴冷的目子突然银光一线,已经以快速的身法攻了上去。他不管这四使是什么目的要他下山,他只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受人威胁任人摆布的人!
琴棋书画四使的武功自然不弱,见宁玉已经动身,即使其中一人受了伤,四人仍然展开阵型,迎接宁玉第一波凶猛的进攻。
如此一来,容兰则被放到一旁,呆呆的看着眼神的斗争,呆呆的,她不是呆呆的,而此刻的容兰眼角已经渗出了泪水,她看得到听得到却动不了说不出。她明白一切事情的经过,知道宁玉的决心,所以内心高兴却痛苦。高兴于他竟为了她追上了天山。痛苦于她如此的拖累着他!
她愣愣的看着四使使出风霜雨雪阵法,把宁玉团团的围在中间,四使的衣服雪白,天地间一片雪白,可是宁玉是黑色,与这一切是如此对比强烈。就像一张洁白的宣纸滴入了一滴墨。四使快速的围绕着宁玉转,而且从任何一个方向出击着,头顶,肋下,腹部,背部的进攻都被宁玉当下,宁玉抽出腰间的扇子,展开了自己的武器,威力更增。而且他除了防守之外,只针对一个人进攻——受伤的王鹤琴。他是聪明人,知道这是四使得弱点,知道怎样以最快的办法解决所有事情,只要风霜雨雪阵缺一个角,那他就胜了。
宁玉的扇猛的一开一合,阻挡从各个方向的进攻,他看准王鹤琴的胸口,猛然发功,以绝对快速的掌法击中了陈鹤琴。宁玉露出了笑容,他赢了。他穿过跌倒在地的陈鹤琴,看到了容兰那一抹红色,似乎想告诉容兰:兰儿,我来接你了。
可是下一秒钟,宁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惨白到几乎铁青。因为他看到了一把长剑自容兰背后直贯胸前,长剑正中心脏,穿胸而过,露出沾滴着血的四寸长的剑尖。
天地间一切都寂静了下来,宁玉仿佛看不到了世界上的任何事物,眼里只有那一抹红色,那一抹红色惨白的脸和满脸的泪水以及自己心跳的声音。宁玉不顾一切发疯似的喊着朝容兰方向跑去,兰儿,兰儿,不能死,不能死!你还没有杀了我这个灭你全家的人,你怎么能死呢?兰儿,兰儿!你不能倒下,你还没有好好说一句我恨你,你怎么能死呢!
跑到中途的时候,宁玉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一个人,那个刺容兰一剑的人,缓缓从容兰背后出现——常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