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白夜表面上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却是正在跟雕凤说着话,“你有没有觉出不对劲来?”
“你终于……发现了么……”耳边传来雕凤叹气的声音,这声音疲惫至极,像是刚熬夜完准备睡觉的人才会出现的状态,他继续接道,“他对铁皮人的存在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来,可见他对类似的事情见得不少了,这么想来的话,这个世界中应该有不少的‘童话生物’。”
“那我要不要问询一下瓦顿,关于童话生物的来历……”
白夜话还没说完,便被雕凤打断了,“千万别这么做。”
没有问为什么,雕凤的回答过了不到十秒钟便来了,“你有没有想过,童话生物,有没有可能是人呢?”
“嘶——”白夜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顿住脚步,看着前面的瓦顿,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继续跟着对方了。
的确,许多童话故事中的角色都是人形,譬如小红帽,譬如七个小矮人……
“别停下,”雕凤急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赶紧跟上去。”
白夜蹲下身子,掸了掸鞋子上的雪,快走几步跟上了瓦顿的步伐。
他的耳边,雕凤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看来,这里的设定已经相当诡异了……而且,我发现我的力量正在逐渐被侵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入侵到了你的身体中,只是它太微弱了,至今我还搞不清楚,甚至就连【要素察觉】都观测不到……”
就在这时,前方的瓦顿忽然顿住了脚步。白夜心中猛地一突,他只觉得眼前像是多了堵墙,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只是,下一刻,瓦顿便挥了挥手,示意白夜停下:这手势据说是瓦顿所在文明发明的,他把一些简单的手势教给了白夜,这样也方便两人打猎。
白夜视线一扫,却没有发现什么野生动物。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安静,静静地站在原地。同时,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心中对着雕凤念道:“我现在拿出匕首可是名正言顺了啊,他可不能认为我是在防备他。”
“切……”他莫名感到雕凤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
瓦顿摘下了弓,抽出一支箭,这支箭除了箭羽外,是用纯木头做成的,所以当瓦顿射出它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怜惜。
箭矢“嗖”的一声没入雪地里,白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刚要上前跟瓦顿搭话时,就看见了雪地中被箭矢射中的一只白鹿飞速地奔跑了起来。
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那个白鹿藏身之处有一只鹿,他听到了瓦顿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接着便是又一支箭矢射中了白鹿。红色的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将积雪都给化了,白鹿似乎放弃了反抗,跪倒在了地上。
然而瓦顿似乎是丝毫不想给它留活路似的,接连射出了三箭,在确定了白鹿确实已经死透了之后,才走到近前,最后又用匕首捅进了白鹿的后颈。
瓦顿开始给白鹿放血,他直接用嘴将血管里的血液给吸了出来,剩下的部分因为时间原因冻僵在了血管里,瓦顿也没有再多花力气去将血管里的血液给彻底弄干净,他将身上的一件毡布放在地上,将白鹿的尸体裹了起来,用绳子捆住,交由白夜拉回去。
“你需要锻炼体力,”瓦顿指了指白夜纤细的手臂,白夜看着自己的手臂,在人类社会中,他的手臂不算太细,但是跟瓦顿那大腿粗的手臂比起来,的确是细了点。
他耸耸肩,拉着鹿尸循着来路,艰难地托运着猎物。
拖曳着沉重的尸体,即使是在雪地里也是一件很费事的工作。
于是,白夜只得拖一会儿尸体,又休息一会儿,他担忧地望着瓦顿打猎的区域,现在已经看不到对方了,但他还是担心他会训斥自己,毕竟,拖尸体这么简答的工作,他还得中途休息,万一瓦顿又打了一个猎物,并且在中途追上自己,那岂不是十分尴尬。
走着走着,白夜感到口渴了。
没办法,瓦顿没有给他水囊,他追踪稻草人的时候身上也没带水,他又不敢吃雪——谁知道这雪会不会跟千与千寻中的食物一样,一旦吃了就会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
也许……铁皮人曾经就是一名人类呢。
心中胡思乱想着,白夜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脚边,积雪忽然动了一动。
在他离开后,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积雪忽的被掀起,就像是被掀起被子一样,从下面跳出了一只青蛙,它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然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硕大的两颗眼珠子盯着白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即竟然呱呱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白夜被青蛙的叫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雕凤模仿出来,连忙在心中问道。
“额……”雕凤的声音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刚刚的青蛙叫,不是我发出的……”
白夜只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了地上蹲着的青蛙。
呱呱——
像是为了帮助白夜验证心中的猜想,青蛙又叫了两声,随即竟然口吐人言:“呱——愚蠢的人类啊——呱——还不快向高贵的青蛙王子行吻脚礼——呱——”
白夜挠了挠头,见四下无人,顿时心生歹意,他眯着眼,看着青蛙,心中对雕凤说,“你说,咱们捉只青蛙回去,会不会被瓦顿夸奖?”
雕凤没有说话,白夜便当他是默认了,虽然他没吃过青蛙,但是经历了初来这个世界时的艰苦,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摄入高热量食物。于是,白夜放下了手中的绳子,将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呱呱——
青蛙见情况有点不对,忙想要跳跃着逃走——然而已经晚了,它身后的巨人大跨步着走向了他,一只比他还大的手掌直接将他给从雪地里揪了起来,倒悬着看着它的眼睛。
“我可不管它会不会说话,这就是一只青蛙,”白夜嘴里说着没头没尾的话,闹得青蛙有些没头没脑的,不过,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它还是认怂了。
“呱——大哥——我错了——呱——”
白夜翻了个白眼,嘴里又嘟囔着:“管他呢,人类吃猪牛羊的时候在意过它们的灵魂吗?难道就因为可怜动物,咱们就不吃肉了?你咋不说植物也有灵魂呢,那老虎狮子不也是肉食动物嘛,世界上还有肉食性的植物呢……”
青蛙这下是彻底惊了,他浑身颤抖着,嘴里开始流出液体,含糊不清地喊道:“呱呜——救命啊——吃蛙啦——呱呜——”
“你在干什么!放了他,我们不吃那种东西,”身后传来瓦顿的声音,白夜眼睛一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摸着后脑勺,打了声哈哈,“我是想着……”
瓦顿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这玩意儿扔了,晦气——”
白夜将青蛙在空中抡圆了,扔飞到了不知哪里,重新拖着鹿尸走向瓦顿的家。
…………
黑森林的某处。
一个稻草人蹦蹦跳跳地来到一座书屋前,用拐杖敲了敲房门。
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稻草人开口说话了,“女巫,我已经把他引来了,我的报酬呢?”
女巫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她说:“当然,亲爱的,我已经看到他了,这是你要的东西。”
说着,她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了上面放着的一个核桃大小的脑子。
稻草人见到脑子,便高兴地原地跳了几下。
“哦,亲爱的,对不起,我忘了你没有手,这样吧,我帮你安上它,”女巫将稻草人的头皮扒开,将核桃大小的脑子放进了里面。
有了脑子的稻草人一下子沉默了,像是在感受脑子的作用,他努力模仿人们思考时的样子,过了半晌,他高兴地又在原地跳了几下,一边跳一边还欢呼道:“我有脑子了!我有脑子了!”